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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千鹤在江户的家乡,冬天有风的日子总是很冷,风呼啸着吹过,带得纸糊的窗纸也刷刷作响。
可是放晴的日子里,阳光却晒得人很暖和。
负责总司身体的是幕府投降之后就从京都来到江户的松本医生,按照大约每隔三天就来一趟的频率,替总司调理身体。
和总司一起送松本医生到玄关,递过遮雪的伞,千鹤站在家门口对着松本医生的背影深深鞠躬。
“多谢您的照顾了。”
松本医生则回头笑了笑,摆摆手。
“哪儿的话,照顾病人是医生的天性,好了,回去吧。”
少女却还是坚持着目送医生的背影消失在街的转角,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才转头一脸喜色地看向陪在她身边,袖着手的青年。
“总司,松本医生说,你最近状况好了很多,如果一直这么坚持下去的话,或许开了春就可以痊愈了呢!”
那青年微笑温和,低头看她。
“是啊,喝了变若水之后带来的影响已经消失到几乎感觉不到了,也不怎么咳嗽了。”冲田总司眯起眼睛,“到了春天,如果我们痊愈了的话,就带你去看樱花。”
“樱花啊……”少女食指抵住嘴唇,憧憬地微笑,“还剩下四个月了呢,到时候就作樱花饼,带上酒,两个人一起去赏花!”
“诶,不错嘛。生病以来被你和土方先生管着,都好久没喝酒了。”
“还不是你自己管不住。”千鹤娇嗔地斜了总司一眼,“等你病好了,随便你喝多少。”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你陪我么?”他弯下腰,在千鹤的耳边低低地问了一句。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可那语气和距离却还是让千鹤立刻红了脸,而罪魁祸首却只是坏心地笑着伸手抱了抱千鹤的肩,然后转身,扬长走远。
“为了你陪我喝酒,我得努力养病,哈哈哈……”
笑声到最后,变成压抑着的低低的咳嗽声,被两个人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千鹤转身去做饭,而总司则披了衣服窝回被炉里,随意地剥着橘子,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千鹤端着做好的饭回来又离开,先关上小厅的拉门,再把饭菜放回厨房用锅温着,转头拿回一件厚衣服,小心地给他盖上,然后坐在旁边撑着头,仔细地用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
眼睛,鼻子,嘴巴,然后再回头,嘴巴,鼻子,眼睛,柔软的发丝落下来,扫上他的脸颊,或许是有些痒,他晃了晃脑袋,却没醒过来。
千鹤于是伸手,替他把头发重新归拢上去,理顺。
手感意外的好,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像是很久以前家里曾经养过的猫一样的触感,软软的,顺顺的,还带着一点点令人安心的温热。
她的手梳理过他的头发,一心看着他背后的头发的少女并没注意到那青年已经醒了,正眯起眼睛看着她的动作。
雪村千鹤只觉得自己在给小猫梳理毛发,冷不防手下的这只熟睡的小猫就突然动了起来。
冲田总司眯起眼睛歪过头,伸臂揽住蹭在他身边的少女,吻上去。
只是轻轻的一吻,他便放开了手。
反而是另一边刚刚还在发愣的少女反客为主,伸手紧紧搂住了总司,重新吻上去。
深深亲吻,却不敢长久。
分开之后,千鹤趴在总司的胸前,听他的心跳。
一声一声,又稳定,又有力。
让人无比安心的心跳声。
“呀嘞呀嘞,真是坏孩子,传染了可怎么办呢?”总司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扶着以别扭姿势趴在他胸前的千鹤,笑容略有些苦恼。
“怕什么,你都快好了。”千鹤只是埋在他胸前并不看他,“再说,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力量,无论什么都无法使她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
只除了失去他。
感谢冬天,衣服唯一的特点就是厚,让她可以把没来得及忍回去的那滴眼泪悄悄地蹭在他的衣襟上而不被发现。
冲田总司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就算看到了自己衣襟上蔓延开的水渍也一样笑容美好。
来年的三月,樱前线排山倒海地来到江户,几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春城无处不飞花。
总司一身纯白纤尘不染,坐在廊下,看着中庭之中那一棵开得正好的樱花树发呆。
千鹤抱着一件衣服从背后走来,先把手里的托盘放好,然后替总司披上衣服。
“谢谢。”青年低低地笑,看着少女伸手整理好和服,在他身边端正地坐下,从托盘里拿过一杯水,递给他。
他抿一口,然后皱了皱眉头。
“果然看樱花的时候,还是喝酒比较好。”他一边说着,眼里却并无多少期待。
千鹤也没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一阵风吹过,庭院里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总司,明年还一起看樱花么?”
“恩,好。”
“那,约定了哦!”
“恩,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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