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将倾

　　第十回载湉进宫
　　李莲英一番话说得慈禧太后暂时忍住了悲伤和不快。她总算是在炕上稍微躺了一躺。
　　总算盼到了第二天早晨。慈禧太后早早地梳洗停当，就等着载湉来。慈禧命太监准备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还让李莲英拿来自己最爱吃的水果。不多时，王商领着载湉来到长春宫 。王商已经在路上交代了礼仪。小载淳也不亏是个极聪明的孩子，马上心里有数了。进了长春宫 ，载湉跪倒，给慈禧太后请安。慈禧一见这个小人儿，马上眉开眼笑。慈禧冲载湉招招手，“皇帝，你过来”。小载湉有模有样地走到慈禧太后的身边，一双眼睛闪着灵光，看着慈禧太后。慈禧越看越喜欢，用手摸着载湉的小脸儿。可就是这么一摸，载湉哇的一声哭了。
　　慈禧太后慌了神，赶忙问怎么了。载湉只管哭。李莲英看着慈禧的护甲，说道：“太后，可能刮着皇上了”。慈禧才意识到。她拔下护甲，赶忙对载湉说，“皇帝，都是这个不好，我不要了。我扔了它，你可别哭了，啊”。说着慈禧太后把护甲拔下。
　　李莲英直咧嘴，“太后，这”。慈禧摆手，让他不要多言。慈禧把哭个不停地载湉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都没有。李莲英看载湉哭没完。他到外面提进来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个羽毛鲜艳的八哥。李莲英把笼子提到慈禧跟前，在载湉面前晃了一下。小载湉看到这么美丽的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载湉止住哭声，从慈禧身上下来，盯着笼中的八哥，脸上绽出笑容。看他笑了，慈禧太后才放了心，轻轻摇摇头，“哎，文宗（同治）皇帝小时候也这样，我怎么哄都不行，还不如一只八哥管用，呵呵”，慈禧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慈禧看着喜笑颜开的小载湉，和风细雨地问道：“皇上，你饿了吧”，慈禧转向李莲英：“连英呀，传膳吧”。李连英马上吩咐下去。
　　慈禧坐到桌前。几十名穿戴整齐干净的太监抬着大小七张膳桌，几十个黄云龙套包裹的朱漆盒，浩浩荡荡地进了长春宫 。长春宫的小太监接过来，摆放整齐，将包袱当着慈禧太后的面打开，拿出食盒，把碗碟饭菜一个个取出来。粥有十六种，各色茶点豆浆，各种炸制烤制的面食，还有素什锦等等。太监尝过之后，慈禧太后拿起一块卤鸭肝自己先吃了，问道：“皇帝，卤鸭肝你尝尝，我觉着很可口”。慈禧太后拿起一块喂到载湉的嘴边。小载湉张开嘴巴，吃进去，使劲儿嚼着，“好吃，我还要”。慈禧太后又拿了一块给他。载湉依旧吃得开心。吃完这块，他还要。慈禧太后摇摇头，“皇帝，不能再吃了，喝点粥吧”。载湉的小脸儿不高兴了，“我要吃”。慈禧太后指指一旁站立的执掌家法的太监，对载湉说道：“他不让吃了”。载湉看看那个太监，又看看慈禧太后，“他是谁，他为什么不让吃？”。慈禧太后解释道：“这是祖宗的规矩，不管吃什么，就吃两口。多一下就不行。皇帝记住了吗？”。
　　载湉眨眨眼，说道：“我额娘让我吃，你不让我吃，我要回去”。慈禧太后一听此话，面孔板起来，“皇帝，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就是你的额娘，以后不许说浑话了”。载湉一听不干了，又哭起来，“我要额娘，我要阿玛”。伺候载湉的太监王商可吓坏了，赶紧过来哄载湉。
　　宫门外传来声音，“母后皇太后驾到”。慈禧起身迎接。慈安老远就听见载湉的哭声，进来劈头就问，“妹妹，这又怎么了？大清早的，皇帝昨晚在我那儿好好的”。慈禧施礼，说道：“姐姐，我在给皇帝讲规矩呢。他不听，我也没把他怎么着”。
　　慈安太俯下身来，拉着载湉的手，“皇帝，什么事情不高兴了？”。载湉说道：“我要吃饭，他们不让我吃”。慈安问道：“皇帝要吃什么，回头上我宫里吃去”。慈禧赶忙说道：“姐姐，得让皇帝按规矩来，不能”。慈安打断，“是得讲究规矩，可是皇帝刚进宫，才几个时辰呀。总得慢慢来，你这么急吼吼的，皇上害怕了，反而不美。我看皇上还是和我亲近些，我先带皇上去我那儿，你先用膳吧”。慈禧只得答应。
　　慈禧太后刚刚用过早膳，二管家崔玉贵禀报，说醇王福晋觐见。慈禧马上召见。醇王福晋虽是慈禧的亲妹妹，但宫廷礼仪一样也不能疏忽，给太后请安后，太后赐座。福晋问道：“太后，我，我能见见皇上吗？”。慈禧看了妹妹一眼，“婉贞”，婉贞是福晋的小名，“不巧了，皇上在钟粹宫呢”。福晋马上说道：“那我去求见慈安太后吧”。慈禧一脸不高兴，“婉贞，你总也不进宫看看我这个姐姐，这刚说了一句话，你就要走啊”。福晋赶忙陪着笑脸，“太后，您误会了。我是想先见见皇上，回头还得来见您，还有事儿呢”。
　　慈禧问道：“你先说说什么事儿”。福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折子，递过去。慈禧太后接过折子，打开一看，是七爷奕譞的折子，上面说自己昨日见到大行皇帝的仪容，万分悲痛，勾起了以往的病情，身体力不能支，希望太后准许开缺自己所有的职务。慈禧正看着，福晋说道：“那太后，您先看着，我去钟粹宫”。慈禧打断，“婉贞，不是我心狠，不让你见皇上。你这个时候去恐怕不大合适”。“啊？”，福晋不明白。慈禧太后说道：“皇帝年龄尚小，有些事情还需要好好地教导。你一个婶母总来宫里见皇上，算怎么回事啊？”。
　　“呃”，福晋的眼泪下来了，“太后，就一眼”。慈禧太后说道：“就一眼，那看和不看有什么分别呢？”。福晋虽然不敢顶撞，可是心里恨，眼神也带出狠意。慈禧太后看在眼里，“婉贞，我这里你想来就来，可是钟粹宫，怕不是那么方便的。对了，你把奶妈带回去吧。宫里什么都不缺”。“啊”，福晋看着慈禧太后，瞪了半天，“太后，你”。慈禧说道：“皇帝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有我和慈安太后教导皇帝。你去吧”。
　　福晋含泪怀恨施礼退下。
　　福晋走后，慈禧太后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妹妹，你可怪不得姐姐。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咱们身在皇宫王府呢”。慈禧太后拿起醇亲王奕譞的折子，起驾钟粹宫。
　　慈禧给慈安请安，把折子递上去。慈安看罢，问道：“哦，七爷说的也是。他是皇上的生父，将来要是见了面，该什么礼仪呢？常言道父不拜子。妹妹，咱们找来恭王商议商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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