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夜色

作者:飘羽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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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讯



      今年春节过的晚,还没等过完年就开学了。到校那天,正好是正月十五。本来妈妈是准备这天一家人,一起包饺子的,不过陈曦要上学,只好算了。到了学校还要收拾宿舍,冰灯估计也看不成了。陈曦去学校的一路上,心里就不停的抱怨着。学校也是的,晚一天开学像会有多大的损失似地。好好的一个元宵佳节就这么给搅合了。在学校,到老师那里报了个到,又收拾了一下宿舍,王鹏和那两个小鬼头还没来。他们都是本市的,应该明天一早来。只好自己一个人把已经落了一个假期灰尘的素色打扫一下了。电话里,他知道依依也已经来了。这时候,应该也在宿舍打扫卫生吧。想上去帮忙,也无能为力。女生宿舍是不准男生上去的。他又想起了那间音乐教室,对,还有吴光。一个假期不知道他过的咋样。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假期过的都比自己好。想到那间教室去,也就是应为心情不好。每次陈曦心情不好时,他都会到那间音乐教室去做一做。在那里他可以遇见吴光。在别的地方也可以见到吴光,只是音乐教室更清净一些。心烦事时,他就喜欢找个肃静的地方呆着。又可以见到吴光。吴光是个永远都没有烦恼的人。无论什么时间看见他,都是一脸的阳光,一脸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一把□□,可以把每个人的心窗都给打开一样。让阳光,照到每个人的心底。不管你有多少忧愁,烦恼,都会被他那一脸阳光给冲散、消融。就像尘封一冬的冰雪,遇到春天的太阳。很巧,吴光也在那间音乐教室。陈曦轻轻的走进去,捡了一把椅子,悄无声息的坐在那里。吴光正在那摆弄他的那把吉他,只见他,左手把着琴柱,右手手指,挨根琴弦的弹着,每弹一声,他就把耳朵侧过来,仔细的听着。陈曦知道他在调音,,没有打扰他。吴光调了一会儿,好像是调好了。把琴抱在怀里,转过身说,‘是陈哥吧,假期还好吧,给你拜个晚年啊;。说话间,依然是那永远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是我‘,陈曦问道。’我能听出来‘。看来还是先天盲的人,耳力更好一些,陈曦跟吴光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居然能从那么轻的脚步声中,听出自己是谁。王鹏就没他那么厉害。吴光好像从他那,沉闷的情绪里感受到了什么。就说,’怎么不爱说话了,心情不好么‘。’没什么,只是有点累‘。陈曦答应着。就这样,又是一阵沉默。忽然,陈曦问吴光,’你没有不开心的时候吗‘?’为什么这么问‘,吴光被他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看你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很开心的样子‘。’是么‘?吴光反问道。不过也没用陈曦回答,就接着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开心呢’?陈曦被问得愣了一下,听起来很简单的问题,还真不太好回答。是啊为什么不开心呢?一时还真理不出个头绪来。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呢。自己的坏心情是从头年开始的。自从打父亲的父母那里回来,他就没开心过。他一直对那两个女人的话耿耿于怀。难道,自己的存在,真的让他们脸上无光吗。自己的残疾,真的让他们很难堪吗?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看不上自己?自己已经做得很努力了。从小,他为了不让人小看自己,就默默的付出着比别的小朋友更多的努力。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上最好的。做到这些,他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辛苦。为了看清书上的字,自己要把眼睛贴到书上才行。看的时间长了,眼睛就会转心的疼。就这样,自己总是以领先的成绩一路读到初中,又读到高中,又已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而且是一本院校。当年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考上一本的大学生。在高中的时候,一次眼睛疼的受不了。自己躲在自习室里偷偷的掉眼泪。被值班的班主任看见。当时,班主任曾委婉的跟他说过,其实自己不用那么累的,正常人,大学毕了业,也一样找不到工作。自己的努力可能也未必被社会认可,可能会应为自己的视力而付之东流。班主任还说,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去学些技术,那样可能会活的更好。陈曦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只记得,他当时,在老师面前,很委屈的哭了。留着眼泪对老师说,自己不甘心,实在不甘心。他哭着,老师也哭了。老师对她说,‘我每个星期六都值班,晚上你可以还到这来,我帮你补课’。陈曦很高兴,并坚定的说,‘自己一定要比别人做出更好的成绩,给老师看’。谁知,老师却很严肃的对她说,‘我为你补课,是看你自己学的太累了。不是想让你拿出更好的成绩给我看。人生最大的意义,不是做的比别人更好,而是要有意义,还要快乐’。当时,陈曦还想不明白,老师话里的含义。现在其实也依然没明白。他又想到了,那两个女人说的话。她们是自己的亲人呀,为什么也要看不起自己呢?想到这,他忽然问吴光,‘你家里人对你一定很好吧,看你成天那么快乐’。吴光被他问得愣了愣。然后说,‘我没有家人,你不知道吗’?陈曦听了,也是一愣,‘没有家人’?吴光见他真不知道,便说,‘我是孤儿’。‘啊,是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吴光很无所谓的说,‘没关系’。陈曦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啊。自己明明看到过,经常会有一个中年妇女,来看他。给他带来一些衣服或是日用品什么的。放寒假时,陈曦还在走廊里遇见过她。陈曦以为她就是吴光的母亲,还跟她打了声招呼,说了声,‘阿姨好’。那女人也笑眯眯的说了声,’好‘。并关心的嘱咐说,路滑,小心点’。难道那不是他母亲吗?那是谁啊?想到这,陈曦便问他,‘来看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吴光又笑了笑说,‘那是我在孤儿院的阿姨’。吴光看他很好奇,便索性把自己的身世简单的跟他说的一遍。其实也不复杂,也不离奇,很简单。吴光从小就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谁。他被遗弃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还在襁褓里裹着呢。是孤儿院的周阿姨把他带大的,就是陈曦看到的那位中年妇女。应为他看不见,所以孤儿院的人,给他起名就叫,‘吴光’了。再后来,就被送到盲校来读书了。‘是这样啊’,陈曦默默的说。‘不过没有家人也好’,陈曦又说,‘没有家人,你也可以少了很多烦恼’。‘其实我也挺羡慕你们的,有爸爸有妈妈,多好啊’。‘可你没有,但你比别人好像更快乐啊’,陈曦问着。吴光想了想,又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了吧,也可能是我天生就不会烦恼吧’。说完,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几天以后,陈曦又就这个话题,跟王鹏做了一番讨论。虽然,跟吴光在一起,可以忘掉很多烦恼。让自己的心情在一段时间里,会好一些。但却无法解开自己心里的那个结。他知道,王鹏虽然没有受过太好的教育。但要说对人生的经验、阅历,却要比自己多得多。而且这一学期以来。他也发现,王鹏虽然话不多,但却极有见解,悟性也好的很。对于自己的困惑,或许他会有自己的看法。王鹏知道他的问题后,很含蓄的笑了笑。说,这问题,我早想过了。接着,又说,‘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也可以说,你是在为别人活着’。见他还是不太明白,王鹏就问他说,‘你是不是很怕别人知道你的缺陷,你是不是很怕知道你缺陷的人认为你是个累赘是个废人’?两句话,就像两把刀子,直直地插进他心里最深处的,那一点痛处。他含糊的说着,‘好像是吧’。‘别好像,是还是不是’?显然王鹏是想要一个更明确的答案。陈曦只好点点头,说,‘是’。他无法否认,他也没必要否认,只是不愿提起而已。确实是,他怕别人看出来他视力有问题,就故意把路走的很快。他更不愿意那两个女人那样说他。他怕别人瞧不起,就拼命的学习,总是想用努力换来的荣誉,而向别人证明着什么。甚至是母亲的一声叹息,都会让他心里,多出个包袱。想想这些哪一样不是在为了别人的看法活着。自己真的是活的太累了。他又问王鹏,‘你呢’。王鹏很坦然的说,‘我,也当然了’。王鹏接着说,‘其实人大多,都有两面性。在物资上,是为自己活的,在精神上,则为别人活着’。‘你现在还为别人活着吗’?陈曦问。‘不了’,王鹏说。‘你的心态很好’,陈曦说。‘不是,我是麻木了’。‘麻木了’,陈曦不解的问。‘是啊,你要是惊的是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习惯了。你也就麻木了’。王鹏苦笑一下说。最后,王鹏又不无感慨的说,‘你还是太年轻啊’。显然,这是王鹏在调侃他。不过今天他倒没反驳。虽说,自己比他大上一点,也在社会上混过那么几天。但要跟王鹏比起来,那还真装不得老大这小子,可是从十几岁,就在那极端现实又极端残酷的商场上,摸爬滚打,一路闯过来的啊。无论是经验或是阅历,都不是自己能比得了的。如果说自己还算是成熟的话。那王鹏就得算少年老成了。看王鹏又倒在床上摆弄起了他那刚买的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是芬兰那个品牌的。还特意装了一套读屏软件。有了这套软件,对于王鹏这种全盲生来说,手机才真正能称得上是手机。发短信、上网、q q 什么都能做,否则就只能打电话用了。看他在那上q 聊的正欢,陈曦便也倒到自己的床上,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陈曦接着想王鹏说的话。他不是笨人,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陈曦想着。什么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再说白点,就是自己瞧不起自己。没错,就是自己瞧不起自己。
      五一,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陈曦准备带依依回农村的家里去玩。说让依依这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而且又在这跟监狱是的盲校里呆了这么多年。也到真正的大自然里去看一看。依依非常高兴,但又怕爹妈不同意,便杀了个谎,说自己五一放假,还到按摩院去实习,就不回家了。对于依依,农村的景象一切都是新鲜的。虽然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从来没到过乡下,对大自然的了解,仅限于城市里的公园。陈曦家里房子很大,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一楼,是陈曦的父母住着,另外就是客厅和厨房。在陈曦父母的屋子里,有一铺火炕。依依头一次看到火炕。不过上去摸了摸,是凉的,便说,‘这炕不是热的么?怎么是凉的啊’?陈曦无奈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烧热了你在上面睡啊’。依依‘讴’了一声,好像是明白了。陈曦一个人,独占了整个二楼。除了卧室,还有独立的书房、客厅,虽然客厅对于陈曦来说,实在是没啥用,不过当初装修时,还是装了一间。在外面读了几年书,有点洋化了的陈曦,把二楼装修的也是颇具浪漫格调。火炕,那玩意是肯定要取替的了。卧室里安放的是一张又宽又大的席梦思软床。墙上,挂着大幅的油画,依依凑近了,仔细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化的是什么,太抽象了。地面,也跟大部分农村家庭,装修所常用的瓷砖和人造石材不同。用的全是地毯。依依转了一圈,面积大的,让依依直咋舌。心想,在城里,一直都以为,自己家里的房子已经够大的了。一百多平方的面积,让很多到过家里去的人都羡慕呢。到了农村才发现,原来城市里的人,住的都是笼子啊。就陈曦住的这一层,就比自己家的房子大多了。最让依依高兴的是,楼内还有一个卫生间。以前听说,在农村,厕所都是在外边的。来的时候,还担心,晚上找不到厕所怎么办,现在看是不用担心了。其实,当初设计的时候,也是没有卫生间的,是陈曦极力主张下,才装的这个卫生间。陈曦到不是担心找不到厕所。而是感觉,农村人,也该变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了。省着,人家城市人,总是嫌咱们的旱厕太脏。小客厅前面就是阳台,阳台上,还铺了一层人工草坪。上面放着一把躺椅。依依坐上去,摇了摇说,‘你可够能享受的了’。陈曦笑了笑,‘再享受,能享受几天啊’。依依,不解的问,‘你要是不读书了,不就可以天天回家住了吗’?‘天天回家,我上哪去工作啊’。‘农村,没人按摩啊’?依依又问。农村人没有钱‘。’什么都住这么大的房子了,还没钱啊‘?陈曦都无奈道极点了。摇摇头,也不知道跟这个,无知的有点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说好。这要解释起来,那可太麻烦了。得从,城市与农村的土地价值问题,一直谈到,市场形成的基本原则,以及农村的人口密度问题。总之要谈很多问题才行。而且基本上都是她听不懂的问题。所以只说,‘农村人,不喜欢按摩’。依依也不较真儿,只知道,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太可惜了。又一想到,那按摩店里的条件,以后自己这些按摩师,成天就要住在那里,不禁头就疼。那按摩店的面积,还没有,陈曦家里的客厅大呢。没有宿舍,晚上就睡在那窄窄的按摩床上,睡觉之前,总是要念上几句阿弥陀佛,祈求自己睡着了千万不要翻身才行。要不然,睡到半夜,掉到地上的滋味,那可不好受。这时,陈曦妈,在楼下已经着急的喊他们吃饭了。陈曦妈,知道城里的孩子,东西吃过的多了。所以也没去买菜,把自己家里养的柴鸡,杀了,放上一些,头一年晾晒的葫芦条儿,满满的炖了一大锅。依依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香的肌肉。直吃到城的肚子疼。趁着,陈妈妈不注意,偷偷的问陈曦,你家里还有多少鸡啊‘,说完,便呵呵的笑起来。陈曦,看她那一副黄鼠狼的样子,说,’够你吃的了‘。可能是肌肉吃多了,肚子里热乎乎的难受,口渴的要命。陈曦笑她,’要你吃那么多‘。‘走吧,出去消化消化食儿’。陈曦,拉着她来到街上,慢慢的闪着不。走到十字路口,这里有个小卖店。这里也是村子里的人,饭后,聚会消遣的场所。每天傍晚这儿都会聚着很多人。陈曦说,去买点饮料吧‘。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喝点凉凉的饮料那可绝对是很过瘾的事儿。依依点头同意。说完,两个人就往小卖店里走。看见他俩过来,大家都把目光投了过来。陈曦他们总见,只是今天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儿,感到很好奇。大家也看得出来,女孩儿的视力,应该还不如陈曦。不禁都小声的品头论足起来。陈曦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也知道肯定是在说自己。不过,陈曦很坦然。至少是从那次,跟王鹏讨论过以后,他开始变得,对别人的议论已经是满不在乎了。进到小卖店屋子里,里面依然是很多人,还有几个在那围着打扑克。建陈曦进来,熟悉的,便纷纷跟他打声招呼。也不论是,比陈曦大,还是小。都是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应为都知道陈曦视力不好,所以也没人跟他去论个礼法。正巧,陈曦父亲的母亲也在。正在那儿,,对着几盒火柴,在那发牢骚呢。’现在这火柴,也不合格,装的都不一样多‘。说完就用手,近乎于挑剔的挨个盒儿的晃上一晃。老板娘,双手扶在柜台上,用一种,既不耐烦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建陈曦进来,便忙着招呼起来陈曦。她也看见了陈曦进来,不过没说话,陈曦也没跟她说话。着场景,店主人,也不奇怪。在农村,谁家里,是咋个事儿,大家都清楚。陈曦论辈分,要叫老板娘婶子,应为他家男人排行老二,所以便叫她二婶。说,’帮我拿两瓶雪碧吧‘。’好‘,二婶子爽快的答应一声,便到货架子上去拿饮料。一边拿,一边问,’小曦,这事谁啊,长这么漂亮’。‘二婶真会说话,这事我女朋友’。‘是吗,确实很漂亮,二婶不是说好听的‘。陈曦笑了笑。建还剩几块钱,便说,’剩下的钱,拿几块糖算了‘。’好‘二婶,依然是爽快的答应着,并麻利的抓了一把糖,撒到了两个人眼前,说,’都拿去吧别数了’。陈曦也没客气,便拿起来几块,往依依手里放。依依拿起糖,就往眼前凑,想是要看看是什么糖。二婶子,看她把糖都快贴到眼睛上了。便问陈曦,‘她的视力,也不好啊’。陈曦笑笑,‘恩,还不如我呢’。二婶子‘哎,长这么漂亮,多可惜’。说完,便很热情的把刚扔到柜台上的几种糖,一一说给依依听。还把散落到一边的糖,哗啦到一起,抓起来,塞到她手里。这时旁边的人还在议论纷纷。大都是惋惜之声。不过,也有一个,尖声尖气的但又是个男声,小声的讥笑说,‘老陈家,这回可好了,生个瞎儿子,这回又要娶个瞎媳妇回来。尽管那人很很小声的说,但屋子里的人还是都听的到。陈曦不用看,也听的出来。说话的人,是村子里有名的臭嘴。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并且擅能说长道短。陈曦没爱搭理他。不过,正在那里挑火柴的陈家老太太,听了这话,却有些受不了了。那火柴也不挑了,急急忙忙拿起两盒,付了钱,逃跑似的离开了小卖店。陈曦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刚刚被关上的门,又看了看老板娘二婶子。二婶子,也看了看那门,然后,又狠狠的看了那臭嘴一眼。轻声的说,’别听他的,这姑娘挺好的,多漂亮啊‘。依依也听到了,是在说她们。脸上也显得很不自在。便拉了拉陈曦。陈曦也随便捡了几块糖,拉起依依走了。
      五一七天,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小卖店,那段插曲之外,七天时间过得还是蛮快乐的。依依跟陈曦回家这事儿,很快就在校园传开了。当然,整个校园也没多大,不算中小学,中专组,也就五十多人儿。算上老师也不过六十多人。不过这次,老师没找两个人谈话。应为校外的一切行为,学校管不着。当然也没必要管。倒是班里的同学,很是关心,有祝福的、有羡慕的、也有妒忌的。最让陈曦哭笑不得的是,居然还有来取经的。不是别人,就是班里有名的‘恋痴’,就是恋爱,恋到痴迷的那种。人,叫耗子,倒不是他长得像耗子,只因为其名字里,有个浩字,因而谐音得名为耗子。该君,是个正常人,稍有点近视,谁也搞不清,他为何要跑到盲校来。说是喜欢按摩?一点都没看出来。脑袋倒不笨,学习是正儿八经的凑合。基本是在挂科,与不挂科之间晃悠。不过对于追求女生却是情有独钟。刚来盲校,没一月时,就疯狂的追上了一个叫云的女生。认识这个女生倒跟陈曦差不多,也是在音乐教室。那女生,一首,‘献给爱丽丝’,就把此君迷恋的是如痴如狂。为追该女生,可谓是笑态百出。半夜三点就起来,到水房等那女生下楼打水。不过女生没来,来的是辅导组老师。该君竟已提前下来帮同学打水为由,蒙混过关。买了份盒饭,为送那女生,费劲心机,混上了女生宿舍,却将盒饭放错了床。不过千般的努力,依然未打动女孩儿的心。为此他哭过。但痴心却始终不改。誓将爱情进行到底。转眼就追到了期末。本想开学其会展开更猛烈的攻势。攻势展开了,不过目标却换了。女生叫雨,是上届的。长得挺丰满,还是学生会的干部。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异常老成泼辣。擅攻心悸。初经世事的耗君,哪里是她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搞得神魂不宁,哭笑无常。时而笑容满面,时而又面壁而泣。让人怎么看怎么符合中诊中刚学的,癫、痫、狂中的痫症。这也正验证了某位,心理学家提出的观点,恋爱中的男女就是精神病不过,这对男女,却是例外,只有男孩儿,更像精神病。没多长时间,这段恋情也已无果而告终。为此耗子又痛哭一场。精神病的情绪,总是要比别人转变的快一些。没几天,就又打上了另一女孩儿的主意。但这次却没那么麻烦。只打了一个电话,就没了戏。女孩儿已,影响学习为由,婉言拒绝。可转身,就看见女孩儿,在楼下与另一男生并肩聊的正浓。这次耗子没哭,准确的说,是欲哭无泪。其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一米八多的身高,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视力又正常。在盲校却总是情场失意。简直都无脸见江东父老了。随后,又先后向叫芳和彤的两个女孩表白,均已失败告终。其在情场的惨败史都已创了盲校记录。最后大家对其情场经历做已总结如下,其,屡败屡战之精神可嘉,屡战屡败之结果可怜。进攻目标之不定,可气,自己全然不觉,可叹。今天,这耗子,却跑这来,向陈曦讨教起了经验。陈曦实在无奈。便又卖弄起了自己的才气。随手写了一首打油诗送给该君,诗文如下,世间自有多情种,处处留香却成空。满园斗艳乱人眼,终爱一枝更从容。庸人只知花会开,谁人识得此中苦。若要真爱永相伴,春华秋实风雨中。那耗子看看,摇头苦笑。陈曦虽然如此说,但心里也感觉,个中原因没这么简单。仅仅是这耗子,用情不专么?或是这小子不够努力?也不是,自己当初追依依时,也没费多大劲吗。显然这不是努力的事儿。陈曦闲着无聊时,也曾让依依帮忙,去向那些被耗子追过的女孩儿打探一下消息。这么好的条件为啥会败的那么惨呢?得到的反馈恰恰是,应为那小子条件太好了。被他追过的女孩儿,大多想法是,太不靠谱儿了。一个正常人,为啥到盲校找对象,心里没底’。陈曦恍然。陈曦没把这收获,告诉那只耗子,却跑到王鹏那里,把这结果,像是得到了巨大军事秘密一样,说给王鹏听。王鹏,很聪明。听陈曦把这事从头一说,没用分析,就已明白了陈曦的意思。‘你是说,女孩儿找对象,不一定是条件越好,越好’。陈曦见他开了窍,也装的像个过来人是的说道,‘女孩儿,找对象更主要是要有安全感。那耗子不就是这样,在这盲校,他那点优势反成了劣势’。陈曦想了想又说,‘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女孩需要安全感,我们这群体的女孩儿更需要安全感。谁知道,叶子,不是这么想的呢’?王鹏不做声。他知道陈曦想对他说什么。对于叶子来说,自己的人格魅力,可能比身体健全更重要。陈曦跟他说这事,也就是想帮他打消困扰许久的心理障碍。王鹏躺在床上,沉思了许久,慢慢的,那双漫无目标的眼睛里,逐渐的露出自信的光亮。
      糊里糊涂的,一个学期就又过去了。依依她们这届也到了离校的时候,到外面去实习。今年,来校招工的按摩院很多。依依为了能经常跟陈曦见面,就选了一家当地的按摩院。其他的同学,有的留在了了本地,也有一些,选择了去外地发展,应为那里给的待遇会高一些。这一点,依依也想不明白。自己读书的城市,是省城,经济发展的程度自自不必说,在省内人均收入也算不低。可就是这按摩的价格却总是比别的地方低。其实,这问题,不是依依没想明白,所有的人都没想明白。好在依依不是个喜欢深入思考问题的人。。所以她也不用为这问题想不明白,而烦恼。如果要是换了,陈曦或是王鹏,那可能就不一样了。要是让两个人,同时想到这个问题,那,两个人非得来个彻夜长谈不可。不过也还好,这两个人,要要一年以后,才离校呢。。而且目前又都在为个人问题,在费心呢。还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依依头脑单纯,不想想考虑那么多。只知道,找一个离陈曦近一点的地方工作。不过,这个假期,两个人还是要分开一段时间的。放假了,盲校跟大学不一样,至少这个盲校,是不一样的。其它的盲校他们也不了解。这里假期不留宿,是要整体清校的。陈曦要回家才行。假期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两个人像生离死别似的,依依不舍的分了手。陈曦看着忽闪着两个大眼睛的依依说,‘没关系,我家离的不远,我会经常来看你。依依高兴的说,’那好,别回家玩忘了就行‘。陈曦也笑着说,’不能忘,我还要来请你吃肉呢‘。两个人都都笑起来。’听说,那家按摩院,老板还不算太黑,在校友群里问过,据老生说,他家伙食还不错‘,依依说。陈曦把依依送到了那家按摩院。依依让他帮着打个车就可以。陈曦还是坚持送她过来,说,东西太多,怕她搬不动。到了地方,陈曦看了一下这家按摩院。的确条件要比寒假时去的那家要好。地方也大,窗明几净的,环境还不错。陈曦帮依依放好东西后,自己也连忙跑到客运站,上了回家的班车。
      又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舒适。在家无事,就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听小说。现在陈曦也习惯了使用语音软件,以前是到了盲校以后,才发现的原来还有这东西。一开始是看见依依和那两个小鬼用,后来见王鹏也用。据王鹏说,’还不错‘。便也试着用了一下,感觉确实很好。陈曦还装了一套专门读电子书的软件,应为这比那读屏软件,要更有感情一些,毕竟是专业的吗。想想以前,自己挑灯苦读那些名著时,时间一长,眼睛疼得受不了。后悔早怎么不知道呢。现在轻松多了,只要从网上下一些自己喜欢的电子书,用手机一放就可以了。。虽然那电子声,读起来,还是有点生硬,不过总比自己用眼睛看要好的多。就这样,陈曦每天就用这些电子书,来消磨着暑假时光。天气不是很热时,便到阳台上,躺在摇椅上赛太阳。还有每天必做的事儿,就是每天上午给依依打个电话。之所以在上午打电话,是应为上午按摩院一般都比较清闲,也只有在上午才有时间。本想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过完暑假。可事偏不随人愿。这天一早起来,就感到眼睛疼得厉害。,这种疼痛,一两个月以前就不定时的发生过。不过这次比哪一次都重。一早起来疼得还能忍受,吃了些药,作用似乎也不大。没到中午,陈曦便倒下了。不仅眼睛疼得厉害,头也胀得要命。陈曦被送到了医院,为了放心,父母坚持把他送到了省城的大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陈曦就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应该说,从一两个月以前,眼睛开始出现隐隐作痛时,他就有了不祥的感觉,当然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这一年的盲校,还是没白念的。虽然是学按摩的。中西医的理论基础却也没少打。陈曦知道自己这眼病,很容易恶化。盲校里也有不少跟自己一种病的,其中,轻则视力下降,重者已经做了眼球摘除。刚了解时,陈曦头皮发麻,连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不过在那种环境里,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或者是麻木了。总之,时间一长,也就释然。至于自己的眼睛,将来会变成个啥样,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经过医院的治疗,陈曦的眼睛算是保住了。只是左眼的视力下降的太厉害,几乎已经接近失明。母亲怕他伤心,跟他说,‘没事了,医生说过了,这次手术后,病情就不会在发展了’。陈曦知道母亲骗自己,陈曦也不说破。装糊涂,可能大家心里都会好受一些。依依也知道了他在省城住院。便每个星期一的上午都会让店里的同事带自己来医院看陈曦。所以星期一上午来,也是应为,上午不忙,星期一就更不忙了。陈曦很高兴。但见陪她来的那个同事,眼神也不太好。就说,‘路上车多,别总往医院跑了,还是打电话吧’。‘我想来看看你吗’,依依不高兴的说。‘出院,我去看你’,陈曦笑着说。依依很懂事,知道陈曦担心她的安全。便不再坚持,说,‘好吧,那我给你打电话,出院后,去看我啊’。说完,又做了一会儿,直到按摩院那边,打电话过来,才匆匆忙忙的走了。陈曦,每天就这样,又恢复了在家里的生活状态。每天的躺在床上,听电子书,晒太阳。只不过是,家里的大床,换成了医院的病床,家里阳台上的摇椅,换成了医院,小花园里的长椅。还有就是每天跟依依通个电话。不仅是依依的电话,陈曦还接到了,王鹏和两个小鬼头的电话。陈曦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依依在q q 上说的吧。三个人在电话里,都很关心他的病情。陈曦心里热乎乎的,很感动。让他没想到的是,王鹏居然还特意跑到医院来看他。那天,门一开,便看见王鹏高大的身躯,还有他那张,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是一脸严肃的脸。不过,今天是来看望病人,很不容易的挤出了一丝微笑。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陈曦仔细的看了看,是康乃馨,里边还夹着几只百合。那百合花的香气很浓,刚一进屋,房间里就充满了花香。陈曦知道,那康乃馨,是代表健康的,不过那百合是代表什么的啊?陈曦笑着摇摇头。还是城里人,会玩浪漫。住院有一段时间了,还没人送过鲜花呢。陈曦忙让母亲,去拿个罐头瓶子来,把花插上。这时,王鹏身后有人说话了,‘陈哥,我也来了’。随着王鹏往旁边一闪,把叶子从身后给露了出来。其实,不露出来,陈曦也听出来了,除了叶子,还有谁会有那么甜的声音呢。只是,刚才被王鹏在前面一挡,没太看清。陈妈妈,忙招呼两个人坐下。陈曦看了看两个人的亲密进儿,显然已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关系了。陈曦也是后来知道。那天,陈曦和王鹏的一番长谈和一番分析后。王鹏想了好久。几天以后,还是在那个,给他带来多少浪漫时光,也给他留下多少痛苦回忆的公园里。王鹏问叶子,‘你喜欢我?话还是那么简短,短的都让叶子没听清。主要也是太突然了,没注意。王鹏又重说了一遍。叶子没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你说呢’?‘至少不凡我’,王鹏说。‘那你喜欢我吗’。叶子很聪明的把球给踢了回来。王鹏情商还不是太低。马上意识到,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先表达,的确是不太合适。便很从容的回答说,’喜欢‘。王鹏虽然内向了一点,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显得很大方得体,没有拘谨之感。叶子听他回答,便说,’那你为什么不说‘。王鹏也很机智的说,‘这不是刚说完么’。他不想正面回答叶子的问题。说自己自卑么?那多没出息。有点大男子主意的王鹏,可不愿意把自己心理上的弱点说给别人,尤其是个女孩子。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弱点,人家可能早也看出来了,但还是不愿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叶子很善解人意,也不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陈曦追问。‘喜不喜欢,你看不出来啊’。‘应该能看出来,只是不敢相信’。叶子笑了,问,‘有什么不敢相信的’?王鹏脸一红,还是把自己的弱点给暴漏了。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索性,直截了当的问叶子,‘你喜欢我什么呢’?叶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喜欢你那股子倔强劲儿’。说话时,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玩笑的表情。‘倔强’,那不是缺点吗’?王鹏不解的问。‘我喜欢,我认为是优点’,叶子肯定的说着。‘那你不介意我的视力吗’?‘那你能保证对我好吗’?叶子反问。王鹏也沉思了好一会儿。叶子并不计较他的犹豫。反之,她并不喜欢,那些不加思考,很轻率就做出的决定。那样太不可靠。她很了解王鹏的性格,他不会轻易做出决定或是承诺,一旦做出,就不会动摇。所以,他每次,做出一些决定或是承诺时,都会很谨慎。王鹏想了一会儿,然后,很严肃的对叶子说,‘我能答应你,肯定对你好 ’。‘只要你能对我好,我什么都不介意’。两个人便都从新回到了沉默。就这么在公园里走着。
      今天是王鹏,给叶子打电话,让她陪自己来医院的。陈曦感动的不得了。陈妈妈把橱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不少水果,让两个人吃。并说,‘快吃吧,不吃都烂掉了’。陈曦也正愁那些水果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看病人的,像是都商量好了似地,谁来了,都是拿上一大堆的水果。吃不了,送病友,他们那也是果满为患呢。只能眼看着烂掉。今天王鹏两个人来,正好,帮忙吃水果吧。王鹏笑着,拿过陈妈妈递过来的已经削好皮的梨子,一边吃,一边说,‘还好,我没给你拿水果来’。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来。‘菊花茶,清肝明目喝点吧’。陈曦接过茶叶盒子,赞许着说,‘不愧是做生意的出身,心是够细的’。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一次家,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几天,陈曦一直很烦躁不安,依依已经好几天没打电话来了。往回打,也打不通。陈曦心里,有了一种,比眼病更不好的预感。他只有一遍一遍的打电话,可又都是一次一次失望的把电话挂断。电话那头,总是关机。又过了些天,陈曦再打,那号码竟成了空号。陈曦百思不得其解。他做了很多的假设。依依不喜欢自己了?显然这不太可能。没有理由,凭着自己对依依的了解。是依依出示了?那也应该有人告诉自己啊。陈曦想的头都炸了。一着急,眼睛就疼起来。后来,经过几番周折,打听到了那家按摩院的电话。陈曦把电话打过去,老板说,‘依依前些天,回了一次家,就再也没回来‘。老板说,’他也正在联系。呢‘。陈曦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些,只是不能肯定。果然,没过几天,陈曦接到了依依打来的电话,不过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依依在电话里很着急的问他,现在你还好吧?陈曦听出来,她在哭。便着急的问,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些天都不打电话。而且怎么还换号了?依依哭着在电话那头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自己本来是要,回家取几件秋天穿的衣服的,没事时,就把陈曦住院的事跟父母说了。没想到,父母,尤其是母亲,了解到,陈曦的眼病有可能继续恶化时,态度大为改变,很紧张又很坚决的对依依说,’一定要跟陈曦分手,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理由其实,不用细说了。从一开始母亲,就对陈曦的视力’很关心‘,而且一直都希望依依能找一个视力好一些的男朋友。现在听说,陈曦的视力可能会继续下降,自然是很紧张。坚持要依依跟陈曦分手。依依不答应。她居然采取了强制措施,没收了依依的电话。并且也不打算送依依回省城去工作了,说是以后会在当地给依依找个更好的地方。依依真想自己冲出去,去省城,去找陈曦。可自自己的眼睛不争气,什么都看不清。没人领着,哪也去不了。依依没办法,急的只好在家里哭。电话里依依哭着说,‘自己现在拿的是爸爸的电话,爸爸睡着了,自己偷偷拿过来的。陈曦安慰了她几句。说’别难过,事情会好的,‘,又说,’出院以后,我会想办法去找你的,’。并让依依把家里的地址告诉自己。可依依说不清,她从小就没有地域、方位上的概念。自己也从没单独走过。急得依依哭得更厉害了。便着急的说,‘我以后会弄清家里的地址的,我找机会给你打电话,爸爸要起来了,不跟你说了,你不要换号码啊,你千万不要换号码啊’。依依几乎是绝望着说着,应为那是,她唯一能跟晨曦联系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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