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谬赞

作者:太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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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拳招式不醉打下辈子不做男人



      夜色微沉,华灯初上,路上行人如鲫,夜市刚热闹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酒楼出发,半路上吕咸回头问道:“单护卫,为什么你也要跟着我们?”

      单知南抱胸笑道:“自然是因为李山长派我来保护大家······”其实是保护主子,不过主子如今用不着他保护,所以还是保护大家。

      远看姜子楼雕花窗户上人影重重,举杯互敬,一直闹到后半夜。

      他们在姜子楼吃了顿酒,醉态百出地互相拉扯着往回走。

      夜静悄悄的,各铺子地摊早已撂下门帘的撂下门帘,收摊的收摊。从主街转过一条长巷,就到青馆。

      长长的巷子高高的墙,墙后是谁家深深宅院,庭庭重廊后又埋藏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又有多少儿女多少情痴怨恨恩反复上演。

      一行人往巷子深处徐徐走去,李疏恙脚步跌跌撞撞,搂着文少澄脖子嗷嗷唱歌,“·······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这歌朗朗上口,众学子听她唱了几遍很快就跟上溜,颠颠倒倒也跟着唱起来,“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单知南拔剑乱舞,“我不用刀!”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

      单知南兴奋扛剑,“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饶,对情谊我肯弯腰,醉中仙好汉一条——”

      歌声高昂,谁也看不清暗巷墙头有草尖微微晃了两下。

      众人好像从不留意般,单知南暗暗冷笑,主子拿自己当饵,看看哪个王八会上钩!

      呼呼一阵风响,前后夹道翻出几人,堵住来去两路,其中一个带头黑衣人横向一刀向单知南劈来!

      我们尽忠职守的单护卫一扫脸上酒酣神态,立刻神采奕奕,二话不说,抽刀!杀人!

      来了!

      疏恙眉开眼笑,蹬蹬蹬扑过去,横踩墙面,脚风纵横,踩落一地墙皮青砖!

      嘴里还唱着,“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边唱边很不厚道地一耳光甩到一人脸上,掌中用了内力,那人立刻被打飞半丈,破布一样落在地上一声不吭。

      另一人人左劈又砍,就是碰不着她,急得脖子根儿有些冒汗。

      李疏恙脚步踉跄,一边哇哇大叫一边“逃命,”抱着头狼突豕蹿,时不时把某个正在举刀的杀手撞个趔趄。

      冉北斗他们无语地看着她,文少澄心忖交这种朋友忒特么地掉价了。

      跑着跑着,追她的几个也觉得不对,这小子跑来跑去就围着这片人,而且怎么她经过的地方都有人以各种理由栽倒?

      其中一个咬牙道:“别理她,她在耍我们,先杀他们!”

      说着大刀一挥,长刀出手——

      飞出手——

      对面,一只玉般莹润的手在夜空中静静举起,像等着招呼多年不见的好友般。

      刀光未熄,长刀已落入那只手中。

      那人惨叫一声,握着被踢碎的手腕后知后觉,想后退已然不及,便被李疏恙一刀了帐。

      惨夜中她执刀而立,像从地底钻出来的杀神,雪白的衣袍静静鼓荡,煞白的刀光被热腾腾的鲜血掩灭。

      手一甩,长刀游鱼般灵活穿过人群间隙,将单知南身后正趁乱跃起的杀手长刀刺透,那人来不及惨叫就已经被长刀穿身重重钉在地上,犹自挣扎几下才死去。

      忽然高墙之上百箭齐发,箭矢如雨破空迎面!

      学子们咬紧牙各自抵御,谁也没有惊呼逃窜,李疏恙纵身跃起,急运真气,双掌蕴集全身内力大力拍出,大喝一声:“破!”

      疾飞之箭矢瞬时像枯萎的树叶簌簌落下,学子们怕有毒,纷纷躲避。

      她却看也不看,跃上墙头,毫不犹豫一掌拍出,"乒乒乒乒"红瓦赶趟碎裂,暗中打算伺机偷袭的几人全都让李疏恙逼了出来,在长巷的尽头冷冷盯着他们,寒气森森的。

      其他人已被她这种凶猛打发激起了杀气,冉北斗等人一声不吭,将吕咸等护在当中,横剑向天,竖剑向地——

      天网阵!

      天网阵是疏恙跟李卿少年时根据无限密宗编来玩的,集两家秘法与剑法之长,唯一的破绽就是少年们功力不足,但是有李疏恙与单知南为他们掠阵,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点。

      天网恢恢,以杀戮网罗罪恶。

      鲜血如蓬从密密剑尖甩到两边墙上,本来设陷伏击的猎人变成被屠戮的猎物,也许有的人杀人前该好好想想,被杀的人换成自己会怎样,他们从来不会想,也许是不敢,也许是抱着侥幸,直到有人屠戮自己就像自己曾屠戮他人那天。

      今晚来的人一批却是两方人马,一方是江湖佣金杀手,一方是雇主自己手下。

      雇主给的银子很多,几个杀手领到任务时并没有当一回事,没想到这几个人这么难缠,眼睁睁见这边死了几个好手,任务完成无望,杀手这边想溜,而始作俑者手下那些人知道自己后头那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么回去必无活路,他们心中一鼎,眼里杀气尽生,手下十二分力气,步步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找死。”

      李疏恙一声冷笑,喝道:“抓活的!”

      “得令!”少年们哈哈笑着,剑尖戳戳戳,手指点点点!一会儿地上叠了一堆。李疏恙从里面挑出个领头的,“来,咱哥俩儿聊聊!”

      提着他头皮笑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艰难地张了张嘴,李疏恙会意,换手提了他后颈,“说吧。”

      “我说······”

      这时那人却无声无息地倒下,脸上还维持刚才那的表情。

      围墙上有人影一闪,“不要分开!”李疏恙大喝一声,然后也顾不上他们听明白没有就,纵身追了上去,她知道单知南听的懂。

      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文少澄心忖一直以来这小子不是装病吧?

      一路跟去,那人在城墙几个起落翻出城外,城外是天险桐江宽阔的水面,那人“咻”丢出一片叶子,飞身踩在上面一点,立刻纵身提起半空中又扔出一片叶子,这样几个起落已到江水中心,眼看追之不及。

      巍峨的城墙上附着一点黑影,像峭壁上突兀的岩石。李疏恙反扒墙头,稍一目测,随即了然,她脚蹬墙面弹簧般瞄准射了过去,月色下在江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像一条跃出海面的飞鱼。

      那人听到身后破空之声居然不为所动,依旧专心丢树叶。

      惊鸿一瞥间,李疏恙翩然落在那人头顶,脚下用力将他狠狠踩入江中,那人猝不及防一口江水呛进喉咙,须弥间坚硬的手指不忘紧紧掐住疏恙鞋尖,意图将她一同带入水中,紧握之下却发现里面像包了团软絮一捏就扁,立时撤手抓向她脚腕。

      李疏恙冷笑出声,脚尖灵巧勾起狠狠点上他腕上内关穴,那人顿时决定心血翻涌,真气乱窜,毫不犹豫立时撒手。她借一踩之力飞身提气又划过一道圆弧然后险险落在江边,脚刚落地她随手扯起一片渔网,照那人没顶的地方就撒了下去。

      她暗中运力,忍着肩膀旧伤疼痛,一网下去连人带鱼虾一块儿拖回地面,那人正呛水,李疏恙一脚踢中他软麻穴,那人被踢地翻个身,立刻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刚才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现在已力竭,她咳了两声又觉得心口一阵阵疼,盘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

      半响,疏恙摇摇晃晃站起来撕开渔网,雪白的鱼身在周围活蹦乱跳,那人却如死鱼般一动不动。

      疏恙取出半根艾条点了在他肚脐上熏炙片刻,见他吐着水悠悠转醒,她将灼烧的艾条挪到他眼睛上三寸处,笑眯眯地不说话。

      瞳孔中清清楚楚映出艾条火红的灰烬摇摇yu坠,那人条件反射紧闭双眼。

      “我救了你。”李疏恙缓缓开口道,“你怎么报答我?”

      那人已经知道她是女子,当下也笑:“以身相许?”

      “我呸,就你这身材还正够刺激老子吐。”疏恙讥讽道。

      那人看着她的脸道:“我也是勉为其难,你那么丑。”

      睁眼说瞎话啊!

      李疏恙挑挑眉:“我身材好!”

      那人瞄了瞄:“没胸。”

      李疏恙恶狠狠拔出发簪刺啦一声划开他衣裳,轻蔑道:“你也没有。”她忽然僵住,他胸前有很浅的暗纹,李疏恙认得这种样式,这是鸽子血纹身,这种纹身喝了酒更殷红无比,图案细密诡异,应该是北梁部族纹身。她忽然想到在书院与凌波他们一起收缴的那块北梁玉牌,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时单知南他们叫开城门匆匆赶来,李疏恙对他冷笑,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记得你的小命还在我手里。”

      冉北斗他们还算聪明,没有跟过来一起追,而是选择留在一起一路慢慢寻过来,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他们把今晚擒获的这帮人弄回青馆,连夜审讯。

      青馆内院。

      杀手领头的那个抬起头,环视周围铮铮少年,然后目光落到角落一名少年身上,他衣着打扮并不出众,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中他才是领头的。

      这时少年也在打量着他们,笑得温醇亲和。

      “我这里只有两种刑罚。”李疏恙找了把椅子坐下,“死,或者阿骨打一百次。”

      “你选哪个?”

      单知南忽然浑身一哆嗦,用一种“不是吧”的眼神朝李疏恙看去,她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学子困惑地看了眼这个出名的傻大胆,不知道他在抖什么。

      就在他们眉来眼去的时候,领头的一咬牙:“那就阿骨打。”刑罚再重也比死了好。

      再见眼前少年目光诡谲,他来不及多想,只见少年手一挥:“带下去。”

      点出出苗乐和冉北极两人,她凑到两人耳边轻声吩咐了什么,又叫来牧守一,道:“两人不够,再带个家仆一起去,你负责给他们数着。”

      单知南干干笑道:“你们忙着,我想起李山长那边还有点事儿······”说着抱剑“出溜”就跑了,大爷的,上次阿骨打后,吓得爷做了好几宿恶梦,这回说什么也不留在这儿观刑!

      苗乐和冉北极将他拖到别院,不多时,只听有人一声声数着,惨嚎声从隔壁阵阵传来。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心中惊疑不定,三五十下就悄无声息,隔墙冉北斗道:“死了。”

      “哦·······”李疏恙漫不经心道,“那就过来换下一个。”

      剩下的人看起来惶惑不堪,腿软如棉,他们心里知道,一起来的这些人都经受过严酷训练,即使上刑也不会示弱,怎么能叫得这么惨?

      这是苗、冉二人转回院中,连同一起去的牧守一,均表情奇异,学子们心中甚是惊奇。

      几人看到李疏恙笑着转头望向他们,心里一惊跪到地上。

      李疏恙看着其中一个,那人面色灰败。

      “选吧。”

      “我绚······死······”最后一字低不可闻。

      “好!”李疏恙笑道,“那就成全你。”

      抬头看着牧守一道:“阿骨打到死。”

      顿时连一向沉稳内敛的牧守一都有些面容扭曲,苗、冉二人苦苦忍者想笑不敢笑,冉北斗、卢子韫相视一望,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阿骨打”到底是什么?

      苗、冉二人一把拖起他,喝到:“还没到死的时候,装什么装!”

      不多时,隔墙那人忽然嘶吼:“不,不——你还不如给老子一个痛快!”

      吼归吼,牧守一偏偏不点他哑穴。

      随着牧守一清楚的数数声,外院惨嚎再次响起,甚至比刚才还凄厉。

      翘着二朗腿,李疏恙低头抿茶,身旁学子们好奇心鼎盛,纷纷往院外伸长脖子。

      不足三四十声,呼声渐消,苗乐在那头道:“昏过去了,怎么办?”

      李疏恙道:“浇醒,继续。”

      “是。”不知道为什么,苗乐声音竟有些微颤。

      片刻后惨叫声再次响起,数数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直至惨叫者再无声息。

      三个人很快又转回来,只见冉北极悄然抹了把汗,苗乐脸色煞白,施刑者都是这般脸色,底下那几个俘虏只恨不能咬舌自尽。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地上摊着的几位身上转转,几个人急忙缩起脖子,就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李疏恙笑道:“现在你们可有话说?”

      其中一个猛扑到疏恙脚边,匍匐地上,嘶声道:“我说!”

      另外几个人一看,争抢着爬过来,拼命抢先开口。

      卢子韫悄悄瞥了李疏恙一眼,发现她眼神睨着他们,眼中竟然没有半点情绪,不由惊心,如果不是李山长他们毫无异样,他一定怀疑这个人是假冒的,倒不是他外貌变了多少,而是他的气势竟然这样鼎然。

      冉北极悄悄对牧守一道:“我给这招想了个名,叫‘下辈子不做男人’。”

      牧守一抹一把汗,不是同类不聚头,老子跟你们不熟!然后先一步走了出去。

      “唉唉,怎么走了?”冉北极在他身后叫。

      林臻悄声问苗乐:“你们刚才在那边到底干了什么?”

      “自己去看。”苗乐丢下几个字,跟着牧守一匆匆走了。

      其他学子也跟着他们离开,卢子韫、文少澄他们已经站到外院,地上两具尸首两腿直挺挺敞开,□□里均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院中一棵枣树上半人高的地方树皮被蹭掉一大片,树干上却是血迹斑斑。

      几人裤子里不自觉跟着一疼。

      他们脸色发白地想,神了个仙的,感情这“阿骨打”是······

      难怪叫成那样!

      这时疏恙从门边伸出脖子,对他们咧嘴一笑:“哎哟,你们这都怎么啦?”

      他们眼泪汪汪互视一眼,这小子真他妈狠,竟然拿男人最痛处下手——这辈子不要得罪她!

      彻夜审讯的事交给李玄,她回房睡蒙头觉,把单知南从房里赶到暗处守着,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他比过去更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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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端坐万人中,我执着无尽天涯。 我是一道静静的水流 欢喜流过你身旁, 再高唱你的诗化身寒江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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