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妈的你再不出来我就炒你鱿鱼！”司文抬起脚狠狠地踹上了门。
　　里面的人慌慌张张地喊：“就好了，就好了。”里面传来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地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颇为清秀的二十出头的男人，一脸慌张。
　　可惜，已经晚了。
　　只听“噗”的一声，司文脸绿了，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味道，让人有些反胃。那男人闻声向司文看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司文淡淡地说。
　　“石振铎。”
　　“我要炒你鱿鱼。”司文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将手中手机砸向那个男人，“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站着茅坑不拉屎，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石振铎捂着被砸的脑袋，点头哈腰的开门正要向外逃，却被叫住了。
　　“那谁，石什么的那个，”司文木着一张脸，“手机借我。”
　　石振铎有些发傻：“啊？”
　　“为了砸你手机砸坏了。”司文转移了视线，“我要让助理给我送条裤子过来。”
　　“啊？”
　　“他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啊！手机！手机懂不懂！你是猪还是弱智啊！你该去启智学校而不是来上班啊白痴！”受不了他的傻劲儿，司文转过头来对他大吼，英俊的脸扭曲地狰狞。
　　石振铎忙不迭地掏出手机递上去，只见司文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淡定地拨出电话。
　　人生之若初见，司文和石振铎的初见，就在司文拉裤子的情况下发生了。
　　石振铎觉得他挺倒霉的，打小长得文文气气的，成绩也不差，可惜肠胃不好，得了一种会随时随地拉肚子的病，这种病无法根治，好在经过长时间的治疗，这种病上中学时被调整成每节课间发作一次，到了上班时就变成了没有工作时发作，一直发作到有工作时。形式不定，有时便秘，有时拉稀。
　　平常同事们都知道他这个毛病，用厕所时会提前说一声，谁想到今天会来一个这么急的？还是一个惹不起的。
　　石振铎默默地退出了厕所，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包回家，这个月上了一半了，一会儿要结算一下工资还有……他的手机。
　　石振铎眼前又浮现了刚刚那张酷似，不，根本就是总经理的俊脸，苦着一张脸叹了口气，算啦，那个破手机也没多贵，用了多少年了也该换个新的了。
　　他一点都不想再面对那个总经理！更不用说要回手机了！一点都不！
　　旁边跟他关系不错的张姐看见他收拾东西有些好奇：“小石啊，这是怎么？”
　　“被炒了。”石振铎耸了耸肩，一脸平静。
　　“为什么？”张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在她看来，小石手脚勤快，踏实肯干，脑筋活，是个很不错的新人，没犯什么大错怎么会突然就被炒了呢？
　　“刚才我在厕所里碰见总经理了。”石振铎一边将东西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一边回答道。
　　张姐显然没想明白“碰见总经理”和“被炒鱿鱼”之间的必然联系，难道在厕所碰见总经理就要被炒鱿鱼么？她该庆幸总经理不去女厕么？
　　“当时我占着位子，”石振铎只好继续解释，“所以他拉裤子了。”
　　“噗……”接连响起的喷笑声显示了八卦的不止张姐一人，可是突然的噤声却让石振铎有些不明白。
　　收拾好了，石振铎抱起箱子转身，正好撞上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向上看，见到了一张不久前刚见到的脸。
　　司文铁青着一张脸，手中石振铎的手机被他一不小心激动裂了，他深吸了两口气，怒极反笑：“恭喜你升迁，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看着石振铎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司文气儿不打一处来，捏碎的石振铎的手机飞出：“说你是猪你就真是猪啊！磨蹭什么啊！不知道投胎要排队送死要趁早啊，再磨蹭打爆你脑袋信不信啊！”
　　转过头炮火对准刚才笑的众人：“笑屁啊笑！企划做完了么？合格了吗？有时间说笑没时间做企划案啊？这个月奖金没了！没了！”
　　石振铎委屈地揉了揉脑袋：“我不是被开除了么？什么升迁啊？”
　　“我改变主意了，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私人助理。”司文面无表情地迈开长腿，走了两步回头对站在原地的石振铎吼，“耳朵聋了还是腿折了？要我过去背你么大少爷？”
　　“……”被吼得一头雾水的石振铎只好抱着他的箱子跟在司文身后，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石振铎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绝不会比丢了工作好过。
　　司文推开办公室的门，指着身后抱着箱子的石振铎对外间的秘书说：“把助理换成这只猪。”
　　“……是。”秘书虽然很好奇，但是秉承着“凡是上司说的都是对的，凡是上司命令都要执行”的两个凡是原则，还是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问，“在外间加一张办公桌么？”
　　司文一脸不耐烦：“你看着办吧。”
　　石振铎抱着箱子，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我不是猪。”
　　“你说什么？”司文有些惊讶。
　　“我不是猪。”石振铎觉得这属于人身攻击了。
　　“成。把助理换成这个傻逼。”司文从善如流地对秘书说。
　　“……”石振铎觉得秘书看他的眼神似乎在说：竟然有人放着猪不做做傻逼？
　　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石振铎抿了抿唇，明智的决定不再和司文争论什么。
　　司文恶狠狠地看了石振铎一眼，然后对秘书说：“我的办公室里加个厕所，越快越好。”
　　“……”觉得老板今天要求越来越奇怪的秘书还是负责任地开始联系装修队，不过他很怀疑，老板真的能忍受装修的时候各种噪音？
　　秘书的办公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外间就多出了一套办公设备，一应俱全。石振铎拿出抹布开始做卫生，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虽然这次工作变更的莫名其妙，但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还是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即使他真的很想辞职。
　　石振铎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秘书：“王哥……我当了司总的助理，那原来的……”
　　王秘书正啃着个大苹果，咔嚓咔嚓嚼了两口咽下去后，回答：“司总的脾气除了我谁受得了啊，以前的助理都是从助理室调上来临时的。”
　　司文阴森森地声音响起：“上班时间吃苹果，奖金减半。”推开办公室的门，大跨步地向外走。
　　门“砰”地一声撞上了，王秘书和石振铎齐齐缩了缩肩膀。
　　王秘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司总今天火气好大。对了，你怎么这么倒霉让司总点名要你做助理？”
　　“大概是因为我直接导致他拉裤子了？”石振铎仔细想了一下，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王秘书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开始思索自己知道了这件事被灭口的几率有多大。
　　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决定还是转移话题：“司总竟然要在办公室里加个厕所？工程量略大啊。”
　　石振铎道：“大概是他不想再拉裤子了？”
　　“呦呵，司文你出息了？三十好几的人了学会拉裤子了？”一个靓丽的女人蹬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推开门，回头对着跟在后面的司文嫣然一笑。
　　司文一副修罗的样子，对着石振铎粲然一笑。
　　石振铎“噌”地站了起来，道：“肚子不舒服，我去趟洗手间。”
　　“……”王秘书眼看着司文阴森的眼光向自己扫来，如果他说他是无辜的……会有人相信么？
　　不知道现在辞职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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