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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窗外有声音。
蔺诀斜着身子探头看去。隔着距离只见鹄安仿佛很是冷淡,站了一会,拿了小桶毛巾去院角打井水。
那人并不走开,上前跟着动作似是激烈起来。
蔺诀转身开门出去。
“以后烧热水给你洗”说完把他歪到一边的领口捋正。她的手碰到他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他躲了一下。抬起头一看,却见他眉头一动,虽然最后仍是没动,挪开的眼神却让蔺诀瞬间僵硬了。
蔺诀一下子把手抽回来,莫名的气闷。这人又怎么了?看那人愤愤离去似是在哪里见过“她找你做什么?”
张口欲再问,见鹄安一副疲累,不想多讲话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气闷。
“还没做饭,你进去洗洗,先体息会吧”他点点头,就进门了。
蔺诀站在他背后看着。仔细想想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啊,反而有意无意总想对他好些,他这个样子又是做什么?
突地一咬牙上前拉住他“你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讲,何必这个样子?”
鹄安一顿,停了停,却是仍没开口。
吃饭的时候,蔺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时不时说上一句,连央央不上心饭撒在桌子上,她有没多大应,鹄安抬头看了她一眼。蔺诀吃得很快,突然筷子往桌上一放,硬邦邦地说“不吃了。”鹄安跟央央同时看过来。
她也不管,啪一声甩上房门就坐在床上生闷气。
甩甩头,准备脱鞋,隐约听到外面碗筷和着央央的声音,似是吃好了。
猛地拉高被子盖住头,不知怎的,就是不能忍受鹄安排斥她的样子,胸口大大起伏几下。
忍不住又想,他们都吃好了么,鹄安平时吃得那么慢。。。也好了么?咬咬牙,又觉得自己胡乱发脾气。他。。。他话一向都很少啊。印象中也只有在不舒服时才总像小孩子呀呀说个不停。还当真不能以正常的标准去想。这样想着,心里又不安了。又拉开被子露出脸。头一偏,就看到写字台上的盆栽。
再侧耳听着,外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听一声“吱嘎”关门声,他进房了?这么早就睡了?平日他虽然性子有些执拗,但自己说的话他几乎全听了,晚餐总要磨上许久才算完。
东想西想,蔺诀总算给自己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不由气乎乎地想,这人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点儿,岂能又任一个莫名其妙的别扭垮下去。
她站在房门外敲门,很快就开了,看样子鹄安并没睡,他房间的没有写字台,只有一张大桌子,此时桌上地上铺满了红纸,剪刀,甚至还有笔墨,她走进去。
“你在做什么?”她捻起长长的一条。
“裁纸写对联”他显然有些惊讶,她一向很少来。
蔺诀掉过头看鹄安。
“你写么?”鹄安点点头。
蔺诀若有所思。
站起来,看了一圈。有些别扭“先去吃饭”
鹄安眨眨眼睛。“不是吃过了?”
“那就再吃一次”她瞪他,不满意他的抗拒。
鹄安一愣,点点头。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再看他还是这样一副说不上喜乐的样子,蔺诀心里又气了。算了,估计跟这样的人吵架都难,火气又生生吞了回去。
二人又重新吃了饭,鹄安照例坐在桌边等蔺诀从厨房收拾完,这才起身朝房间走去。岂料,这次蔺诀还是跟了进来,他疑惑地看她在他身后把门关上,一时间似是弄不清楚状况,蔺诀哼哼,先一步走到桌边看着他晕乎乎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好像没那么气了。
蔺诀一边给他磨墨,一边看着他写,他思考的时候总是头略略偏着,白日那双瘦得不忍目睹的手,握着毛笔却显得骨节分明稳健有力。这才发现这字跟蔺诀下午见到的一看便知出自同一人手。
灯光下,他执笔的样子沉稳而严谨。
一旦想好了,一笔而下,气息吞吐于腕无一不舒展自如,一看便知绝非朝夕之就。
跟蔺诀平日见着的他判若两人。
房间里非常安静,转眼夜深,慢慢地,鹄安开始抓住空档有意无意的抬头,好几次,蔺诀都以为他会开口,可他总像被什么事情卡住了一样,就在鹄安再一次的瞄向蔺诀时,突然吓了一跳,她正眼神定定地盯着他,问“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要写?”
“。。。嗯。”
“。。。”
“下午那人找你做什么呢?”似是察觉自己语气好像凶了些,她暗着噘噘嘴,换个语气缓下来找话题。
鹄安笔一顿又写,没有回答。
“。。。”
“我问你话呢”累日隐隐的被冷落忽而委屈全来了。语调上带了情绪。
突然手一掀把桌角的未裁的纸抹在地上。
他搁笔看着她。几欲张口最后还是只管低头去捡纸。蔺诀却猛一蹲身,按住他的手。
“。。。”鹄安未抬头看她。
蔺诀突然手一松,直起身子就朝外走,未走两步,只感到衣后一紧,她扭头看着他。
鹄安嘴动了动,手拉了蔺诀的衣服紧紧不放。
神情逐渐苦涩“你不要。。因为我哥。。或是花奶奶他们说了什么而对我改变了态度。。我知道他们都找过你了”放说着似是更难以启齿下去。“那天。。我看到了。”
蔺诀眨眨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看到什么?”
“在街上,还有你的朋友那次。”他语气变得僵硬。继而苦涩。慢慢定下心看着她一字一顿“我娶你回来,你不用做什么来改变,更不用迎合谁,也没有人需要你的同情心才能一起生活”
他看着她瞅着他从最初的疑惑眼中慢慢有了恼火的样子。
蔺诀的脸色冷硬。“你放手!”
鹄安眼睑一垂,眸中有受伤的痕迹闪过。手慢慢松了。轻轻开口,语气变得执拗
“蔺诀”
蔺诀看着他的手。忍住心里的堵,一发狠抽了出来。
“。。。好,那你告诉我,谁让你有这种想法的。”
她脸气得发红。“谁让你这么以为的?是觉得可怜你才对你好?你以为我楚蔺诀是谁?哈!可怜你?那你更应该为我有这份慈悲心而加倍对我好!”
鹄安站在那儿,心里却因蔺诀的情绪而发烫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蔺诀。。。。。”鹄安眨眨眼睛。
“。。。所以你这段时间阴阳怪气?因为我换了态度,因为那天。。。”她恶恨恨瞪着他,突然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蔺诀。。。”他黯沉的眼睛有了光闪过。蔺诀扒扒头发又嘀嘀咕咕说“反正。。。以前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肯定很讨厌他。”
抬头一看,鹄安眉目舒展,深邃的眼眸润润琉光正灼灼看着她。
撇撇嘴,嘴角也不由得弯了起来。
并不全如鹄清所讲,鹄安可能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沉闷了些,除了几次发病,还有睡梦中迷迷胡胡呓语不停。好几次,她都看到他碰碰央央的头发,衣服,却不吭声。但谁说他就闷了?此时他这样脾气,心里的纠念与忍耐,时日渐久,慢慢摸住他的性子。会怒会怨爱发脾气。。。也。。。还好嘛。
看他提笔的那一刻,实在是心惊的,那无疑证明了她房间里柜子里满满的书是他的。能累年阅读又能写出那般墨迹的人内心又怎能不富有?如今看他挥毫泼墨面容坚毅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又变得无声讨饶的样子。突然心里暗暗得意,只有自己发现,这种感觉实在是好。
尤其似乎每次她生气,他却都显得完全没有招架力,那双眼睛平日里沉沉无波,却每每这时,总软棉棉地让蔺诀气死火也难再发下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般,此时,她微微眯着眼睛。哎,这种日子嘛。也好呀。
鹄安看着她各种表情轮番,刚想开口询问,正对上蔺诀看过来。只见她瞬间又换了表情。似是想到旧恨了。
凶恨的扬扬拳头“快说,下午那人。。。”
鹄安一怔,笑笑,还没忘呢。
“在家的时间太少了。。。不想再出门了。。”蔺诀眼睛眨眨,可能是别人让他帮忙什么地吧。忽而脸一横“那是。。”
“好”鹄安立即说。
帮与不帮,那人是非总多的。如今有了蔺诀,实在不想再卷进去。鹄安眉一蹙很快松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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