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黑赤]crossing

　　13.
　　从海边回来后，赤司突然变得很忙，黑子也有学习和打工的事，两人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见不上面。
　　但是，不管多晚，每天赤司都会坚持回家。
　　赤司征十郎喜欢被黑子哲也拥抱的感觉，只有在被紧紧拥抱的瞬间，他才能什么都不去想。那样的感觉使他安心。
　　每夜，两人都会重复着那些恋人间的举动，彼此的身体越来越熟悉。然而，与之相反，黑子哲也察觉到自己越发看不清赤司的心了。
　　黑子哲也回忆着两人间的相处，不知有多少次是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而他从未回头……现在也是，赤司征十郎越走越远，渐渐的快要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黑子哲也一直一直，不断在后面追赶着。
　　这样的追逐还要持续多久呢？
　　——会一直持续到赤司征十郎回头，或者，他放弃黑子哲也的那一天吧。
　　在此之前，黑子哲也不会离开。

　　※
　　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赤司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直到被身旁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吸引而扭过头去。
　　许久未见的绿间真太郎正在写着什么，察觉到床上的响动，他并未抬头，只是平静地说了声：“醒了吗。”
　　虽是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
　　“啊。”赤司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
　　“被你公司的人送过来的。”绿间扶了扶眼镜，垂着眼依然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记录，“我还以为再也不用看到你了。”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勾着的唇角似乎是想要展现笑容，努力了一会最终还是失败了，赤司双手撑着额头，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暗哑，“我明明想要忘记的。”
　　“……在我面前就不用再逞强了。”
　　“……是啊，毕竟是真太郎呢。”赤司放下手，异色的双眸隔着长长许多的额发显得有些朦胧。
　　绿间放下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皱眉看着赤司难看的脸色，“你到底几天没睡了？”
　　赤司盯着自己的掌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绿间的话。
　　“到底是几天呢……三天？也许是五天？”
　　隔了一会，绿间听到他这样回答，那声音中少了平日的骄傲，多了一丝无力。
　　“为什么会这样？”绿间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用力捏紧手中的笔问道。
　　“我有努力试着睡着哦，真太郎。”赤司指着自己的眼睛，看向绿间，“可是……没办法啊，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们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对我说着对不起——明明一个个都擅自死掉了。”
　　“……赤司……”『过去』对于赤司征十郎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作为少数几个了解当初之事的人，绿间真太郎不止一次诅咒过那个人。
　　“不用露出那么担心的表情，我知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也没事了。”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赤司露出了平静的笑容，“我说过的——不会输给『他们』。”
　　这句话像是重锤一般猛击在绿间的心脏上，让他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终于安静下来的赤司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会输给过去。
　　——你早该明白的啊，赤司。一个人的话，只会在『那里』越陷越深，而现在，你又再次被『他们』抓住了。
　　绿间知道，他无法为这样的赤司做什么，就算是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的现今，在这件事上，他仍旧如同当年一样，无能为力。
　　他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赤司需要的人并非绿间真太郎。
　　不期然地，绿间脱口问出了一句话。
　　“你的那位良药呢？”
　　赤司的身体因为这句话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这令一直观察着对方的绿间隐隐猜出了他会再度变成这样的原因。
　　“……是因为他吗？”
　　“不。”赤司只是愣了一会，随即果断地摇头，“不是因为哲也。”
　　“那么……”绿间还准备问什么，却被赤司打断了。
　　“给我药吧，真太郎。”赤司盯着绿间的眼睛，目光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药我给你，但是——”放弃了继续询问，绿间再次推了推眼镜，“你要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休息。”
　　“……抱歉真太郎，我只能说，我尽量。”思考了一会，赤司决定向多年的好友说实话。“——请给我药。”
　　绿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和上次赤司交给他的一样。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从以前开始，绿间真太郎就从未说服过赤司征十郎。
　　“按你目前的症状，这些是一个月的分量。”绿间将瓶子递给赤司，走到窗边，将目光投注于那渐渐下沉的夕阳。
　　“抱歉……又让你为难了。”赤司将瓶子收好，准备起身离去。

　　“这些事，他知道吗？”
　　在赤司以为绿间不会再开口时，对方突然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他不知道。”
　　不管是那些过去，还是赤司征十郎的现状。
　　“是吗。”也许是镜片沾上了灰尘，绿间摘下眼镜，拿出一条手帕仔细擦拭着。
　　“希望你不要后悔。”
　　——最后，他这样说了。

　　后悔吗？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毕竟真太郎你总是看得那么透彻。
　　而哲也……
　　即使成为家人，也并不是说不会消失。

　　回去的路上，赤司征十郎突然想到，面对绿间真太郎，似乎每次都是自己在说着抱歉，这和与黑子哲也时的情况完全不同。
　　自己会对真太郎说抱歉，是因为从那时候起，或多或少都受着对方的照顾。
　　但哲也又是为什么会对自己说抱歉呢？
　　他想起黑子睡梦中紧皱的眉，突然不想知道这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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