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将倾

　　第十回和战之争
　　恭亲王奕訢看罢李鸿章的信，对宝鋆说道：“少荃说的都是实情。李鸿藻翁同龢他们都是老臣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和一帮子人起什么哄？让李鸿章去两广？京师怎么办？好糊涂”。宝鋆问道：“王爷，那太后那边怎么回？两广那边也总得有人去督师呀”。
　　奕訢想了想，“就让张佩纶写折子吧。直隶是北洋门户，李鸿章断断不能离开。两广那边，李鸿章一回到直隶，就让张树生赶紧会两广去吧”。
　　宝鋆把恭王的意思和大家一说。李鸿藻直咧嘴，看着翁同龢，“翁大人，你瞧，我给太后出的什么主意。折腾了一圈，什么事也没办成。反而让太后觉着我思虑事情不周全”。翁同龢言道：“李大人，这有什么呢？你不提出来让李鸿章去。这个事情哪能颠过来倒过去又跑到恭王身上呢？”。李鸿藻点头，“嗯，是呀，太后问计之时，恭王推脱有病不朝。可这个事情到头来还不是他拿了主意？”。翁同龢道：“所以说，太后圣明，不是你我能揣测的”。“哦，是，是”，李鸿藻恍然大悟，“翁大人所言极是”。
　　张佩纶按着恭王的意思给慈禧太后写了一道奏折，提出让现在暂时代替李鸿章的原两广总督张树生调回两广，坐镇督师。让李鸿章火速回京。慈禧太后看了这个折子，微微一笑，“这帮人总算开窍了。打不打的这种事情，必须得让恭王和李鸿章他们去办。别的人瞎嚷嚷，都解决不了问题。这个恭王，到底还是出主意了”。李莲英陪着笑脸，“老佛爷圣明”。
　　慈禧太后想了想，“不行，咱们去养心殿，我得见见李鸿藻和翁同龢”。
　　慈禧太后驾转养心殿东暖阁，叫了翁同龢和李鸿藻的起儿。翁同龢进来给慈禧太后请安。慈禧太后问道：“折子我看过了。你们都是什么意思？”。李鸿藻好像不太想出主意了。他偷眼看翁同龢。翁同龢出班，言道：“太后，纵然是李中堂不去两广督师。张树生坐镇，朝廷一样应该拨发粮饷资助抗法战事”。
　　“哦”，慈禧太后点点头，“李鸿藻，你的意思呢？”。李鸿藻也顺着翁同龢的意思说。慈禧太后点头，“好吧，就按着你们的意思，让张树生好好跟法国人打吧。最近见着恭王了吗？”。
　　二人心中一惊，怎么突然问道恭王。翁同龢回道：“太后，恭王久病未愈，臣等没有见到恭王”。慈禧太后言道：“行了，那我找机会再问问他的意思。这么大的事儿，都得想周全了。你们去办你们的吧。回头，我再找找恭王”。
　　李鸿藻和翁同龢谢恩，退出养心殿东暖阁。李鸿藻问翁同龢，“翁大人，太后怎么问起我们恭王的事了？”。翁同龢说道：“嗨，李大人，这还不是明白的嘛。太后知道恭亲王和李鸿章不会打的，这不是让我们再说说话，给恭王和李中堂一点压力”。
　　李鸿藻问道：“翁大人，我都糊涂了。那你说这仗到底打得打不得？”。翁同龢答道：“打得也打不得”。李鸿藻一脸疑惑，“翁大人”。翁同龢言道：“胜负难定。这正是太后所虑。没有把握的仗，”，翁同龢压低了声音，“若是打败了，搞不好要动摇我大清的根基”。李鸿藻点头。翁同龢接着说道：“要是完全不打，也会动摇根本。所以打得也打不得”。
　　二人退回到军机处，出奇意外地看到恭王奕訢来了。二人给恭王见礼，问问病情。恭王寒暄几句，说是太后要召见。少时，太监传话，慈禧太后在长春宫寝宫召见恭亲王。翁同龢冲李鸿藻一使眼色。李鸿藻心领神会。
　　恭亲王奕訢进长春宫，给慈禧太后请安。慈禧太后让恭王坐下讲话。崔玉贵搬过凳子。奕訢坐下。慈禧太后先问病情，恭王谢恩回奏，说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慈禧太后皱眉，不再多问身体的事儿，直接问打仗之事，“李鸿章不去就不去吧。曾国荃还在两广呢，加上张树生，我也放心。可怜曾国荃呀，和六爷你一样，病着个身子，本该好好歇着。可是现在国家有够多乱呀，劳动你们也都不得清闲”。
　　恭王赶忙回道：“太后哪里话，为国效力是人臣的本分”。慈禧太后话锋一转，问道：“六爷，你说能打得赢吗？”。恭王赶忙回道：“太后，不能打呀，一打必败无疑”。慈禧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必败无疑？你就这么肯定？”。恭王答道：“确是如此呀，太后。臣再三请太后三思而后行。李鸿章给臣的书信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我军根本就不是法军的对手。若是打败了，到那时再议和，对我朝更不利了”。
　　慈禧太后脸色铁青着脸，“那我们这么些年，练陆军，练海军，都白练了？钱可没少给呀”。恭王答道：“太后，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我们的海军才刚刚起步，远远敌不过法军。要说将来，若干年后，我们与法军一战，决出高下，未尝不可。但眼下，军力悬殊太大，根本打不起”。
　　慈禧太后越听越扫兴，“六爷，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奕訢起身告退。慈禧太后又把他叫住，“六爷，现在是多事之秋，你总得出来主持大事，不然我可就指靠不上你了”。奕訢心中一惊，再次谢恩告退。
　　看着奕訢走后，慈禧太后满脸不高兴。李莲英从侍烟宫女的手中接过水烟袋，亲自伺候慈禧太后抽烟。慈禧抽了几口，说道：“连英啊，我是真为这个事闹心。虽然我不希望打乱套了。可是要真能好好教训教训法国人，也是件好事儿。你瞅瞅恭王爷，一说到打仗，就是必败无疑。不用打都得让他给说败了”。
　　奕訢离开皇宫后，也觉着很扫兴，认为慈禧太后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咸丰十年英法联军紧逼北京的时候。自己的这位皇嫂就劝阻咸丰皇帝不要逃走，要和英法决一死战。幸亏咸丰帝没听她的，不然大清国早完了。后来慈禧太后也和自己说起过此事，也承认当时对兵力了解不够，差点脑子一热，办了糊涂事。可现在怎么又糊涂了呢？而且还说我要是不出来主持大事，就指靠不上我了。奕訢心里讲话，指靠不上我，你能指靠何人呢？难不成你能把我罢黜吗？便是把我罢黜了，难道还能把我的人，把我的军机处都罢黜了不成？
　　奕訢想着，回到军机处。他刚一进来，翁同龢和李鸿藻就过来请安。二人又是说起中发战争，劝恭王主战。奕訢一听脑仁儿都疼。他敷衍几句，回转府邸。
　　第二天，奕訢不再称病，早早来到军机处。翁同龢一见到奕訢，就过来请安，紧接着又说起要给两广的张树生增兵添饷。恭王一笑，“叔平，这个事儿朝廷不是已经有了定论嘛。张树生已经回去督战。那边事你让他去料理，若是短缺什么，他自然会向朝廷开口。若是张树生没有要，那就说明足够了。不要忘了，曾国荃在那里的实力不小。他自然会全力支持的”。
　　翁同龢马上说道：“王爷，曾国荃是曾国荃的。朝廷是朝廷的。朝廷若是坚决主战，可以激励三军将士，战事会向着有利于我朝的方向发展”。
　　奕訢一笑，“激励固然重要，但是，战争胜负启示激励能决定的？况且，我军与法军兵力悬殊太大。我们增兵添饷，不过是给法国人多送谢炮灰，让朝廷白白损失更多罢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