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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
景毓把君如拉进房间顾不得坐下就问:“君如你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怎么到现在了一点动静还没有啊,你看看我的手,再在这我怕我就回不去了!你能不能把你的方法告诉我,让我心里还有个底啊。”
君如缓和的一笑,扶着他把他按到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去在水盆里湿了毛巾递给景毓,道:“方法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若是着急,我现在就给你个保证,如何?”
景毓正擦着脸一愣问:“什么保证?”“三天之内倾菀必能离开山寨!”“真的?”景毓一听来了精神,虽然不能相信的问了一句,可是他也知道君如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等君如回答,马上就说:“太好了君如,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到时候我要看看你是使了什么办法,我真是好奇极了!”心里却纳闷着:“这个顾君如到底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我要带走菀菀却还是不动声色,真是沉得住气。”
君如巧妙的转换了话题,笑道:“你好奇?我比你更好奇呢,你的手怎么受了伤,若说是你们两个打起来了,那刚才怎么竟如此客气呢?若说你们没有闹矛盾,那么刚才为什么又都不和对方说一句话呢?平时你们可不是这样的,怪事,真是怪事,好奇,我真的很是好奇!”
景毓飞快的瞟了他一眼赶紧避开他的眼神,神色不定的说:“这有什么好奇的,我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刚才不和我说话,肯定是以前对我太暴力,现在良心发现惭愧后悔了。”
君如踱着步背向他以免让他更尴尬,暗暗一笑口气颇为随意的道:“我和小甜瓜认识的时间短,竟没有发现她是这么待人的,听你一说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以后我也要小心为好了。”
景毓听君如这么说又忙站起来解释道:“也不是这样的,她其实没有这么坏!”君如故作疑惑不解的神情等着景毓继续往下说。景毓站起来边思考边转着圈,转了几圈下来还是皱着脸为难的说:“她的暴力其实是针对我的,她对你和菀菀不都是很好吗,我和她就是命里犯冲!”说着换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是我原来想象的那么坏,今天我才发现她也挺善良细心的,甚至有点可爱,就是嘴巴太强太蛮横了。”说完看君如正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他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一样慌起来:“其实她也没这么好,她…”
君如笑着摆手打断他:“你是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小甜瓜要比你想象的好的多,你不要只看到她的缺点,而要以欣赏的眼光看她,那时候你就会发现你以前所认为的她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以前你们处处作对肯定都是钻了牛角尖,现在才慢慢醒悟过来,可叹可喜啊。”说着开门回自己房里了,留下景毓回想着这几句话。
“以欣赏的眼光看她!”景毓激动的想着,忽然觉得小甜瓜应该还有很多长处甚至是闪亮点有待被自己欣赏的眼光发现呢,可是转念一想心里顿时冷了下来,“君如说三天之内菀菀就会离开山寨,看来小甜瓜的长处我是来不及发现了。”不禁懊悔丧气了。
倾菀和瓜儿回到后院,青儿怜儿迎上来接着,进了房间忙着给瓜儿更换衣服。青儿看见她的衣角扯破了一块以为又是在哪里挂破了,皱眉道:“小姐的衣服又破了,以后总得小心点,衣服破了不要紧可别磕磕碰碰的伤着了。”
瓜儿心里有事偷偷瞥了一眼倾菀,正好被倾菀明明白白的看见,倾菀笑道:“青儿恐怕你这次是冤枉她了。”自去倒了杯菊花清茶递给瓜儿道:“先喝杯水缓一缓,我有话要问你呢。”瓜儿趁接过水时飞快的看了一眼倾菀,低头喝着水咕哝道:“咱们两个天天在一起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啊?”
倾菀笑道:“事情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的,今天是这样,明天说不定又变成那样,咱们两个虽然天天在一起,可今天这一上午没在一起啊,说不定就已经发生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呢。”瓜儿急道:“菀菀你怎么也说起话来让人糊里糊涂了呢,可不要跟某些人学的奇奇怪怪的。”
“某些人是哪些人呢?怎么连名字也不敢提了?”倾菀笑盈盈的问。瓜儿着脸红着看看青儿怜儿,着急的跺脚嚷道:“菀菀你真是变坏了,我怎么不敢提了?”说着甩手跑进里间了。
青儿怜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看着倾菀,倾菀笑笑:“我只是逗逗她就把她急成这个样子了,你们看瓜儿是不是和以前也不大一样啊?”
“是啊,以前少当家的从没跟大小姐急过,今天怎么你就说了两句话她就急了呢?”青儿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怜儿嘻嘻的鬼笑道:“我看少当家的是害羞了呢,这可是难得啊,不知道是什么能让她害羞呢?你说呢菀菀?”
倾菀做沉思状想了想笑道:“这个我也不敢乱猜测,还是等我去细细的问问她吧。”回身轻轻的转进了里间。瓜儿正惴惴不安的想着走来走去,忽见倾菀进来忙坐下来装成镇静的样子。倾菀挨着她坐了柔和的笑着问:“刚才我见景毓的手受伤了,是你撕下衣衫给他包扎的吧?”
瓜儿支支吾吾的道:“是的,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是不想欠他人情才给他包扎的,你可不要乱想。”“我哪里乱想了,我只是关心你们两个才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瓜儿你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呀?”
瓜儿转过身子背对着倾菀道:“哎呀菀菀,我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怎么会有心事,你不要乱猜了。”倾菀边劝边哄的拉过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诚挚的看着瓜儿:“瓜儿你太小看我了,你有心事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况且你把一切都写在了你的眼睛和脸上,我只要轻轻一读就什么都明白了,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就让我猜猜好不好?”
瓜儿觉得在倾菀这双明亮的眼睛下简直无处可逃了,只得说:“那你猜吧。”倾菀侧头微微一想伸出手指道:“一定是景毓救了你,你帮他包扎了手伤,你们两个突然发现对方原来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是由于以前的斗气所以面子上过不去,都拗着劲不肯主动说软话,是不是?”
没等瓜儿回答,倾菀一鼓作气的继续说下去:“景毓和你的脾气我都很了解,只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们两个一开始就站在了敌对的两面,所以看到的都是对方不顺眼。现在不同了,我们在一起就都是好朋友,是一家人,你们应该以看待朋友的眼光来看待对方,这样你就会发现景毓是多么豪情、多么潇洒、多么仗义!反过来景毓看你也会发现你有如此多的优点,率性真诚、敢作敢为、粗中有细,和他竟有这么多相似之处,简直就是难得的一个人生知己!”倾菀说完连自己也惊讶了,原来竟没发现他们两个人的个性是这样如出一辙,这个让人欣喜的发现另倾菀激动不已,好像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未知世界。
瓜儿被倾菀的话也鼓动的懵懂了,现在一想景毓确实也有他的好处,只是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将信将疑的问:“是这样吗,菀菀你不会是哄我的吧?我们两个可是水火不容的,他一定认为我坏到家了,怎么会发现我这么多优点呢,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菀菀你肯定是哄我的。”
倾菀亲切的握住瓜儿的手问:“那你现在对景毓的印象有没有比以前的好点了?他是不是也没有你当初认为的那么糟糕?”瓜儿有点不情愿的点点头。
倾菀见瓜儿的态度有些松动心中大喜道:“说不定现在景毓也正在这么想呢,所以你们都要放开心思,就像冰雪总有消融的时候,你们的纠结恩怨也该告一段落了,现在你们两个都发现了彼此的优点,以后相处磨合中还会更深的了解对方,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好。”
“那就以后走着瞧喽。”瓜儿鼓着嘴说:“如果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讨人厌的模样我自然还会和他过不去,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想天天吹胡子瞪眼睛的,前账一笔勾销,大家和和气气的省的你天天担心了。”
“这就对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少为难一点,你们两个也该早早的讲和了。”倾菀又对瓜儿劝说了一番,瓜儿只是好面子,嘴上硬,可心里是最直率的,很容易被人说动。再加上倾菀体察入微,分析的入情入理,把瓜儿说的是心服口服。
晚上黄叔叔叫瓜儿去了西院,说是给瓜儿说些寨子里的事,瓜儿交代不用等自己吃晚饭,她在那里和黄叔叔他们一起吃,于是辞了倾菀去了。
晚饭过后,倾菀看时间尚早,就信步走向了竹林,在这里的时间每每烦闷或是想事情都习惯了在竹林里一个人静静的边走边思索。想想目前的情形,虽然还有许多的麻烦和未知,但毕竟比开始强多了。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景毓和瓜儿有和解的希望,只要他们两个去了心结,即使马上分离了也算是相聚一场,好聚好散,心里不会留有遗憾。至于大的一方面,君如的想法主意也合自己的心意,终于认定了一个方向,不再是终日心如飘絮茫然无措了。景毓纵然把所有的关心疼爱都用在自己身上,但他那是在保护一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他坚决不用容许她受到伤害所以其他的一切全都不顾及了,这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带来的后果景毓能预料到,但他还是选择全然不顾,这让自己又感又叹。可是自己不能全然不顾,不能不顾景毓,不能不顾那个仁君慈父,不能不顾无辜的性命,回宫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出路。虽然对君如了解还不够深,但是他坚持让自己回宫且希望大家都相安无事,这证明他顾全大局,思虑长远,有他在身边主持大事自己心里很踏实安定。
倾菀想着不禁自己也疑惑起来了,为什么对君如这么信任,回想那天在河边刚见到他时只是有些惊疑,待后来知道身份了竟没有一点拘束生分,好像是相交已久、相知甚深的朋友。现在更是唯一知道自己心事的人,竟把以后的路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一方面是目前的情况也只有他是和自己的想法相同的,另一方面就是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对他坚定不移的信任了。
倾菀一边走一边默默想着,不经意抬头正好迎着对面一人也抬头,两个人都是正在低头沉思,蓦地里一怔,君如忽然见倾菀,两个人所思所想顿时有刹那间的空白,随即淡淡一笑,虽然有很多话一时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人遂并行小径之上,脚步轻缓几近无声,唯有偶尔踏上凋落的竹叶发出轻轻的琐碎声,越发显得安静平和。
倾菀思绪繁杂,无情无绪的不知道从哪里说话,也不好再问君如的计策施行的怎样了,只好沉默不作声。君如看她的样子问道:“倾菀你是有心事?”倾菀侧过脸看着他道:“这个时候难免想的多些,你不是也正在想事情吗?我想咱们两个的所想所虑超不过一件事吧。”
“你说的是,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前几日我是为了观察瓜儿并且给你考虑的时间,现在确定了瓜儿的心意,你也有了明确的主意,最好马上就实施计划离开这里。”君如略停顿道:“只怕如果现在的舍不得,拖得越久就越难割舍,回宫的路会更加艰难。”
倾菀心中正想着景毓和瓜儿的事,听君如这样说顿时警醒,颇有顾虑的说:“君如你说的不错,前些日子我与景毓和瓜儿分分合合是深有感触 ,况且我失忆后与他们相处也就是短短几天时间而已。现在分开要比那时更加难过,我怕再继续相处的话我真的和瓜儿分不开了。”说着已有唏嘘之状,又道:“我看景毓和瓜儿今天的情状,又问了瓜儿一些话,他们的关系有所好转,我是又高兴又担忧。”
“又高兴又担忧?”
“是啊,高兴的是我最关心的两个人终于不再敌视对方能友好和睦了;担忧的是他们若是像以前一样彼此心冷分开倒没什么,可是和解了有了感情分开的时候就会伤心。”倾菀看着君如眼神里像是多了一丝求助的神色。
君如心里体察的出来,暗想着周全的办法。深深感叹:“我也正担心这件事呢,今天景毓很是激动的对我说他发现瓜儿也很善良细心,甚至有点可爱,不知道瓜儿是怎么说?”
“瓜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对景毓的态度的却好转了许多,以前我一旦夸赞景毓她就气不忿,今天我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而且没有反驳,我看她是被我说动了。”倾菀叹口气:“只是遗憾、可惜了!”
君如知道倾菀遗憾可惜的是什么,自己也有同感,心中稍感惋惜,仍以乐观的态度劝道:“倾菀要放开些,浮萍尚有相逢日,何况我们这些重情有心的人呢?纵然分开只要有心以后还会相聚,况且现在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也许瓜儿会不顾一切的跟随你呢,也许宫里会发生改变你不用再去和亲了呢,也许我们走到无路可走时选择浪迹天涯呢?还有好多好多的我们根本无法想到的‘也许’,唯一确定的就是我们要乐观团结、坚持信念、一起面对以后还很长的未知的路。”
倾菀听得有些震惊、有些感动、还有些莫名的冲动:“是啊,还有那么多的也许还有那么多的未知,我却一直盲目的呆在自己建造起来的死胡同里,下一步或许就有转机了呢?路就在那里,与其这样畏缩不前、战战兢兢,还不如大胆走上前去为人生争取更多的自由和精彩,这样才不辜负了大好的年华。”君如高兴赞赏的点头:“倾菀我真为你高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倾菀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温暖的火光,莫名的暖流涌进疲惫的心里,有种坚强的力量在暗暗滋长。宛然看着君如,暮霭沉沉中的竹林更拢上一片如烟似雾的朦胧,薄寒清冷的暮色中君如微笑的的脸像漫天霜飞中的一轮皎然的明月,温润如水的清光自然的流泻在自己心里,刹那仿佛花开遍地、月照花阴、静夜花眠的安稳中有种莫大的欢畅。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君如你本来置身事外,为什么肯冒险帮助我们?”
君如深邃的望着倾菀,本来不想回答,可还是躲避不了她疑惑执着的眼神,良久才道:“起初是为了景毓也是为了我身为大宋臣子的良心。”言罢转身背对着倾菀又说出几个字:“现在是为了你。”倾菀心中一动,瞬间又五味陈杂,过了一会只觉得怅惘迷茫,动了动嘴唇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听着那薄弱低低的声音她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别扭无味,见君如微微蹙眉转过身来,忙想着要打破这种艰难愁闷的局面,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景毓和瓜儿身上:“不管怎样我都想让景毓和瓜儿和解做朋友,即使马上分开他们有个好的结果留给彼此好的印象也会少一点遗憾。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邀请他们两个明天来这里比剑,他们两个都喜欢打打闹闹,上次不就是在比试的时候改变了对彼此的看法吗?也许在切磋武艺的过程中更能使他们放开以前的芥蒂,更好的了解对方呢。”
“倾菀你想的很细致周到,我认为这个方法也很好。”君如也支持同意倾菀的想法,两个人商议了一会,看看暮色四合,点点寒星逐渐的显现出来,便分别各自回去。
第二天早早的倾菀就叫醒了瓜儿,吃过早饭催着瓜儿快和自己去迎接挑战,瓜儿不情不愿的说:“我不想和景毓打了,菀菀你不是总劝我们不要打架吗,每次我们打架的时候你都担心着急的不得了,今天怎么偏偏又让我们没事打起来呢?”
倾菀手托着下巴装作不明白的问:“我也问你呢,以前我不让你们打,你们非打不可,谁也劝不住拦不住,今天是怎么了让你们打却又不打了,我也很纳闷呢?”
瓜儿看倾菀故意这样说,心里一急拿起剑一摔头走出门喊道:“你不用纳闷,我去跟他打就是了,还怕他了不成!”
倾菀忙追出来拉住她笑着责备道:“你又冲动犯傻了,我好好的干嘛叫你么两个厮杀,你么两个的剑法都很好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一直没有眼福看你们两个比剑,现在正好君如也会使剑,今天天气这么晴朗,我的心情也特别好,你们三个就比试比试也活动活动筋骨,大家在一起也算是玩笑轻松一回不好吗?”
瓜儿恍然大悟的嚷道:“原来菀菀这几天呆闷了想看笑话了,你早说嘛,还费这么大劲饶了这么大一圈,我给你讲笑话听吧?”倾菀不满意的蹙起眉说:“我要是就想看你们比剑呢?”瓜儿耸着肩膀说:“好吧,为了让菀菀高兴别说是比剑就是拼命我也愿意!”
倾菀笑着摆手道:“我怎么会为了自己高兴舍得让你拼命呢,就是受一点伤也是不行的!你们今天要点到为止,只许好看不许打恼!不然回来我会罚你们的。”
瓜儿一下子跳起来为难的嚷道:“菀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又要打,又不许打恼,还要打得好看,打得不好还要罚!我不干!”说着就要逃跑,倾菀笑着忙拉住她:“你放心,要罚景毓也得受罚,而且是加倍的罚!”瓜儿无奈又听说会加倍的罚景毓也就随倾菀去了,倾菀说服了瓜儿,想着景毓那边,不知道君如能不能把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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