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轮转

　　赵嬷嬷原以为这位新夫人会态度强硬，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而娇生惯养的小姐她看多了，这庄里就不在少数，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点了头，不由仔细看了看她，不放过一丝一毫，手上的动作却未耽误，伸至她领口的刹那，清晰看到她眼眸紧缩，身子一僵，却再未闪躲。
　　顺着衣领下滑，顺次解开衣扣，她没让筱菡帮忙，只是留她在一旁看着。衣衫一层层落于地上，赵嬷嬷看着眼前女子美丽的胴体，阅人无数的她也不得不心里道上一句，庄主果然好眼光。说的不仅是新夫人完美无瑕的外表与端庄的姿态，也是内在与心性，既然避免不了，即便再不喜欢也要忍得。这样想着，她态度愈发恭敬，扶着夫人入了桶内，一边帮其梳洗，一边说了很长的一番话。
　　正是这番话让云兰若明白，今日这出与其说是帮她沐浴，不如说是检查加调教。检查她是否完璧，她是不知赵嬷嬷是如何判别的，只因她也没有什么逾矩之举，但听说一些有经验的老嬷嬷一眼就可以辨别出来。所谓调教是在两方面，女子初尝人事，此番调教一来是告诉她此事为何，让她不要害羞害怕，二来是告诉她如何取悦庄主，庄主素日劳累，总不能让庄主晚上放松时还要哄着一个无知小姑娘。
　　她不知筱菡是什么表情，此时雾气沾染了整间屋子，浴桶外的一切她已渐渐看不清楚。她也不敢看向赵嬷嬷，更不想让赵嬷嬷看清她，只得闭上眼，可这样一来更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热发烫。她也不能出声打断，也没有那个立场。
　　这是她所经历过的最长的洗浴，事后，赵嬷嬷递给她一件衣裳，白色的、薄薄的、几近透明的衣裳。衣裳是筱菡帮她穿上的，她也终于看到筱菡羞红欲滴的脸。接着，她被送到了床榻上，赵嬷嬷领着筱菡折身出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事后会再来服侍夫人。
　　筱菡跟在赵嬷嬷身后，不时回身探向后面，直到前面之人的话声传来，“别看了，再去烧桶水，夫人过会儿要用。”
　　筱菡惊得回过头来，怎么还用，小姐不是刚洗完吗？这大家的规矩就是多。
　　赵嬷嬷这才回过身来，看着小丫头满脸红晕，只幽幽道了一句：“用过会舒服些。”
　　看着小丫头跑远，她才看向主屋，思忖王姐姐究竟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要她调教一个小姑娘行房之事，庄里可从来没有如此规矩。

　　屋内很静，一丝声音都没有，云兰若蜷在被中，闲闲无事又不能睡觉，只得呆呆看着榻前的折屏。折屏上的画作很简单，大树枝叶繁茂，一只骊鸟站在枝头，双翅展开，欲飞不飞。这本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画，偏生月光透过窗纸射在屏风上，光线流转，骊鸟扑打翅膀，竟似飞了起来。她痴痴看着，想着自己何时也能寻个归处，她必定展翅高飞，不惧险阻飞向那处。
　　她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发呆多久，是屏风外衣裳摩挲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定睛看时，一颀长身影落在屏风上，是他来了。
　　她尚未来得及思考该以如何表情迎接他，他已绕过折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还是他，面无表情，目光清冷，即便是初见那时将她搂至怀里，问她是否愿意跟他时，也不见他有何情绪转变。
　　她手肘微微用力，却突然想起自己衣衫单薄不堪入目，没有起身，只是仰头望着，其实屋内昏暗，只在外面点了一盏小灯，她什么也瞧不清楚，但直觉就是知道他默默看着她，没有一丝情绪。
　　顾韩墨立在床榻前，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定定看着。他最近很忙，忙到没什么功夫理会这些男女之事，只是今晚奶娘一再催促，他才拖至此刻前来，一是不薄了奶娘的面子，二是清楚她既然进了顾家大门，这事也是早晚的事，耽误下去对她名声也无任何好处。
　　奶娘热衷此事他不是不能理解，无非是他子嗣单薄，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他亲自带回来的女子，说不定他会喜爱她，愿意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只是他知道，带她回来是意外，是不得已，情爱他品过、尝过，确实让人牵肠挂肚，只是一次足矣。孩子一个也足矣。
　　眼前的女子用容貌倾城形容并不为过，那日的梨树下，身着粉衣的她确实让他迷惑，也不过一瞬，他就看清了目前的情势，他需要一个幌子，一个借口，或许眼前这美貌女子正合适。他将她搂至怀中，不顾她的惊诧，应景的问了一句愿不愿意跟他，眼睛却瞥向他处，看那隐藏的身影消失，才将她放开。
　　事实已经造成，是他轻薄了她，他理当负责。她仍处在震惊之中，没空回他的话，其实她的答案对他并不重要，带不带她走也并不重要，反倒是她的父亲急冲冲将她送上门来。见了她的父亲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是那晚被进献的女子之一。
　　他没有拒绝，知她娘亲刚刚去世，留了一些人事后送她回京，自己则先行离去，再见面已过两个月。
　　既然进门，他必不会刻薄于她，只要她安分守己，不作妄念。
　　倾身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入目之景令人惊艳，也让他蹙了眉头，抬眼在她脸上扫视，在她闭上了双眼的那刻，扑捉到了眼底的惊愕与羞怯。
　　他停顿片刻，还是抬手扯开了她身上毫无遮挡的布料，覆上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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