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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谁,究竟痛了谁的心
回到书房,子初立马跪在了地上。四阿哥似乎听到了她那膝盖触地的声音,又似乎没有听到。他只是如常地拿起毛笔写字,一张,一张,不停地写,仿佛没有停歇。
子初的膝盖早已跪得发麻,但她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挺直了脊背,一动未动。她知道自己触动了那根弦,一根叫做男性尊严的弦,而且这根弦是大清的四阿哥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拒绝他的怀抱,甚至没有资格拒绝他的宠爱。但是她不能,卑微如她,不渴求爱情,骄傲如她,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一个时辰过去了,四阿哥唤来茗顺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就寝,茗顺关切地看向依旧跪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子初,她没有抬头,仿佛罚跪只是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一样。随着茗顺退出去的声音,书房里是死一样的沉寂。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求我?她就那么清楚我会心软?四阿哥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却在又一次的翻来覆去之后想到她跪在那里有多久了呢?再跪下去
罢了。穿鞋,下榻,走向那抹瘦弱的身影。
“为什么?”
“四爷,就让奴婢一直这样,不好吗?就站在您身后,一直都在。
“宁愿做奴婢?”
“是。”子初无意识中咬紧了下唇。
“起吧。”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飘过,子初的心里酸涩肿胀得厉害。缓缓站起,腿麻了,差点又一次跌坐在地上。在四阿哥伸手的那一刹那,她后退了一步,借着身后椅子的支撑才勉强站稳。四阿哥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他收回手,转身向内室走去。
子初也一步一步地向屋外挪,脚步声虽轻,却又清晰地敲在心上,重重的。
这一夜,屋里屋外的两个人,同样无眠。
第二天,子初依旧早早地等候四阿哥起床,一切如旧。
四阿哥走后,茗安送来一个小瓷瓶。那样淡青的颜色,散发着好闻的清香。“子初,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四爷”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是很疼你的。”子初淡笑着打断他:“茗安,我知道,但是我只是一个奴婢,和你和茗顺一样。”
从那之后,子初每天服侍的动作更加谦卑,四阿哥的面容更加清冷,他去内室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样很好了吧?子初想,我们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虽然只有三步之遥,却永远没有相交的可能。
那,就这样吧。
事实上,康熙并没有给她们太多的时间去适应,因为一月未过,他们就马不停蹄地随着康熙奔赴永定河了。
一路上还是老样子,十三偶尔会来,不过很奇怪的是像十三和四爷这样存在感很强的人却从来没让子初感觉到窘迫,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之感,仿佛两人天生就适合这样一样。不过子初是那种很没有存在感的人,一路上只是安静地沉默着。幸好有十三,两个人不用面对有些尴尬的场面。
客栈里面很干净,还是皇帝出来的规格高啊,子初不禁暗自想着。她还是把四爷用习惯了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好。十三看着她走来走去做这些事情,含笑问她:“子初,这里面什么都不缺啊,你为什么还要带着些东西呢?”彼时四爷正好被老爷子叫去训话,子初面对十三总算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不过她仍是恭敬地说:“回十三爷,因为四爷用习惯了,怕他不习惯用外面的东西。”十三听了之后,停顿了数秒,还是那样笑着“是吧?什么都会习惯,什么习惯都会难以改掉,无论是是人还是情。”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子初一眼。子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倒惹来十三的一通感慨。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收拾东西。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一个人影飘过,他刚回来就听到子初的话,脚步再难以迈进。一旦习惯,就难以改掉。那么子初,谁又是你难以改掉的习惯呢?
四阿哥再次走进屋里的时候,看着那些熟悉的布置,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攫住了他的心,是宁静是安心,是家的感觉吗?这个念头把他也吓住了。他知道,家,这个字,对于他们而言有多么奢侈。那个尊贵的紫禁城不是家,这是他从十一岁就开始镌刻在心底的认知。四府呢,也许说是女人争宠夺爱的战场更确切吧?那些女人的嘘寒问暖有多少事发自真心呢?皇额娘说,胤禛,你要记得,在皇家,不要相信任何人。在这里,无条件的信任都会成为刺向你的刀剑。
而现在,面前这个瘦弱的似乎毫不起眼的正在为自己宽衣解带的女人,却让他想到了家?
子初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若有所有的眼光,只是为他打理好一切,看他并没有处理公文,而是反常地拿起一本经书。他有什么事吗?因为只有在试图静下心来的时候他才会看经书。也许是康老爷子又训什么话了吧。
第二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跟随老爷子去巡视河道了。子初就在屋里绣一个很有现代气息的枕套,因为这时的枕头太硬,子初一直没有习惯,所以一直计划要给四阿哥、十三阿哥、小弘晖还有自己各绣一个,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子初看着那上面依旧笑春风的桔梗花,淡淡的紫色,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她努力赶了几天的工,终于在回到京城的时候,把绣着桔梗花的枕套给了十三,说“十三爷,回去让他们装上棉花就可以了。”十三的笑容更加明亮,那样的笑容,让子初也受到了感染似的也笑了。这样的笑容,让旁边的两人都有点移不开眼,她好像从没有这样笑过,仿佛春风一样柔柔的痒痒的,滑过人的心头。
十三看着四阿哥说:“真好,四哥,我也有和你一样的东西了。四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像子初这样贴心的人呢?”
这样似撒娇似抱怨的话十三说来并不见做作之感,然而听到子初和四阿哥的耳朵里。两个人心神俱是一震,仿佛前一段时间的尴尬又要破冰而来一样。
最终,还是四阿哥说:“快点回吧,一会宫门该下匙了。”
十三走了,四阿哥处理这几日的公文,子初也忙着整理这几日没收拾好的东西。
两个人,一阵忙碌,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摆脱那无处不在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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