light me up

　　车子刚走出几十米恋次手机响了。刚接起来还没开口，听筒那头就大喊起来：“恋次你在哪？？赶紧带上钱到学校医院来！！露琪亚这边喝多了我把她送医院了没带够钱！！你快点啊！”
　　“喂，喂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你快点来就是了！别忘了带钱！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在候诊室等……”讲到一半电话就断了。
　　“老师……”恋次看向白哉。
　　“坐好了。”一护嚷的那么大声，白哉显然什么都听到了。
　　“啊？”还来不及反应，白哉车子已经蹿了出去，引擎声都不一样了，五六秒钟速度就提到了120。还好夜里车不算太多，一路红灯闯过去恋次都不记得摄像头闪过几次了。
　　“抓好把手。”快到医院门口，白哉提醒恋次。恋次刚伸手上去就被甩到前面，若不是抓了把手肯定撞在玻璃上。一阵刺耳摩擦声里混着周围人的抱怨，白哉飞快解下安全带下车，恋次跟在后面一阵小跑进了候诊室。
　　“恋次！怎么这么慢！！啊……朽、朽木老师……”一护迎上来，看见这两人时候完全短了路。
　　“露琪亚在哪里？”白哉没停下向急诊室走的步子。
　　“那边急诊室门口床上……”一护傻傻伸手指路，恋次跟上去，路过一护时候被一护一把拉住，“什么状况啊这！！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他怎么来了？什么跟什么啊！！”
　　恋次瞥一眼，白哉已经到露琪亚床边了，露琪亚打着点滴，旁边有护士陪着。“朽木老师是露琪亚她哥哥。”
　　“啊！！！！！！啊！！！！！怎么会这样！！！我靠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啊……”一护张大了嘴巴。
　　“这个以后再说吧……露琪亚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喝多了，吐的一塌糊涂，人也不太清楚，我怕她出事就把她送过来了，还好医生说问题不大，轻微有点酒精中毒，吊了液体现在估计睡了。不过病房满了，只能在走道里……”
　　“哼，可找到表现的机会了？”恋次看他一脸担心模样忍不住打趣他。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有意思没意思！”一护脸红了，“你还没说呢，朽木老师怎么跟你在一起？”
　　“他找我问露琪亚想转专业的事情。之前露琪亚跟他说他不同意，今天意思好像是同意了，不过还没跟露琪亚谈。”
　　“难怪露琪亚今天喝多了时候一直说什么念不下去了，什么对不住她大哥之类的……”
　　白哉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谢谢你们了。你就是一护？”
　　“啊……是，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一护被白哉看得心里毛毛的。旁边恋次紧张的一塌糊涂，生怕白哉问“你就是我妹妹的男朋友”然后一护说“谁说的”。
　　还好白哉只是点点头，说：“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早了回去吧。”
　　一护自然不肯回去，恋次更不必说。一阵坚持，三个人一起并排坐在走廊里头塑料长椅上，白哉，恋次，一护。医院里头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白哉身上香水一起传过来，荧光灯打的每个人都脸色苍白，走廊里人流渐渐稀少，偶尔有护士过来给露琪亚换点滴。白哉一直坐着没合眼，露琪亚睡得很沉，动也不动，白哉还是隔一会就过去拉拉她被角。一护不一会就倒在椅子上睡了，恋次看着白哉气色极差，满眼血丝，强打精神的样子觉得胃里一阵收紧。三四点钟时候送进来一个心脏病人，吵吵闹闹好一阵，露琪亚醒了，白哉过去拉起她的手低下头去柔柔说了些什么，露琪亚笑了，扫一眼恋次他们，又闭上眼睛睡了。白哉坐回来，手肘支在膝盖上捂着脸，长久没有动作。恋次看不下去，说我去买点水回来。自动售卖机偏不配合，折腾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恋次一拳打上去喃喃说“真没用……”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摁了不知哪个键子，哐当哐当四瓶水就掉下来。恋次没回头看也知道是谁，蹲下去把水揽进怀里，起身时候白哉抽过两瓶拿在手里，两个人一起回去。
　　天快亮的时候恋次睡着了。白哉见他仰着头贴着墙怕他着凉把他头靠向自己肩膀，恋次醒了，发现白哉手贴着他脸，他脸贴着白哉肩膀，好一阵脸红心跳，低下头去揉揉眼睛说“太不好意思了……”白哉笑笑，没说话。护士过来了，白哉站起来准备询问，眼前突然一黑，一阵天晕地转，还好旁边肩膀稳稳支住他身体重量，他感觉护士急急过来要他坐下，他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嗓子沙哑说不出话来，他靠着的胸膛激烈起伏颤抖，散乱的心跳飙升。过了几秒钟他渐渐恢复了，眼睛一阵虚焦之后看见护士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还有恋次整张脸都不受控制的发颤。

　　事后听露琪亚说，白哉去荷兰开会，刚下飞机就找了恋次。白哉在飞机上从来没有睡觉吃东西的习惯。

　　护士给白哉打了葡萄糖，点滴挂完的时候露琪亚也复查没事。恋次有些不放心白哉开车，白哉拍拍他后背说不用担心。兄妹俩走出去，一护突然拉住恋次迟迟疑疑问：“你跟朽木老师……”
　　恋次静静看着他一会说：“你猜对了。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恋次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候多么凄凉落寞，只觉得好像胸口一团棉梗终于吐出来一样。
　　一护愣了一会，上去冲着恋次胸口就是一锤：“早说嘛，害我昨天晚上还有点误会你跟露琪亚……”
　　到是轮到恋次发愣了：“你……”
　　“你什么你！难不成你以为我应该一边大喊变态啊一边双手护体躲开？”一护笑着说。
　　“切……对你才没兴趣！不过有些人还真是容易吃醋啊……”

　　回到宿舍，恋次闷头睡了一整天。梦里众多意象交错在一起，仿佛黏腻潮水。老家的石板路湿漉漉的，他看见自己的脚一个一个向前，转过一个弯，到了昨天去的小院，里面一个少年定定望着他说“迷路了？”，面容酷似白哉。他没有回答，推开里面那扇门，看见那个银发的男人和乱菊站在窗前，顺着他们视线看下去，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在窗外栀子树下。他退出房，发现来路已经变了，一扇一扇门让他无所适从。凭感觉推开一个，里面白哉端坐着，背后墙面上是海燕巨大照片。他赶紧出去，推开又一扇，还没看清就醒了。
　　第二天露琪亚请他跟一护吃饭，恋次问她回去以后怎么样。露琪亚说，他们回去以后白哉难得的下厨做了饭，吃饭时候跟她说，露琪亚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露琪亚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又开口，说我老是怕自己什么都替你做你永远也长不大，可是没想到我们之间变成这样，我真的很抱歉。从小到大白哉都没对自己说过道歉之类的话，露琪亚一听眼泪就下来了。白哉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说我问过了，转系的话有点困难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出国要容易一些，你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告诉我。露琪亚擦擦眼泪，抬头看见白哉眼里都是血丝，眼眶微微发潮，再也忍不住过去抱住白哉大声哭起来，白哉搂着她，拍拍她的背，上一次这样还是她小学时候同班男生把妈妈送给他们兄妹的项链扯断了，露琪亚当时就跑到白哉在的高中部大哭一场，白哉什么都没说，就是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拍她的背，一直等到半节课过去，白哉校服衬衣都湿了。边上同学都诧异这么冷脸的他，面对自己妹妹竟然如此温柔耐心，换了个人一般。
　　“谢谢你，恋次。”露琪亚难得正经说，“不光是我，还有我哥。”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