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成长的年代

作者:桃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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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十一岁的夏天


      阮陶这个名字的来历非常简单,因为父亲姓阮,母亲姓陶,所以就取名阮陶。奶奶说名字不重要,女孩家贱名好养。
      她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十一岁见到叶徵那年,叶徵十三岁。那时父亲阮明辉指着叶徵、温茹萍对女儿说这就是你叶叔叔的儿子和你温阿姨,以后你叫他哥哥。
      就这样十三岁的叶徵住进了阮家,叶徵的母亲温茹萍在阮家做保姆照顾两个孩子和老人。阮明辉说叶金平丢下叶家母子跑了,见故友母子无依无靠,所以把叶金平妻子从乡下接了过来。
      阮明辉十七岁去参军,跟叶金平是队友。复员后阮明辉没有回老家,而是拉着叶金平一起敲敲打打先是从做批发零售干起,然后又做过物流,还开过小作坊。无奈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二十五岁那年,阮明辉跟陶秋桦结婚,后来又生下女儿阮陶。他去钢厂里上了八九年的班,九十年代初期场子倒闭,他又想起下海经商,于是再次拉着叶金平一起干了。
      叶金平把妻子和刚满十岁的儿子留在了老家,带着仅有的三百块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了跟阮明辉一起创业的征程。就在刚刚有点起色的时候,叶金平卷上一笔钱跑了,阮明辉大度的没有追究叶金平,反而还照顾叶家母子,让妻子陶秋桦一度非常生气。时间久了,陶秋桦也渐渐接受了叶家母子。
      陶秋桦跟着阮明辉一起南下,就把女儿丢给老丈人。阮陶童年的记忆里,父母的形象很模糊。他们总是问缺不缺钱,然后丢下一笔钱就是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见不上一次面。
      阮陶十岁生日刚过,爷爷就离她而去。那时阮明辉回来奔丧,陶秋桦也回来了,这是阮陶近两年来难得一次同时见到父母。她抱着陶秋桦撒娇要她不要走,陶秋桦哭着抱着才十岁的女儿说,“乖,听话啊,爸爸妈妈过年给你买新衣服,新玩具!”
      丧事一办完,阮明辉和陶秋桦又走了。阮陶就跟着奶奶一起在家里苦苦等着过年。那年过年,父母没有回来,打电话回来说厂里生意太忙了,不能回来,要阮陶乖乖听奶奶的话。
      阮陶哭了,什么新衣服,新玩具,他们不回来,又有什么用。她把阮明辉和陶秋桦托人带回来的衣服和玩具全部原封不动地放进柜子里,心里发誓不愿意看见它们。
      阮陶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是孩子王,他们厂里那群小孩没人不听她的话。那天,她放学回到家中,奶奶没有出来接她。她进屋,看见父亲领着一个比她大一点的男孩还有旁边站着一个阿姨。
      “阮陶,这是你叶叔叔的儿子还有你温阿姨,以后要记得叫哥哥,知道吗?”
      那是阮陶第一次见到叶徵,刚上初一,穿着一件破旧的衬衫和短裤,站着跟个小萝卜头似的。
      阮明辉觉得母亲年纪大了,照顾两个孩子太辛苦,就让温茹萍过来,当两个孩子的保姆。叶金平卷钱消失了,阮明辉跟妻子陶秋桦争吵商量后,还是决定把叶家母子接到家中。
      叶徵被送进了当地一所重点中学,阮明辉说等阮陶小学毕业,他就把家搬到南昌市区去。叶徵所在的中学属于全日制封闭式管理,也就是说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叶徵才能回家。
      温茹萍很担心叶徵的性格会不适应从小学一下子到中学的跨步,从乡下到城里,这一步变化的太快。叶金平的突然离去,也让温茹萍心如死灰,只想把儿子拉扯大。
      阮明辉建议她搬来阮家住,温茹萍犹豫了很久,毕竟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到别人家不太像话。但是,阮明辉的话打动了她,“为了阿徵以后的前途。我可以给他提供最好的教育,可以让你们母子衣食无忧。”温茹萍最后决定来阮家最保姆,也算是报答阮明辉夫妇。
      叶徵的成绩很好,但说话乡音太重,在城里遭到不少歧视。温茹萍就想让他留级一年,这样也能有个缓冲期。叶徵死活不愿意,初一模拟测验,他英语不及格。
      回到家,阮陶看见他,嘲笑着说:“叶徵,你在学校还好吧?”叶徵不喜欢阮陶总是一副小公主的样子,他拿出阮明辉的话压阮陶,说:“叫哥哥!”
      阮陶撅着嘴,看见叶徵身上穿的那件跟她一起买的衣服和鞋子,心中火气更大。
      “谁是你妹妹啊?”
      阮陶不理会叶徵,整着各种法子欺负他。温茹萍做好饭菜,叫老人和两个孩子吃饭。阮陶就是不应,直到奶奶去叫她,她才不紧不慢的出来坐到桌边。
      奶奶给她夹了一筷烧鸡,“尝尝你温阿姨的手艺,多吃点饭!”叶徵一旁闷着吃饭,阮陶看奶奶给她夹了菜又去给叶徵夹菜,心里不高兴了。
      “我不吃了!”
      她丢下筷子,温茹萍急得忙说:“陶陶,吃点吧,长身体要紧!”阮陶说不吃就不吃,不管奶奶和温茹萍怎么劝。
      “娇生惯养!”
      叶徵吃着饭,对着一旁耍脾气的阮陶吐出了四个字,阮陶一听,哭了起来。温茹萍吓坏了,又是哄又是骗的,阮陶就是哭个没玩。
      “叶徵,你敢说我娇生惯养,我要去跟我爸妈讲。”
      叶徵无所谓,也不管阮陶在那里哭天抢地没玩没了,等阮陶终于哭完,他的饭也吃完了。
      “烧鸡吃完了,好哭猫!”
      他丢下一句好哭猫就回到房间里去做作业,阮陶一粒饭没吃。温茹萍只好给她拿来巧克力,她吃完巧克力,想着叶徵说她娇生惯养和好哭猫,越想越气。
      她匆匆走到电话机前,温茹萍正在厨房洗碗,也不会知道她向阮明辉告状的事情。
      “爸……”
      阮陶刚出声就哭了起来,阮明辉一听是女儿声音,问出了什么事。
      “叶徵骂我,他说我娇生惯养还骂我是好哭猫!”
      “哥哥说你那肯定是你的不对了,你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我没有得罪他,也没有骂他。”
      “陶陶,爸爸很忙。阿徵是个乖孩子,你一定要听大人的话,不要惹事。过年回去给你买礼物,就这样,我挂了。”
      阮陶愤懑的看着电话,连父亲都倒向叶徵,所有人包括奶奶都认为她太任性了。
      叶徵,他一来,所有人就偏向他。
      阮陶不服气,砰地一声撂下电话,匆匆走到叶徵房间去。叶徵正在安心的做着英语试卷,那张期中考试的卷纸就放在旁边。
      “叶徵,你给我道歉!”
      叶徵不理阮陶的无理取闹,继续做着试卷。
      阮陶见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道歉!”
      叶徵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支新笔,阮陶看见这只笔,眼睛都快冒火了。这只笔,是她一直想买的款式,叶徵怎么会有。她都没有。
      “叶徵,你这笔从哪来的?”
      “买的!”
      “你买的,我怎么没有?”
      “我买的时候你不知道,再说你把钱都买零食了。”
      阮陶瞟见桌上的英语试卷,上面赫然打着58分,她得意的一把抢过试卷,拿在手中。
      “拿来!”
      叶徵有些生气,命令阮陶把卷纸还给他。阮陶笑着,就是不给。
      “哦,我要给温阿姨看,说你考试不及格。”
      “阮陶,你拿不拿来?”
      叶徵铁青着脸,寒声逼问。看见叶徵真的动怒了,阮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但她拧着性子就是不给,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叶徵冲上去想抢阮陶手中的试卷,阮陶一躲,他扑了一个空。叶徵又是伸手一抢,阮陶比他矮一个头,叶徵很容易就抓住了阮陶的手。只是阮陶死死抓着试卷不放,两人你争我抢,几次都差点摔在地上。
      “阮陶,你敢不给我,我让你好看!”
      “你能怎么样?”
      “快还给我!”
      “不给,就是不给。谁要你骂我,我这就去告诉你妈。”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温阿姨……”
      叶徵把阮陶猛的一推,伴着一声卡擦,试卷一分为二,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了。叶徵气急败坏的看着手中的试卷,脸色发白,怒视阮陶,恨不得打她一顿。
      他很快安静下来,然后捡起另外一半试卷,默默用透明胶粘好。阮陶看见叶徵这样,倒也没有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心里美滋滋的,这一战,她赢了。

      周日下午,叶徵要返校。阮陶站在门口,看见他背个书包,脚上已经换了一双鞋子,还好,不是跟她一起买的同一个款式。
      叶徵一走,阮陶乐了,连忙去找她那群伙伴。叶徵在家,也不喜欢跟她那群伙伴一起,阮陶也从来不拉他一起玩。有他在,她就总觉得不自在。
      别人会问,哎,陶陶,你又多了一个哥哥呦。
      她找到李宏江,就住在她家隔壁的隔壁。李宏江在院子里跟陈虎、阿邱、刘周、王海洋几个正在打弹珠。阮陶过去,李宏江家的那只大黄狗汪汪汪地叫个没玩没了。她站在院外,也不敢进去。
      “李宏江,出来玩吧!”
      “李宏江,在不在啊,一起去玩吧!”
      李宏江在院内听到阮陶在外面的喊声,捡起地上的弹珠,跟着陈虎几个一起跑到院外。大黄狗还在那里叫着,李宏江拍了拍狗脑袋,“大黄,闭嘴!”大黄果然就不叫了。
      “阮陶,上哪玩啊?”
      阿邱穿着一个裤衩,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嘴里还包着一粒棒棒糖。
      “我想吃西瓜,咱们去弄点西瓜来吃怎么样?”
      “我家里有!”
      李宏江边说还边想进屋去拿西瓜,阮陶叫道:“我是说去周大嘴家的田里去摘!”
      一听周大嘴的名字,几个人就不吱声了。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凶,镇里的小孩没一个敢惹他。周大嘴嘴巴特别大,听说一张嘴可以吞下一颗鸡蛋。
      “被抓住了怎么办?”
      刘周弱弱的问道,陈虎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说:“等下悄悄去,他保证看不见。”
      “就我们学校后山那片地,我早看见啦,他家地里的瓜已经成熟了。”
      阮陶说得令众人心动不已,李宏江从家里拿出一只编织袋,说好吧,咱们就从学校围墙那边溜过去。
      六个人拿着一个编织袋,绕过围墙,只要再过了前面那几棵树,就可以到周大嘴家的西瓜地了。阮陶蹑手蹑脚的猫着身子悄悄接近西瓜地。
      远远看见有个瓜棚,周大嘴貌似就躺在里面听收音机。看见瓜棚里有人,阿邱有点害怕,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阿邱,你不去,我们就不跟你一起玩了!”
      王海洋威胁胆小的阿邱,阿邱权衡利弊,还是继续跟着冒险。
      “喂,陈虎,看清楚了没有啊,周大嘴到底睡着了没?”
      陈虎充当侦查员,在那里观察周大嘴有没有睡着。他左看看又看看,盯着周大嘴研究半天,说:“我发现他一直都没动,应该是睡着了。”
      “真的,别骗我们。”
      刘周小心翼翼地也观察一番,确定周大嘴是真的睡着后,他稍微放下心。一群人往瓜地爬去。
      “喂,李宏江,这个熟了没有啊?”
      “不知道,挑大的!”
      几个人压着声音,找了一圈,陈虎发现一个十五六斤的瓜,毫不犹豫地就要去掐断瓜蒂。
      “你们几个小贼,敢在那里偷瓜?!”
      周大嘴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一声呵斥,吓的陈虎的手一哆嗦,连瓜藤一起扯断。周大嘴看到好好一个大西瓜就这样被糟蹋,对着陈虎训道:“你是谁家小孩,把你父母叫来!”
      胆小的阿邱和刘周吓得都快哭了起来,阮陶看着李宏江低着头,也不吱声。算陈虎倒霉,他被抓个现着。
      “你们几个小孩,不好好学习,还学会了偷偷摸摸,说,是谁出的主意?”
      周大嘴看见已经哭起来的阿邱,“哭什么哭,再哭把你们交给老师。”他话一说完,阿邱就不敢哭了。
      阮陶站在瓜地,谁也没出卖她,就连胆小的阿邱跟刘周也没有说是她出的主意。周大嘴见几个都不说,有点好笑地说着,“啊,真团结是吧,明天我将你们全部告诉你们老师。”
      “说你们几年级的?”
      阮陶低头跟王海洋偷笑着,却不料见到叶徵又返了回来。他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叶徵也看见阮陶那一群人,他却装作没看见一般。阮陶忽然指着叶徵对周大嘴说:“是他,是他出的主意。”
      周大嘴看着还在路上走的叶徵,那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
      “是他吗?”
      “是他!”
      阮陶说得斩钉截铁,陈虎和王海洋也说是叶徵。所谓三人成虎,周大嘴被几张嘴一糊弄,竟还真有点相信是叶徵出的主意了。
      “喂,小子,站住!”
      周大嘴喊住正回家忘记拿东西的叶徵,叶徵站住了。周大嘴走过来,阮陶一群也跟着过来。
      “是你出的主意?”
      叶徵看见阮陶就明白了,“不是!”
      “他们都说是你!”
      “真的不是我,我知道是谁!”
      叶徵的话一落地,阮陶就哇哇大哭起来,她拉着周大嘴汗津津的衣服,“叔叔,我哥哥自己做了,还不承认,我们本来是要一起来得,他说他负责望风,现在又不承认了。”
      叶徵听见阮陶这么久第一次叫他哥哥心里吃了一惊,再看看她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周大嘴见小姑娘这么又哭又闹,对叶徵说:“你是她哥哥,怎么能叫她做这种事情?女孩家是最容易学坏的!”
      叶徵默不吱声,过了一会终于说道:“对不起,叔叔。我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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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章十一岁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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