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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隔云端
是夜。归南国帝宫。正殿帝锦宫。
更深露重,夜色渐浓,皎洁荧亮的月光穿过轩窗的格子斜射入殿内,在明黄色的帷幔上投影出一片明明灭灭的的印记,更显得室内一片烟云缭绕慵懒旖旎。
一袭白色水纹云袖长衣,男子背身席地而坐,长发只用一只玉色长簪松松的琯在头上,散落下来的碎发遮住了大半的容颜,衣衫松散,敞开的领口处微微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姿态慵懒而怡情。
此刻,男子正低眉颔首,细长的眼睛微眯,身前的案上摆着一只乌木缠金丝的七弦琴,纤长而白皙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脸上一抹翩然的笑意,因着这抹笑嘴角弯成了诱惑的弧度。
风吹进殿内,撩起男子身侧的帷幔,烛火随风摇曳,帷幔飘忽而至,火焰明灭,耀亮殿内。
男子似有察觉,却不动声色,轻轻地抬起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眼前的男子,长发垂在裸露的肩头,细长的眉眼似笑非笑,不禁令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媚眼中有种东西飘忽不定若即若离,让人捉摸不定,愈是抓不住,就愈想窥视,却在捉摸与窥探中不知不觉已经被他眼中所散发出的邪魅所吸引。
是相貌俊朗的男子,周身却散发着妖娆邪魅的气息,有着丝毫不输于任何女子的娇娆和阴柔之美。
殿内着了火的帷幔随风舞动,很快蔓延到其他地方,男子却依旧稳坐当地,闲闲的撩拨着摆放在眼前的琴,随意而漫不经心。
“着火了,王为什么不叫我呢?”略显焦急的声音传入殿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抚琴而坐的男子闻言,嘴角的笑意妖冶而充满诱惑。
高大的身影在殿内的投下重重地阴影,一抹亮紫色的身影急急的走来,停在端坐抚琴的男子身前,伸手扯下那片着火的帷幔,动作轻盈行云流水般。
“王,让您受惊了。”身穿亮紫色长衫的男子语气轻缓谦恭,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没有一丝涟漪,深黑的眸子似一汪深不见底的碧潭。
白衣男子静默的坐着,月光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清冷的气息,他是归南国现任的王,夜澈,此刻他依旧并不言语,只是抬起头望着眼前身形高大的男子,纤长十指上下翻飞,琴音袅袅,笑容邪魅。
“属下告退,不是每次属下都能刚好赶到的,如果有什么吩咐直接召唤侍卫就可以了,他们就候在殿外。”紫衣男子拱手倾身,语气是一贯的谦恭。
“我不出言召唤,你不是一样的来了么,倾城?”声音里透着无限慵懒旖旎,白衣男子终于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俯身而立的紫衣男子,归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云倾城。
“王,不是每次都能这么碰巧的。”云倾城垂首而立,两人之间不过半臂的距离,白衣男子邪魅的笑近在眼前,云倾城不禁侧目,虽然二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但毕竟君臣有别,这点,作为战神的云倾城心里自然明白。
“不许叫我王,叫我夜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看着眼前男子的分明生疏,白衣男子起身走进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道:“不要每次都要让我重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是命令,王的命令。”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殿内温香缭绕,归南国之王夜澈此刻越发脱尘,云倾城一身亮紫色的衣衫站在身侧不禁用眼睛的余光窥视他,这一看,只觉得心神为之一漾,那娇娆的面容不似男子的容颜,透着一丝明艳的绝丽,却毫无娇柔媚俗之气,在殿内烛火和殿外月光的掩映下,眼前这个身为王者的男子仿若是宛如水中的莲花,清丽绝雅,毫无艳俗之感,周围的一切事物在他的面前都黯然失色,不可与之相攀比。
他合该是天上的谪仙,不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可以媲美的,一如千年以前那个,高高在上,君临天下。云倾城的心下一沉,眼前便晃动出一张绝世翩然的脸来,和记忆中的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不同,此刻眼前的这张脸,纯洁如莲花般,却带着魅惑人心的娇娆的笑,妖艳非常,眼眸中透露出的气息令云倾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倾城想什么呢,竟如此出神?”夜澈靠近云倾城,声音里说不出的闲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魅惑人心。
微热的呼吸吐纳在云倾城的颈间,痒痒的感觉瞬间袭来,云倾城不自觉的退后两步,眯起眼睛看着夜澈,深黑色的眸子在月色侵染下更加的幽深,有着吸入人心的力量。
“呵呵,我的倾城还是一样的敏感啊。。。”夜澈挑了挑眉毛,有些坏坏的笑着,忽然一伸手挑起云倾城垂在肩侧的一缕秀发,浅浅的凑到鼻下,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的云倾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淡淡的将脸撇到一边,云倾城忍住心头的不悦,伸手将夜澈手中属于自己的发丝收了回来,“王,你怎能如此的……”
说到一半,再也无语。
夜澈笑的很是纯洁无害,微微眯起的双眼看上去略带稚气,怎么看怎么像是毫无心机单纯至极的少年,云倾城却还是从他上扬的嘴角看出了隐藏起来的邪魅和算计。
“也只有在倾城的面前才会如此,倾城难道毫无知觉的吗?”夜澈信口说来,衣衫拂动间暗自生香。
“你和他,竟是一点儿也不相像呢。”云倾城有些无奈,寒霜一样的脸上泛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夜澈,和夜魅真的是不同,可尽管已经过去了千年但为什么每次见到夜澈脑子里总会出现那个人的脸呢?
“倾城,”夜澈冷下脸来,伸出手来强硬的将云倾城的脸扳过来直视着自己,动作蛮横,“你看着我,我是夜魅,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夜魅,你看清楚,不许在我的面前想别人,就算那个人他是夜魅,也不行!”
“又有何不同呢?一样都是王,同是我该听命的人。”云倾城淡淡的一笑,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不置可否,一张脸上满是清冷的月光,映的他整个人恍惚的仿若一抹光影。
夜澈见他这般冷寂疏离,嘴角似有若无的上挑,露出邪魅的一笑,随即倾身倒在一旁的睡榻之上,抬眼邪邪的的看着云倾城,神色看起来甚是慵懒。
“倾城,依你看来,我跟夜魅,谁更美些呢?”闲闲的倚在榻上,夜澈双眼微眯,唇角含笑,声音轻柔的宛若飘在水上的落花。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危险到来的讯息,他的脸看上去是在笑,有着这世间最为纯净无害的温良的笑容,一双眼里却是冷峻寒冽的,没有往日的妖娆邪魅,却有着不逊于夜魅的阴狠和桀骜。
“若论俊秀飘逸,比之先帝,王当然更胜一筹。”云倾城说的不动声色,一双眸子如暗夜里的星辰,兀自灼灼生辉。
“哦?”夜澈微微的扬眉,眼眸流转间,尽是促狭的笑意,微微倾身,支起身来,原本松散的素色单衣顺势滑落,露出一截温润如玉的肩头,柔嫩,秀美,白皙,仿若真的宛如池中临水的白莲花,“我即是如此之美,那么,倾城,你可喜欢呢?”
云倾城闻言,身体不自觉的一僵,神色一顿,终是将目光移向了殿外清寒的月光,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一双眼睛隐在暗影里,不辨神色,一身亮紫色的衣衫在月光的掩映下愈发清冷的不可靠近。
“王,不论你美与否,在倾城心中,你永远都是王。”当然,也只能是王。
闻言,睡榻之上神色慵懒妖媚的王微敛眉头,似是不悦,下一刻,却嘴角上扬,露出世间最为明媚灿烂的笑容,那一笑明明充满了轻视与不屑,却丝毫不会令人感到反感,反倒是说不出的清澈绝雅,宛若一朵盛开的水墨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美人如花隔云端。
看着睡榻上衣衫微乱的年轻的王,无缘由的,云倾城竟有了这样的念头,只不过也仅有一瞬间而已,下一秒,便被彻底的打消。
“你为什么总也不将我看进眼里去呢?”夜澈轻言细语,貌似责备,实则是无端的抱怨,听得身侧之人不由得微微皱紧了眉头。
这下子,云倾城更加的肯定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哪有什么美人,这殿堂之上,唯有一个羽翼刚刚丰满起来的王,怎么会是美人?
“拉我起来,倾城。”见那人毫无反应,夜澈随即将手伸到云倾城的眼前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出云国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侧身不动声色的避开夜澈伸过来的手,云倾城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像是根本就缺乏表情。
“倾城不是已经提替我安排好了吗?我一切都随倾城的心意,不知倾城可否满意呢?”夜澈饶有兴趣地瞥一眼冷面如斯的云倾城,心里却是忍不住坏坏的笑,倾城么,反应和以前一样,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既然如此,我会安排妥当的,你稍微准备一下,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出云国的公主就要到了。”云倾城开口淡淡的说道,眉宇间有一丝细小的波澜,看似微小,却依旧没有逃开夜澈的双眼。
“公主么,应该会是个倾城绝世的美人吧?你说呢倾城?”夜澈翻了个身,衣袂翻飞翩然若花,伴随着衣衫的拂动,微风流转间发丝飞扬,如仙似魅,浑然天外之人。
“她是为和亲而来。”云倾城不着痕迹的说着,眼神却是流转在殿外满目的繁花锦簇上,阵风吹过,落花翻飞。
那女子的命数,会否一如这落花般?
繁华过后,尽显荒芜呢?
云倾城的眼里瞬间有了难掩的落寞。
“倒不如直接说是为了他的父王而来,又谈什么为出云国千千万万的子民,难道我夜澈一同四方后真的会天下大乱不成?”仿若失了耐性般,夜澈侧身靠在榻上不再言语。
“这话那人也曾经说过,你和他,倒也有相似之处,同样的……”
“你出去。”夜澈冷冷的开口,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俨然不同于往日的清丽婉转。
云倾城颔首,无声的退了出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夜澈蓦地起身,清澈的眸子里竟有了决绝清冽的颜色,多少次,他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那个人,那个和自己有着莫大关系的传说中的夜魅。
夜澈脸上浮现冷冽的笑意,每一次,当云倾城满眼倾慕的在他的面前说起夜魅,他都没有阻止和拒绝过,一次都没有。
而现在,不同了,因为他已经开始变得强大,他不要再做那个人的影子,不要永世活在那人的影子里。
同样的,要彻底取代他,在云倾城心中的位置。
攻城略地,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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