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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童瞳忙不迭地否认，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来，跟在顾淮屁股后头去了。
尹尚懿打完电话，快走几步跟上：“你就是童瞳吧？你好，我叫尹尚懿，府尹的尹，尚方宝剑的尚，司马懿的懿。”
童瞳点头微笑：“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何杨在前面回过头：“叫他丁丁就行。”
童瞳奇怪：“丁丁？”
尹尚懿白了何杨一眼：“要你多嘴。” 跟着温柔地对童瞳解释：“因为我很喜欢丁丁历险记，所以大家就叫我丁丁，你可以叫我丁丁哥。以后你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肯定会尽力教你。”
童瞳感激地笑了：“谢谢。” 这个组里的人，除了顾淮，其他的都很好相处嘛。
不一会儿就到了电视台门口，一辆桑塔纳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站在旁边，看见童瞳顿时咧开嘴笑了：“你就是新来的丫头吧？”
何杨跟小秘书一样在童瞳身边说：“这是我们司机老金。”
“金叔叔你好，我叫童瞳。”
老金连连点头：“哎哎，你好。”
略作寒暄后，顾淮安排道：“胖子丁丁你俩坐老金的车，童瞳坐我车。”
何杨一愣：“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车走啊？” 平时出去都是老金开车，一车四个人刚好，现在就算多了个童瞳，挤一挤还是能坐下啊。
顾淮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我不开车，你要杨弃的婆婆和女儿坐你们车顶上回来吗？”
“……” 何杨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那你让童瞳跟我们走呗。” 尹尚懿对新来的这个女孩儿实在好奇得紧，想趁顾淮不在八卦一下。虽然部里的人都认为顾淮破天荒收了个女徒弟是陈以南的安排，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淮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
尹尚懿：“蛤？为啥？”
顾淮哼了声：“一个人开车累，需要找点乐子。”
童瞳：“……” 所以她是，乐子？？？
*
顾淮的车停在不远处，一辆挺大的SUV，丰田陆地巡洋舰，上面积了一层薄灰，看样子有段时间没开过了。拉开后座车门，童瞳正准备上去，突然听见他说：“你坐后面是要把我当司机？”
童瞳愣了下：“不是……” 她只是单纯想离他远一点……
换到副驾驶，她把背包放脚下，系好安全带。顾淮发动车子，驶离电视台。
童瞳本来想找点话题，但是怕一言不合就被他怼。今天只是短暂的接触，他就已经给了她一种巨大的压力。最开始知道加入他组里那种兴奋已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担心。
找不到话说，童瞳有些尴尬，只好偏着头假装看风景。空气逐渐陷入沉默。顾淮却一副闲适的样子，左手搭在窗沿，手指有节奏地叩着，右手转动方向盘，娴熟地各种超车。
就在童瞳觉得快要窒息时，突如其来的一条微信拯救了她：怎么样怎么样，见到顾淮本人了么？心心眼心心眼
发信人是二黑，她死党，原名乔萤，因为逗逼和黑皮的属性，所以绰号二黑。
童瞳飞快地回着：岂止是见到，我现在就在他车上！！！
对方一下子扔过来三个【黑人问号脸】，跟着一个【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表情。
童瞳知道没有实锤她肯定不信，看来只能偷拍一张自证清白。她屏住呼吸，手机关静音，然后打开相机，双手放低，不着痕迹地把摄像头慢慢朝向顾淮那边，轻轻按下拍照键。
拍完她没有马上动作，保持原来的姿势，余光偷偷瞄了他一眼，确认他毫无异状之后，才松了口气。
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她检查了下刚才拍的照片，可能当时手抖了下，照得不是特别清晰，但百分之百看得出是顾淮本人。
她立刻把这张照片发给乔萤，对方有足足一分钟没有回，她都能想象出她在那边尖叫的表情。
然后消息来了：exo me？？？你怎么会在他车上？？？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why？？？！！！how？？？！！！
童瞳想了想，输入：说来话长，等我明天回来跟你深八。
乔萤立刻给她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过了两秒钟，似乎意识到什么，又回：明天？？？
童瞳解释：我们现在正去大川，明天才能赶回来。
那边沉默半晌：所以你俩要一起过夜？然后扔过来一个表情【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童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回复了个表情【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然后锁掉了手机屏幕。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顾淮突然说话了：“偷拍技术这么拙劣，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参加暗访。”
童瞳瞬间石化……被他，发现了吗？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侵犯我肖像权？”
童瞳急了：“我又没拿去卖钱，只是发给我朋友看一下。”
顾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刚才是真的在偷拍我。”
“……” 所以他刚才是在给她下套？？？
顾淮安静了会儿：“你偷拍我的照片，如果出现在网上，你就可以不用在这儿干了。”
他口气很淡，但童瞳知道他没在开玩笑：“对不起，我马上删掉。” 说着拿起手机，删除了那张照片。
顾淮向来注重隐私，行事低调，虽然光环已经不亚于明星，但他并不享受那种关注。曾经有娱乐圈的狗仔偷拍他放到网上博点击量，遭到他的女友粉强烈抵制，因为他不是艺人，她们不希望娱乐圈消费他，不希望给他带来困扰，希望他能安心追求他的理想。
好死不死，乔萤混的就是娱乐圈，如果这张照片被她PO到网上，除了顾淮觉得被侵犯隐私，他的女友粉更是会炸锅——毕竟是从副驾驶拍过去的角度，她们肯定会好奇是谁拍的。该不会，要人肉她？
想到这里，童瞳哆嗦了下，又拿起手机给乔萤发微信：刚那照片你就当没见过，删了删了啊，要是传到网上，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
很快车子就上了高速，车辆比较少，路况简单，一直往前开就对了。童瞳听见顾淮的手机导航说要在这条路上开一百多公里。
她觉得就这么干坐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平板电脑，再掏出自己带的笔记本和钢笔，拔开笔帽，一边看平板里的材料，一边在本子上唰唰唰写起来。
她的动作引起了顾淮注意，他朝童瞳的笔记本看了一眼。
童瞳察觉，赶紧解释：“我在写杨弃的采访提纲。” 虽然杨弃同意跟他们谈，不代表她肯接受采访，但是有备无患嘛，哪怕最后用不上，她就当是练手了。
顾淮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 没反应？童瞳有些失望，偷偷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在纸上划拉。她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肯定一下她的主动性，结果人家根本不关心……
埋头写着提纲，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顾淮打了个呵欠。她抬起头，朝他望过去，看见他正在揉眉心，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想起之前何杨说，他们昨夜熬了通宵，现在他又要开车去大川，肯定很辛苦。
“那个……” 童瞳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看你好像很累，要不要到服务区休息一下？” 开高速的危险之一，就在于司机特别容易疲倦，因为路况太简单，大脑会麻木，遇到情况就会来不及反应。
顾淮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没时间。”
童瞳建议：“那不然咱俩换一下，我来开，你睡会儿？”
顾淮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你？”
童瞳点头：“我有驾照，高考完我就考了。”
“开过吗？”
“经常开，我爸有辆淘汰的旧车子，我读大学的时候老开，高速也跑过好多次。”
“手动挡？”
“当然，老款的桑塔纳，手动挡。”
顾淮侧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衡量她话里的可信度。须臾后，他变道靠边，将车子停在了应急车道内：“就让你试试。”
两人互换了位置。
童瞳坐进驾驶室，调节好座椅高度和后视镜角度，打开左转向灯，开动车子，并入主道。
加速，变道，超车，她行云流水地操作着，车子没有任何抖动或熄火。顾淮观察了段时间，似乎认可了她的驾驶技术：“记住，车速不要超过120,下了高速叫醒我，剩下的山路我开。”
童瞳如释重负地笑了：“好。” 至少她还是可以帮上他一些忙。
顾淮把座椅放平一些，然后倒头就睡。童瞳想他大概真的很累了，这辆车放电视台不知道几天没开过，说不定他都没回过家，肯定也没有好好休息。
从他身上，她忽然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大概也是像这样四处奔波，不着家。难怪当初父母那么反对她考新闻系……
*
一个多小时以后，童瞳终于下了高速。在出口外面靠边停车，她看了眼熟睡的顾淮，有点不忍心叫醒他，但赶时间，她只好鼓起勇气轻声叫道：“顾……” 想了想，又改口：“老大？”
顾淮睡得很熟，没有听见她蚊子一样的声音。
童瞳又叫了一次，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只好伸手在他大臂上轻轻拍了拍：“老大，我们下高速了。”
顾淮身子动了下，慢慢张开眼，视线像喝醉了一样，有些发晕。他缓缓坐起来，一脸的没睡醒，打个呵欠，慵懒得像只猫。
闭眼坐了十秒钟，大概回血完毕，再睁眼时他已经恢复了清醒，推门下车：“换我。”
于是童瞳又和他交换了位置。果然如他所说，剩下的是山路，两车道巨难开那种。夏季雨水丰沛，靠山的那边怕落石，不靠山的那边吧，又没有护栏，一个不小心车子就会滚下山交代了。
以童瞳的技术，要驾驭这样的山路还是有点难度，但顾淮开得很快，各种超车急刹踩油门儿。慢慢地，童瞳开始觉得有点反胃。她一般不晕车，可经不起这么颠簸的山路，和顾淮近乎野蛮的驾驶技术。
但她不好意思让他开慢点，毕竟快要天黑了，山路又不比高速，是没有路灯的，黑漆漆地开山路更危险，还不如趁着现在视线还好，开快一些。所以她只能靠着椅背，忍着胃里一阵一阵地翻涌，右手大拇指死死掐住左手的虎口，听说这样可以缓解晕车。
然而，她并没有感觉好一些，每多一次颠簸，就让她更反胃，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吐出来，赶紧拿右手使劲把胃给摁住——为了面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吐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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