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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
窗外枝头积攒的一团雪扑腾一下落了地,房内隔音良好,一点响声都听不到,闫希国却注意到了,望了望窗外的雪中世界,他在心中替床上的男孩害了冷——天津的大雪夜,是能够冻死人的。就算轻的,也要落下残废。
闫希国把目光从窗外又落回床上的男孩身上,他发现对方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闫希国还没来得及对此作出反应,男孩竟是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仆人们个忙个的,谁都没有注意到,直到闫希国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说道:“他醒了!”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听差身后跟着一个衣帽整齐的青年男子进了房,听差说了声:“大爷,罗医生来了。”就退了出去。
此罗医生算是闫家的半个家庭医生,他的父亲就是为闫家看了几十年的病,现在他子承父业的接下父亲的任务,经常往来于闫家。他不拘礼数的摘下帽子对闫希国一点头,就走到床边放下手提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平淡的说了句:“已经醒了?”
闫希国把椅子向后拉了拉道:“嗯,刚醒。”然后又转向男孩道:“你感觉怎么样?”
男孩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眼神木讷。
罗医生用手迅速地摸了下男孩的额头,然后麻利的一边从手提箱中取出了体温表放进了男孩的嘴里一边说:“可能有些低烧。”
闫希国看了男孩毫无反应的样子,疑问道:“他…..不会被冻傻了吧?”
罗医生飞快的从手提箱里掏出纸和笔,刷刷的写下几行字,放在桌上,头也不抬的答道:“那哪能呢,这是药单,吃几天药就没问题了。”
闫希国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充满了怀疑,可是因为不通医理,也不好随便置喙。
送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罗医生,闫希国又拐进了客房,看到床上的男孩已经半身倚靠在床头作若有所思状了。听到了闫希国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小脸苍白,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迷茫,显然已经是个很清醒的模样了。
闫希国坐回到椅子上,见对方不肯先开口,就主动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孩眨巴眨巴眼,没有说话。
“感觉哪里不舒服么?”闫希国很有耐心的继续问。
男孩先是愣了足足有五秒之长,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想吃什么么?”闫希国向前探了探身。
男孩继续摇头,频率缓慢,仿佛精神还是有点恍惚。闫希国看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睫毛卷曲,很是有副美人相。不由又放缓了声音:“至少喝点热的吧,我叫人给你热点莲子汤。”
男孩不置可否,闫希国很想张嘴问一下他的身世,至少要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大冷天的倒在自己家门口。可是看那男孩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就把问句硬咽了下去。把后背往椅背上一靠,他想:管他呢,恢复得差不多就让他走吧,谁知道这样的小少爷遇到的是怎样的麻烦事儿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他去吧。
正在闫希国事不关己的忖度之时,闫润云推了门走了进来。
“哥,听下人说你捡了个人回来,就是他了?”闫润云身为嫡系的大小姐,闫希国的亲妹妹,为人颇为倨傲,下巴总是不自觉地抬起的,她习惯性的目空一切。这次她蔑视的对象是床上这位连不速之客都称不上的“意外人物”,走进了床边,她冷冰冰说:“你到底是谁?听说你倒在了我家门口——好大的本事,那么冷的天愣是没冻死!”
闫希国因为只有一个妹妹,又因为此妹妹在他眼中年纪尚幼,不过十六岁,就算不懂事也不为过,所以只是象征性的责备了一下:“润云,不要无礼,他生着病呢。”
“病号就不能答话了么?快说!你是谁?”闫润云丝毫不收敛,反而提高了音调。
闫希国觉得妹妹实在有些过分,就像把她哄出去。然而刚才一直在床上不声不响的男孩仿佛是被闫润云的嗓门吓了一跳,抬起了头,平静的与闫润云直视,他不清不淡的平叙:“我叫徐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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