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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洛莳到飞机场是搭了陈言之的车。
她一大早拎着行李箱下楼，就看到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停在自家楼前。
黑发俊美的青年倚在车边，单纯的白衣黑裤，反而衬得青年漂亮的眉眼更加风流。在阳光熹微中，青年周身被镀上浅浅金边，恍若天神般。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青年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迅速起身，冲她微笑。唇角上扬，眼角含满温柔的情绪，眸光潋滟，隔着几米的距离，遥遥望着她。
那一瞬间，洛莳彷佛看到了自己记忆中那个深刻的少年影像。
“言少，你还真来了？”陈言之微微俯身，将脸凑到洛莳面前，洛莳一惊回过神来，连忙后退问道。
其实洛莳看到陈言之出现委实有些惊讶，昨晚离开会所的时候陈言之就说今天一早要来送她去机场。洛莳下意识里还是想和他保持距离，于是把自己离开的时间说迟了两个小时。一大早拿好行李，洛莳还特意提早出门，谁知还能碰到这位少爷。
“是啊，等了有段时间了。”陈言之走到洛莳面前，他接过洛莳手边的行李，另只手拉过洛莳的手。“走吧，上车。”
到了机场，前前后后的手续陈言之一手包办。
洛莳不得不承认，这个花花大少仔细贴心起来，确实让女生难以拒绝。再加上那样精致的一张皮相和不错的家世，这种人就该是在女生堆里横行无忌的。从来只被众家女生追捧，何时需要像对自己这样主动去接近女生。
洛莳在看着他的时候，总忍不住会想起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陈言之效率很高，不过半个小时手续办妥，行李也都托运好了，看看时间离登机时间都还有一会儿，他便拉着洛莳陪他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谁都知道，陈言之堵在自己面前笑得格外灿烂，洛莳不好意思甩开他就走。更何况人家一大早就围着她忙前忙后的，洛莳只能任他拉着听他说话。陈言之的手臂轻轻揽着洛莳的腰身，小心护着她不让来往的人冲撞到。
临上飞机时，站在入口前，陈言之更是厚着脸皮让洛莳给他一个拥抱。
洛莳的脸上悄然漫上一层红晕，却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陈言之忽然上前一步，瞅准机会把洛莳揽入自己的怀里。
洛莳募的一惊，刚要伸手抵开他，陈言之低下了头，唇附在洛莳的耳边。
“路上小心，要是愿意，到的话就发个短信通知我，让我安心。”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洛莳难得接受他的亲近没有躲闪，他自是开心，脸上露出的笑容焕如旭日，明亮耀眼。
洛莳走进入口，最后回头看去，陈言之还站在原地，遥遥注视着她，目送着她。
她冲他挥了挥手，陈言之眉梢上挑，眼尾翘起，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们都不知道，离他们数步之遥的地方，在一个柱子的后面站着个身材颀长、穿着运动衫的年轻男子正看着他们。男子头上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脸上的墨镜也遮去了大部分的面容。
洛莳的身影消失在了登机口，陈言之心不在焉地离开机场大厅，男子这才摘下墨镜，唇角紧紧抿着，眼睛里的神绪晦涩不明，继而转身离开。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隔四年，洛莳终于重新踏足了A市。
取过行李的洛莳穿过机场大厅，向机场出口走去。
正被人簇拥着走出机场的沈闻风，偶然一个转头，隐约在机场来往不息的人流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拖着行李慢慢走过。
身边的下属一个打岔，他转过头耐心听完，等他的目光再寻过去时，那个身影早已不见了。
洛莳很顺利地打到了车，报出了秦衍给她的地址给司机，司机听完地址很快地发动了车子离开机场。
就在车子刚驶离不久，沈闻风便从机场跑出。
他仔细环顾左右，却没注意到那一辆刚刚载着洛莳离开的出租车。
洛莳找到秦衍的公寓，是一栋高层公寓，每层只有三家住户。经过精细打理的大理石地砖足以清晰得照出人影，洛莳拖着行李进了电梯，到了十七楼电梯门打开，中间那一扇门便是秦衍置下的公寓。门被打开了，入眼的便是简洁的黑白搭配，家居设施更是一应俱全。秦衍一年里最多直到这里住上几天的时间，但是定期过来清扫的家政人员看来非常负责。洛莳放下行李后随便在房间四处看了看，每件家具上都是纤尘不染。
秦衍这处公寓四室两厅，给洛莳钥匙的时候他就让洛莳随便挑个房间住下，每个房间的床上用品都是配好现成的。洛莳选了间采光最好的，将自己的行李搬了进去。洛莳打开窗户透气，蔚蓝的天际似乎漫无边际，她放松心情远目望去。
从上而下，俯视着这座承载她太多记忆的城市。
尽管留下的那些记忆，有着无比的欢愉，深埋入骨的更多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惆怅情怀和伤痛，但毕竟这里是洛莳和父亲一路成长的家乡。他们甫睁开眼时，第一眼见到便是此间的风景，那种对于家的眷恋和归属感是深藏在骨血之中的，不论离家多久都不会消失。
高高的楼层好似阻绝了其他的声响，没有任何噪音打扰。大大的公寓里只有挂在房里的钟一秒一秒的走着，洛莳靠在窗前久久没有动弹。直至夕阳染红半边天空，暮色四合，刮过脸颊的微风也变得微凉，洛莳才蓦地反应过来。对面的住宅楼渐渐亮起灯火，空气中还隐约飘来食物的香气，洛莳的肚子应景的响了起来。
她关上窗户，寻到客厅。公寓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洛莳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比大厅光滑的地面还要干净。
洛莳只好带上钱包和钥匙出门寻食，公寓所在的小区是个新建成不久的景观型社区，为数不多的住户在这个点都还没有归家，一路走来都意外的安静。洛莳站在小区门口踟蹰片刻向小区门左侧的公车站走去，她刚刚转过大半身子，正好与一辆从右侧慢慢驶入小区大门的宾利错身而过。
沈闻风几天前就从父亲口中得知，近日洛莳父亲的案子有可能会被翻案。四年前洛莳和母亲离开A市后便不知所踪，他想尽方法都无法找到洛莳的行踪，她和母亲的行踪被完全抹去。洛莳在学校也办理了长期休学手续，只保留了学籍，和所有朋友都断绝了联系。
四年时间过去，他几乎认为洛莳会这样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可命运好像在与他开玩笑一样，在他准备放弃时，才让他知道洛莳可能会返回A市的消息，更在机场看到那个身影。
回公司处理好一些事情后，他打电话给好友叶墨廷，叶墨廷的父亲是A市纪检委书记，正是这次经手此案的关键人物。从他口中沈闻风证实了这个消息。市检察院初步决定重审洛莳父亲的案子，他们已经通知了洛莳回来。
沈闻风开着自己的车子返回所住的小区，就在车头滑入小区大门同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去取放在副驾驶位的手机，却错过了从大门另侧慢慢步入夜色的那个人。
洛莳走在A市的闹市街头，忽然有些茫然无措。
周末的夜晚，这里人流攒动，洛莳顺着人流毫无目的地走着。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只是径直往前走。
“小莳，小心。”
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洛莳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十字路口。
一辆轿车在她面前飞驰而过，洛莳心沉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如果不是刚刚那声呼喊，恐怕她现在已经满身鲜血躺在地上了。
洛莳抬头看向马路那头，一个穿着浅色套裙的中年女子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在看到她无碍后，眼神里的担忧渐渐卸下，转为慈爱。
“纪妈妈。”洛莳认出来人，下意识喊道。
过去的那些人和事，果然是无法避开也不能逃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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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