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留香劫

　　第二十章

　　楚留香说完看了看李寻欢，衣角风动眨眼就没了人影。
　　看着人消失李寻欢摇头一笑，怎么感觉楚留香的眼神像是被谁欺负一样，还没等他多想就被胡铁花拉着走了，这人笑嘻嘻的转眼就不管适才的话题说是要去找好酒喝，而后二人就在大街人流里穿梭，真就是吃喝玩乐了一回，一直到落雁楼前胡铁花还在吃着肉丸子，抓满两手嚼的风生水起。
　　荆州落雁楼前，是非之地却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二人站在落雁楼对面的树影里看着楼前人来人往，单看气场就知这青楼非同一般，楼排奢靡、珠光宝玉，四周空出了不小的范围给这楼让地方，这里像是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一样拥挤不堪、车水马龙，莺莺燕燕嬉笑迎客，五花八门的客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李寻欢看着，一岁终了的这个时候，似乎吃喝嫖赌都变得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眼前景物流转，江湖依旧是江湖不过换了场人事，像是久梦才醒重新眼看浮华，不尽悠然轻叹忽然生出一点感慨来，普遍认同的道理往往只有少数人能够真正做到，就如眼前这一番景象，自古酒色二字不知埋葬多少英雄，偏偏有更多的英雄跟在后面前仆后继，人世多磨大部分都是自作孽，人之六欲如此，情，亦如此。
　　多情，何如无情。
　　‘胡兄，你来找楚兄所为何事？’
　　李寻欢轻声开口，并非很想知道随便说点什么也好，为了转移自己的思绪他不想接着往下想。
　　‘你听说了没？，那人被人抓起来了’胡铁花收回看人的目光踮着脚往那边瞧，说的一脸神秘。
　　‘那人，是哪一个？’
　　‘那人就是他啊，你不知道？’
　　看着胡铁花瞪大的眼睛李寻欢觉得自己更无辜一点，听来的传言里根本没有出现谁人的名字，只说有人在拼菊台摆了个场子要举行什么仪式，广发武林帖邀请各大门派前往观摩，除了这些基本就没了，楚留香称呼‘那人’胡铁花也是，他不知道是谁恐怕是最正常的一个了，想着自己要说天机老人或是百晓生这里估计也没谁知道吧，眼下无从解释只好摇头，不过他倒是发现楚留香感知敏锐可以随时随地捕捉到一个人想法，让任何人在他面前通透无藏，但却很难有哪个人的情绪左右得了胡铁花的言行，或者说这花蝴蝶根本不愿意花那份心思宁愿乱猜也懒得细查，这岂非就是真自在？。
　　李寻欢一笑，胡铁花是个知道善待自己的人，这一点上自己远不能及。
　　胡铁花忙活半天终于吃完了也奇怪完了，胡乱擦擦灌了几口酒。
　　‘我记得那家伙名气还不错的，居然有人不知道他，要是让他知道看他脸往哪里摆’胡铁花自己嘀嘀咕咕，脸上的表情很解气。
　　李寻欢转过身不问了，那个人究竟能是谁，好像不能被提出来议论一样令四下缄口，他正想着抬头就看到楚留香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背着双手很自然的走过来。
　　‘那个人叫朱誉，武林第一公子’
　　‘原来如此’
　　‘通常他做哪件事不想被被人议论的话，那就很少有人提及’
　　‘这是个不一般的人’
　　‘正如我说的，这个人很有本事，玩起来也是大手笔，诸如拉上这么多人一起折腾如此缺德的事很少有人做得出来’
　　‘是嘛，楚兄早来了？’李寻欢左右看看没接着问下去，楚留香气息自然显然落地已久，为何没走过来不得而知。
　　‘适才你一定出神了’
　　楚留香靠近道，李寻欢笑而不语，他觉得没有察觉楚留香靠近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相较在竹溪村的时候楚留香显得安静，或者说香帅本就是一个沉静不喧的人，骨子里的淡雅让其时时刻刻都适合静静欣赏，多说话是要看心情的，来到这里显然是没了多说的兴致，这让他想起地牢里说不着急离开时的样子，竟是一愣。
　　‘老臭虫，那人让我转告你，说是如果哪一天发现他消失不见了叫你不要去找他，等他来找你，你说这叫什么狗屁不通的话！，我们去把那小子提出来踹几脚出气怎么样？’胡铁花走上前来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表情有一点认真更多是不耐烦，看得出他对这句转告很不满，还一点都不认同。
　　李寻欢回身看着胡铁花，不再多想什么。
　　‘他消失不见又不是第一次，堂堂武林第一公子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照顾，我找他做什么’楚留香不以为意道。
　　胡铁花还没反应的时候楚留香已经拉着李寻欢向落雁楼走，没出几步后面惨叫不止伴着不知名的声响他们也没回头，李寻欢很是同情，明明是最看得开的人却会被楚留香一句话就气的跳脚，真叫人无可奈何的。
　　‘在想什么？’楚留香转头一语。
　　‘所谓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
　　楚留香点头赞同，看着身边的人在心里大大的感叹了一下，的确，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走上街道之时微微寒气从人群里忽然洞出，李寻欢脚步轻转让尖锐剑锋，长剑破空而去直取一边楚留香，待到长剑被接住他才看清出剑的人，一个女人。
　　这女子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气韵刚成、通灵还在，一张恰到好处的脸又刚好配上合适的眉眼，就算两眼含怨、唇角带仇照旧不失美感，是那种赏心悦目还别有韵味的美，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目光忘我流连，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长裙，精致的发髻上插着一根很长的玉簪，簪子通体幽蓝散发淡淡光晕醒目耀眼。
　　‘蓝姑娘，楚某哪里得罪招姑娘发这么大脾气’楚留香两指捏着剑尖不温不火，目光却不在这边。
　　‘楚留香，你自己做的事心里明白！’
　　‘楚某不明白，还请姑娘示下’
　　‘好你个楚留香，以往你虽风流却也算得个敢作敢当的人，现在怎么反倒不敢认了，我苦苦追踪你一个月今夜总算找到你了，还我妹妹命来！’
　　楚留香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又冒出五个持剑女子朝他袭来，阵势一开很快成了街上的亮点吸引前前后后的人靠近围观，一时间里外三层水泄不通，应付几个女流之辈自然不算什么，只不过不明不白当街被人家刺来刺去倒是头一回，他根本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这四秀山庄的大小姐了，又或是哪个妹妹还牵扯到人命当真匪夷所思，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真是冤枉。
　　李寻欢站在圈外，他是被挤出来，围观的人像是看表演一样手舞足蹈，似乎没几个人去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反全都在议论楚留香，说的还是楚留香还活着、又出现了之类，本想等着那边打完再走却是被一道目光转移了注意力，这目光从身后而来似曾相识，那种锐利加上强烈的杀气是多少人都挡不住的。
　　没有多费事对方根本没打算躲他，几下起落拐入偏街一条巷子里远离吵闹，本以为是一个人不想却是三个人在等。
　　‘久违了，三位有何指教？’
　　李寻欢开口一语，站在巷口看着十步外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长刀裹得严严实实，一看就知来者不善定然不是来逛夜市的，他以为青魔是独来独往根本不会与谁同路的，眼下倒是叫他很意外，难不成以这人的修为想做什么还怕有什么闪失。
　　‘不过两天而已，还不算久’
　　‘在下却觉得久到什么都变了’
　　李寻欢站立不动，凉风过巷带出森寒杀气，青魔和其余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拿着相同的长刀就说明这是一路人，到底是什么人先不论，眼下场景就表明今夜这是来杀人的，谁都杀得了还会万无一失。
　　‘李公子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若能归还不胜感激’
　　‘抱歉，在下不记得拿过阁下什么东西’
　　‘何必如此’
　　‘本就如此’
　　青魔的声音没有温度，却有一点失望的气息，他先机占尽本可以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动手的，不知为何有所迟疑。
　　‘如你这么通灵的人为何会这么固执，你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何苦白白送命，我实在不想杀你的’
　　李寻欢没说话，再回答也是浪费口舌，他两手自然下垂没有任何动作，衣带飞扬人却岿然站立不露丝毫破绽，落叶惊飞、肃杀一片连月光都几乎尽没，他的手还是放在身侧没有动过，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刃，仿佛一开始就拿在手上那样随意，与他整个人完全相容散发耀眼的光芒。
　　青魔没有说话，三人却是同一时间长刀出鞘，他也许是想说点什么的，不管是赞叹还是惊艳不说点显得很不正常，只不过他却一个字都没出口，他若开口才是自己脑子冻坏了，任谁看了这白衣公子一眼就会知道此人不同寻常，此刻飞刀一出却是将那些隐藏着的出众全部带出来叫人目不暇接，刀锋之上裂锦一般的气势已经压倒过来，令谁也不敢妄动指尖。
　　只是这个时候李寻欢却开口了，开口说话。
　　‘三位可曾做过什么恶事？’李寻欢轻声开口，他说话是周围仍旧静止一般的稳固，没有任何起伏。
　　‘真是与众不同、、、、、、你不用有所顾忌，我们十恶不赦、杀人无数’
　　‘好’
　　能说的话算是说完了，幽暗之中刀锋凉薄。
　　楚留香绕了一圈回到落雁楼前，他才站定胡铁花就从屋顶掉下来，大口大口的呼着白气显然有过激烈动作，从四秀山庄的人出现他就知道别有用意，眼下是证实了这是在分而治之、个个击破，左右看看二话没说拉起胡铁花就走，就算知道李寻欢武功之高也令他心有不安，不看到人安然无恙他就没心情想任何事，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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