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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自从,陈曦和李依依的那种关系确定以后。二年一班,就又多了一位新同学。陈曦成天的,有事没事就往她班里跑。她班有同学打趣的说,‘我看以后你就转到咱们班来得了,省着天天两地奔波,多辛苦啊’。‘还路途艰险纳’,又一位同学说。陈曦听他们开自己的玩笑,也不去理睬。两个班的距离,撑死不过十几米。凭着陈曦那身体素质,一天就是奔波个几百次,也不成问题啊。不过。不过,路途艰险,倒是真的。别看两个班,就那么短短的十几米,可要想走上一趟还真不那么容易。因为,两班之间,隔着的就是那个门里面,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向外巡视着的,中专组的办公室。而其中,陈曦最担心的,就是遇见自己的班主任,陈老师那双眼睛。那双眼,就好像医院里的c t 一样。任你怎么掩饰,身上的问题,也休想逃过她的双眼。且其人,又像是银行里的电子门,既严格、认真又刻于职守。想在她那里侥幸蒙混过关,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没多长时间,两个人的事儿,就暴露了。准确的说,是在老师那里暴露了。应为,在同学这边,压根就没保什么密。两个人,都分别被各自的班主任叫去谈话。李依依显得很紧张,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到底还是年纪小,幼稚啊。陈曦就没拿这当回事。不就是搞个对象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曦心里很不服气。见到陈老师时,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在陈老师的提问中。陈曦还试图着狡辩。但在老师说出,一大堆的具有铁证的事后。陈曦也不得不无奈的苦笑一下。心说,这是谁啊,这么无聊。居然打那么多的小报告。从陈老师说的那些事来看,肯定不会是老师自己看到的。还是,事后,两个小鬼头,一语道破天机,‘你以为,就你喜欢依依姐啊,依依姐那么漂亮’。陈曦一听,就全明白了。那些也跟自己一样,喜欢依依的人,未必都是很无聊的人,但肯定都是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不过这都是后话,还是先看一看,眼前的事儿,怎么过去吧。每人一份检讨看来是跑不了了。其实要论陈曦那文化底子,还有那一肚子的才气。写一篇检讨,不,应该是两篇,还有依依那篇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这搞对象的检讨,从来都没写过啊。写检讨,最主要,就是认识到错误,并有深刻反省。难就难在,陈曦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了。至于反省,更是从来没打算过。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本来说好的,这事儿,就不通知家长了。可两个人的父母,还是都接到了学校的电话。陈曦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非常独立。自己的事,基本都是自己做主。他也最瞧不起那些,有点破事,就去问父母的乖孩子。他认为那就是没出息。父母也都很开通。很少会主动过问他的私事。也不知道学校把自己的爹妈叫来所为哪般。还真拿自己当小孩子了,太可笑了。家长接到电话,还是要来的。陈曦这边,父亲走不开,没来。是母亲自己来的。还是那间德育处的办公室。陈曦又一次见到那个姓于的主任。大家背后都叫她老于。其实,并不能算老。多大年纪看不出来。大家推测,应该不到五十五岁,依据很简单,就是五十五岁,她就该退休了。就不用在这天天见到她了。不过,现在还是的天天面对啊。还得天天听她那些,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跟八股文章是的,思想理论。现在还得拉上母亲跟着自己一块,无偿的接受思想教育。对于老于所论述的那番大道理,母亲好像没听懂多少。只知道儿子在这里交了女朋友,跟自己一样,直到从那间办公室出来,母亲也没听懂,到底儿子哪儿出问题了。不过既然是儿子的领导批评了,那就得虚心接受。所以母亲在办公室里,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批评他。出来后,陈曦还开着母亲的玩笑说,‘您不是还得好好的批评我呢吗。这可是政治任务啊。母亲白了他一眼,说,’大老远的,把我折腾来一趟,你还在这打趣。我啊,是不知道你在这都干了什么,总之,你少给我惹事‘。’您就当来完了吗‘,陈曦一脸愧疚的说。’对了,老师说你有对象了,好像就是为了这事才把我叫来的吧‘。亩亲对这事,很关心。陈曦便把自己和依依的事儿,简单的向母亲做了介绍。对于,依依的眼神,母亲也没有介意。只是说,’你自己看着好,就行。哎,有些事儿,是强求也求不来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陈曦听母亲这么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母亲也很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更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媳妇。不过现在都只能是希望而已。母亲看儿子不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多了。碰到了儿子的痛处。忙说着宽慰的话,‘人啊,怎么都是活一辈子,主要是要自己活得高兴就好’。陈曦没有怪母亲。他知道,母亲应为自己,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自从,生下自己,并知道自己是个残疾儿后,母亲就一直倍受公婆的冷落。父亲的父母,是一对儿,偏见很大的,又很势力的老古董。陈曦从小就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所以陈曦也从来不上他们那里去。也从来不叫他们爷爷奶奶。好像一家人,除了父亲,逢年过节会象征性的去看一看以外,就跟他们没什么走动了。
学校的大门口,陈曦向外送母亲。母亲很少进城,陈曦想去帮母亲打出租车。可是,盲校没有班主任的签字,学生是不能随便出校门的。只好,让保安,帮着劫了一辆车。然后,看着母亲上车离去。往回走时,却正好和依依他们一家三口,碰了个正着。依依可没陈曦那么轻松。爸妈,把从老于那里接受到的思想教育,加上自己的个人意见,全都一股脑的灌到了依依耳朵里。这堂政治课,足足上了一下午。最后,依依不得不使出了又哭又闹的最后一招,才算是草草的结了课。依依几乎是如同追撵一般的,把父母送了出来。正好跟陈曦碰到了一起。与女朋友的父母有期的偶遇,到使陈曦显得很不自在。何况还不知道人家对自己是个啥态度呢。依依把陈曦向爹妈作了介绍。又向陈曦说,‘这时我爸妈’。陈曦忙上前说,‘叔叔、婶婶好’。在这种情况下,相看女婿,依依的父母也显得很是尴尬。依依的父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依依的母亲倒是把陈曦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陈曦那种受过良好教育,而显出来的儒雅气质,还有那张,也算得上帅气的脸。顿时使,先前还有的偏见,消了大半。不过在这个场合,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说,‘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好自为之吧’。陈曦忙点头说,‘是’。然后,依依的父母便也向大门口走去。走出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陈曦也走出去了好远。依依妈,便小声的问依依说,‘他的视力怎么样啊‘?依依装着糊涂问‘你说谁啊’?‘还能有谁’?妈妈白了她一眼。‘讴’依依好像恍然一般说,‘他的视力啊,好像有零点二吧’。依依妈点点头说,‘视力还可以’。是啊,在盲校,零点二的视力绝对算是好的了。不过依依的话里面却有着极大的水分。陈曦的视力打死不到零点一,勉强能用汉字。
两篇检讨终于是写完了。依依那篇他也代劳了。从这两篇检讨开始,陈曦可就佩服起那些,成天说瞎话,阿谀奉承的小人来了。两千多字就把自己难成这样。要知道几万字的论文自己可都没费这么大劲啊。要是成天说瞎话,那得有多大的本事啊。不管怎样,两篇检讨是交上去了。陈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在也不用见到那个老于的苦瓜脸了。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事儿,出在了食堂。说道食堂,那绝对是个,让大家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的地方。提到食堂的饭菜,也早已是让大家深恶痛绝。介绍几道菜,就可见一般。最值得一说的就数那道‘水煮茄子’了。大家曾认真的推测过,估计,食堂的大师傅,可能是想做炖茄子来着。就是忘记放油、盐和调料了。还有,就是‘麻辣圆白菜’。半生不熟的圆白菜,放到嘴里没嚼几下,便是一嘴的花椒味,舌头麻得不敢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花椒大丰收啊,放这么多,而且还是整个粒儿拌进去的。土豆片里的胡咯波和辣椒,根本就是后放里的,压根就是生的。就数,溜肉段还不错。可就是配菜多了点,倒也不算太多,也就是两份肉,配八份菜吧。一段时间来。很多同学都已从食堂退了伙,自己打电话到饭店去定外卖。眼看着食堂的生意越来月惨淡。为这,学校就采取了一个让人万难接受的措施。禁止,外来食品入校。这样一来,原本那些退了伙的同学,就不得不又要回食堂,去吃那难以下咽的饭菜,还要继续向食堂缴纳每月四百多块钱的伙食费。这天大家又一次悲壮的走进食堂,看那架势还真有点,烈士英勇就义的感觉。还没等都进到食堂,那边就有人抱怨起来,‘这菜怎么都糊了’。陈曦也走到桌边,用勺子盛了一点放到嘴里,顿时一股子又苦又涩的焦糊味儿。陈曦皱了皱眉,一口把吃进去的糊菜都吐了出来。看了看,发现,那凉拌菜还能凑合吃。不过就是太少,几口就给吃没了。陈曦端起盘子,来到打饭的窗口。让那个胖阿姨,给盛点凉菜。谁知,那个胖阿姨,一看餐盘里还有菜,便说,‘菜还没吃完呢,不能盛新的’。‘那菜都糊了,怎么吃啊’。陈曦皱着眉头说。那个胖阿姨又说,‘那也不能盛’。这时,旁边一些也想盛些凉拌菜的同学,也跟着说,‘是啊,这菜都糊了,没法吃啊’。‘不吃完,就是不能给盛’。那胖女人又说。大家实在是不想再叫她阿姨了,所以在这里只能叫她胖女人了。任凭大家怎样说,那胖女人就是不给盛。最后干脆就自顾自干别的去了,对大家的抱怨是不理不睬。这下子,可激怒了,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同学们。陈曦实在受不了她的这个态度。举起餐盘气氛的说,‘太不象话了,我们不吃了,都还给你们得了’。说完,就一扬手,把那个餐盘,连同盘子里的剩饭剩菜都摔进了厨房里。旁边的同学一看,有人带头,也都纷纷把手里的餐盘,都摔进了那个窗口内。顿时厨房里,是一片狼籍。剩饭剩菜,摔了一地。远处的那些还在那犯愁怎么吃的同学,一看这边,也都纷纷效仿,将餐盘就近扣到了桌子上。食堂可是乱了套。工作人员的斥责声,同学的抱怨声。其实在食堂摔盘子这也不是第一次,但以往都是个别同学的个人发挥。往往都是食堂自知理亏,而不做声。这次不同,已经成了群体性的事件。食堂在也坐不住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跟学生理论。矛盾已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这时隔壁小食堂里吃饭的老师和校领导们,也都急急忙忙跑过来,拦在了学生和食堂工作人员的中间,事态才算是没有发展到失控的局面。
陈曦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他不愿意见到的人。学校对于这次食堂风波,处理方法如此,对于低年级学生,采取绝对的高压政策,大一点的学生,采取软硬兼施,对于个别同学,则进行个别谈话。陈曦就是个别谈话之一。陈曦坐在那,面无表情,不急不躁的,看着老于。陈曦现在看到她,已经不是有气。而是莫名的产生一种叛逆心。据事后了解,上次跟依依那件事,就是她非要通知家长的。不过陈曦对于那件事,现在倒不生气了。这次,家长来校,不仅没能达到老于所期望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局势对于陈曦和依依来说,是大大的有利。所以陈曦现在面对老于,不仅仅是叛逆还有点得意。情绪也很平稳。老于就没她那么淡定了。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吹鼓的大气球,突然杀了气。软塌塌的做到椅子里。显然这次事件把她折腾个不轻。这次,老于一反常态,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认为这次事情做得合适吗’?‘有什么不合适的呢’,陈曦反问道。‘你不认为太极端了吗’,老于又问。‘那应该怎么办呢’、?陈曦反问。老于听他这样问,以为他有退步的意思。脸上顿有喜色。忙说,‘’你们应该采取合理的方式解决问题吗‘。谁知,陈曦又问,’什么是合理的方式‘?老于说,’可以跟学校反映吗,这是有王法有规章讲原则的地方‘。’是吗‘?陈曦冷冷的回了两个字。老于一听,脸上又从新多了一层阴云。说,’难道,你对学校的领导班子,还有什么怀疑吗‘?陈曦没有回答她。只是又说,’反应过,你们解决过吗‘?老于无语。不过倒是搞思想工作的。只怔了一下,便又找到了说词。’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能扣饭盘子啊,糟蹋粮食,那可是犯罪啊‘。’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们,不解决问题呢‘?陈曦。’你们这样做,就能解决问题吗‘。老于。’至少,我们反抗了,总不能,任人宰割把‘?’当然你们会希望这样‘,陈曦又跟了一句说。老于,脸上气的发红,说,’你的对立情绪也太重了吧‘。’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陈曦依然不紧不慢的问着。老于这次显然是遇到了个不好对付的主儿。准备的应该说,有点不太充分。便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人的思想太有问题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了,你先回去吧‘。陈曦也没跟她争辩,自己到底有什么思想问题。估计她也说不清楚,有什么问题。还是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多见她十分钟,非得少活一年不可。得赶快出去透透空气才好。楼外的操场上,陈曦连续坐着扩胸运动。好像要把肺泡里的空气全都挤出来似的。换了点新鲜空气,心情好多了。本想在外面走走。可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操场边上的一台s u v ,那是老于的车,陈曦认识。陈曦走过去看了看,还是四驱的呢。‘还说我们糟蹋粮食是犯罪呢,你浪费汽油就不是犯罪啦,再说,现在加的还都是乙醇汽油呢,你这一脚油门,得够我们扣多少饭盘子的啊’。陈曦看那车,真想踹上一脚,才出气呢。不过想想踹完了还得赔。算了吧。还是回教室睡觉去。
食堂风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食堂也没给出一个解释,学校也没在跟学生们要个说法。好像这事从来就没发生过。食堂的饭菜,依然是那么让人没胃口。丝毫没见改善。不过,学校门口那个,谢绝外来食品入校的牌子,却悄无声息的被摘下去了。校门口又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微型市场。学生们想要买什么,一般会先向超市或饭店,打个电话。说明要买的物品。然后就会到校门口去等着。东西送过来,大家便隔着大门的栅栏进行着一手钱一手货的交易。交易基本上是凭良心进行。超市还可以,应为卖的都是包装商品,且价格都相对统一。超市老板也不好加价。外定的饭菜或水果则大多不足量。送过来的饭菜跟到饭店直接去吃相比,肯定会少一些。水果,分量一般不会差太多,但总会在里面夹带一些残次品,如一些带伤疤的苹果,或是熟透的了香蕉。应为是送过来的,也不好退换,大家也就不会去跟他计较。谁让自己出不去呢。
陈曦躺在床上,没睡。虽然熄灯铃已经响过很长时间了。陈曦还在那儿玩手机么。现在他也学着用那个语音短信了。是应为依依用。以前只看见王鹏用,自己从来没用过。现在用起来,感觉还不错。方便快捷,而且又不贵,注册个会员,三块钱,一个月,不限量的发。而且还省着打字的麻烦。当然语音短信在盲校能够流行,还不光是,它的经济实惠,适于盲人使用。更主要的是盲校严格的男女生的管理。那些谈了恋爱的男女生,或是没谈,但有发展意向的。白天没那么多的机会凑到一起,晚上早早的男女生宿舍之间的大铁门就被上了锁。想聊天,话费太贵,语音短信便成了一个最好的方式。陈曦看了看旁边那张床上的王鹏,那语音提示声不出意料的响着。他和叶子的关系实在是太微妙了。两个人明明都有意思,却谁都不挑明。可真都够沉得住气的。不过也好,低调一些,省着老师找麻烦。自己不就是前车之鉴么。不过,老师还是看出了点端倪,已经有意无意的把他俩的座位给调远了一些。陈曦看了感到有点好笑。也不知道,盲校的老师,以前是不是都当过幼儿园的阿姨啊。怎么总是拿中专生当成幼儿园的孩子管啊。教室总共就那么大,调的在远又能有多远啊。其实大家都挺为王鹏高兴的,同时也不排除有那么一点嫉妒。叶子长得多漂亮啊。现在不管老生还是新生已经都管她叫叶子了。大家都熟了吗。有多少人都想追叶子呢,都找不到机会。就是王鹏这小子,不着急。总是装着深沉。陈曦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去跟她表白,难道不喜欢她吗?王鹏摇摇头,否定了他的后半句话。只是说,‘人家能看上自己吗,人家长得漂亮,眼神又好。还是做朋友的好’。陈曦知道,他这叫自卑。想想,也难怪,面对叶子那样条件的女生,就连自己这个还算自信的人来说,都会有点自卑。他也很能理解王鹏的心理。对于很好的异性朋友来说,表白的确是会有很大的风险。成功了,还好说。如果是自作多情,尴尬还不算,可能连朋友都很难当了。
周末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叶子陪着王鹏慢慢的闪着不。两个人是开了假条出来的。盲校的假条是不太好开的,尤其是自己的班主任,陈老师。那就更严了。不过两个人还好。叶子视力很好,请假很容易。王鹏家离这里不远。偶尔,周末也会回家去住。所以他只要说,家里有人来接自己,就可以了。也是应为他是男生的缘故,老师也不会管的那么严。要是个女生,那依着陈老师的性格,那非得让家长进来签个字不可。还是几天前,王鹏无意间说到过,在学校呆的太闷了。自从,眼睛失明以后,王鹏就很少到外面去过。在盲校没有机会出去。就是在家里,他也很少出去。母亲嫌带他出去费事,所以王鹏需要什么,母亲总是会自己出去给他买回来。王鹏知道,母亲不愿带他出去。不仅是应为自己行动不方便。还有是嫌带自己出去太难堪。母亲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王鹏也不怪母亲。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王鹏的心态已经非常平和了。甚至他还能理解母亲。从前的母亲,有一个,年轻有为,潇洒风光的儿子。每当提到自己,母亲都会非常骄傲自豪。而现在,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叶子倒是个很热心肠的人,知道他很闷,便说,带他出去玩。已经是初冬时节了。公园里,早已没了春夏时的盎然生机。不过对王鹏来说。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脑袋里的景物都是想象出来的。可能这也是失明人的一个好处吧。可以把所有的景物都想象的非常美好。突然叶子问他说,‘你以前应该经常来这里吧,这里应该离你家挺近的’。叶子也不知道他家离这里到底有多远,只是听他说过家在这附近住。王鹏的确是经常来这里。是陪着她来这的。她叫萍,一个很不洋气的名字。人长得,并不是貌美惊人。但却有着热情如火的性格。那种热情,是可以融化所有男孩子的心的。王鹏就是一个。那段时间,他很快乐。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她。当然这个公园也经常来。王鹏不愿意回忆过去那那些让他感到痛苦的往事。只知道,那时候,自己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的爱她。有人跟他说,‘她不是个好女孩子’。他也不理会。为了她,他挥金如土。只要她喜欢,只要他能做得到,他都会去为她做到尽善尽美,做到她满意,做到她露出笑脸,不计代价。他那时,曾单纯的认为,只要爱一个人,就要不惜一切的去为之付出。只有真心的付出,才能获得爱人的心。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天真的理想终究没能成为现实。就在这个公园,就在这个记录他们多少柔情密语的地方。她跟他分了手。王鹏无法理解,自己对她那么好。自己那么真心的爱她、关心她、照顾她,为她付出一切。他不能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成天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见任何人。朋友看不过去,又气又恨的对他说,‘你还在这儿,为她难过。人家早就另有新欢了,是在你之前’。‘不可能,难道还有比我更优秀的吗’。王鹏不相信。在自己这个年纪就自己创业,拥有自己的公司。现在又成功的将父亲留下来的烂摊子,整顿,并扭亏为盈。王平确实无法相信,这个城市还会找出几个比自己优秀的同龄人。朋友,真不知道他是真单纯,还是糊涂。朋友真的不想,把他心里她的完美形象,给无情的打碎。但还是不得不让他知道和接受这个现实。‘那人,没你优秀,但却比你有钱’,这是朋友最后跟他说的一句话。王鹏还是不愿相信。当然不是不相信,没人会比他有钱自己虽然很自信,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才能。但毕竟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论资产,在这个城市,自己连二三流儿都排不上。仅仅是个新秀而已。他不愿相信的是,难道她离开自己真的是为了钱吗?王鹏怎么也不能相信。在这个,他们俩经常来的公园门口。王鹏又见到了她。是他约她出来的。不远的地方,还停着一台豪华的红色跑车。里面坐着个男人,估计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吧。王鹏看了一眼那男人,长得实在不敢恭维,胖胖的身躯,滚圆的一张大脸。如果说,来之前,他还无法完全相信朋友说的话,但现在,他似乎清醒了许多。虽然那男人长得还不如一头猪好看。但坐下的那台车,可绝非一般。还算见过世面的王鹏知道,那是一台欧洲生产,纯手工打造的名贵跑车。价值不低于千万。虽然自己开的那台越野车,也是名牌的高档车。但跟跟手工打造、名贵这两个词汇相比,那根本就不再一个层面上。可王鹏还是抱有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可以否定朋友那些话的答案。即便是分了手,他依然希望,她能在自己心里保持一个完美形象。可是她却用她的‘坦诚’彻底的打碎了他的希望。他无法接受,她是个‘坏女人’,他更无法接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被人玩弄着感情的傻瓜,自己的一切付出都只应为自己是个笨蛋。那天,他很伤心、还有气和恨,说不清。也就是那天,自己的那台宽大的越野车,在公路上,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狂的跑着。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那是泪水。后来的情景他已经不清楚了。在他的眼睛里,最后的画面,只有那台迎面开来的大货车。‘饿不饿,吃点东西吧’。叶子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本来是一段,不愿回想的记忆,却不自主的又陷了进去。现在又让叶子给拉了回来。叶子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王鹏每当愣神的时候,叶子都知道他是在想心事。但她从来都不问。叶子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她清楚,王鹏是个很内向,甚至有点自闭。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所以她也很知趣的不去问。可现在,肚子却提出了抗议,叶子也不得不打断他的回忆。不过,王鹏心里倒也很感谢她的打断,他很不想回忆那段往事,甚至是有点害怕想起那段往事。可这脑袋就是不争气,越是不愿想的事,它就越是不自主的往外冒。饿了,的确是饿了,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了。‘这么凉的天,吃点什么好呢’,王鹏说。‘麻辣烫吧’,叶子想了想说。‘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一家,以前出来时,去过’。叶子又说。王鹏说‘好吧’。没等吃,心里就已经是热乎乎的了。他知道,叶子不能吃辣的。叶子之所以,要去吃麻辣烫,完全是考虑自己的口味。王鹏便问,‘那你吃什么啊’。‘没事我来份微辣的就可以了。两个人对面坐在这家小饭店里。看样子,他家是专卖麻辣烫的了。饭店不大,也可以说,就是个小吃部。王鹏可以从自己向里走的纵深,和周围人以及服务员的活动范围来确定。活动范围可以从他们走路和说话的声音来判断。麻辣烫的原料是自选的,味道也可以选。有微辣、中辣还有猛辣的。王鹏当然是来那猛辣的。叶子要了份微辣的。王鹏那份猛辣的一端上来,叶子只闻了一下,就连忙把鼻子躲到了一边。实在是太辣了。’你不怕啊‘,叶子问。’男人,就得敢吃辣的,连辣椒都不敢吃,那还能做什么啊‘,王鹏一边吃着,一边说。叶子对他的理论不以为然,她认为这就是男人在逞能。就跟喝酒一样,不能喝,还要使劲往里喝。不禁有了个想捉弄一下他的想法。于是,就又让服务员,给上了一份叫’变态辣翅‘的东西。所谓‘变态辣翅’,就是一串狠辣狠辣的烤鸡翅。听那名字,一定是辣到变态的程度了。叶子以前看过别的人吃那东西。那人辣的连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今天就让对面这小子,吃一回。看他还逞不逞能。王鹏还真没吃过这东西。他以前是很少会来这地方吃东西的。平时在家里吃饭,外出应酬,也都是到那些上了点档次的饭店。今天他还真想看看这小吃有多厉害。他咬了一口,顿时嘴唇就像过了电一样。还有一股浓烈的刺鼻子的怪味儿。只一口,眼泪就下来了。不过大话说出去了。咋地也得吃下去啊。叶子看他那不敢吃,但还要吃的样子,还有那已经流的满脸的眼泪,就止不住的笑着,笑的肚子疼。出了饭店,叶子还打趣他问,‘感觉怎么样’。‘恩,是够变态的’,王鹏大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转眼,已经到了寒假。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准备回家了。在这个笼子里关了一学期了。早已经都盼着解放了。只有王鹏却不太在意。他倒不太想回家,回到家也只是看电视,听歌等等。还不如在学校,这么多人,多热闹。还有,在学校他能感觉到,一种平等。虽然盲校,也有个别视力正常的学生,应为想学中医按摩这个专业,而在这儿上学。但总体来说,还都是盲人。在这里,没有人会感觉到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大家一块儿用着盲文,或是大字书。一块儿用声音来判断对方的位置,一块儿疯狂的打闹。由于长时间的在这儿生活,对这儿的每一寸,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已经非常熟悉。在这里,他们可以向正常人一样,灵活的奔走,甚至跑跳。不了解的人,还真无法相信这里居然是盲校。只有在跟正常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是个残疾人。能感觉到与别人的不同。这种不同,会使王鹏产生极大的心理反差。哪怕是旁人的一个善意的关心,或是不必要的帮助,都会让他感到很强烈的自卑。王鹏不知道别人会是不会这样,至少是自己是这样。在家里便是,成天在自己那张很舒服的大床上,躺着。每天无精打采的。电视里的那点节目,早就看腻了。p 3 里的歌听了不知道有多少遍。最能让他神经兴奋的事儿,就是接到语音短信。因为只要是语音短信,大部分都是叶子发过来的。只有她发来的语音短信,才能让他那无聊的日子里,多一点趣味,有了一点快乐。当然他也会给别的同学发个短信,打个电话什么的。别的同学也会给他发短信 、打电话。只是他给她发的短信更多一些,他也更希望接到她的短信。一天没有接到她的短信,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似地。这时候,他便会把电话打过去,直到听到她的声音这才算安心。再要无聊时,他也给陈曦打个电话。那毕竟的宿舍的大哥,偶而打个电话,还是应该的。陈曦要比他好一些。毕竟陈曦还能看见,有很多事,可以做。陈曦还说,‘过两天他会进城去,去看依依。有时间的话,也顺便去看看他。王鹏很高兴的答应着。并说,’干吗非得顺便才来啊,到城里,直接在我这里住不就行了吗,还省着住店了‘。陈曦就说,‘也好’。依依并不住在这个城市,家是外市的。陈曦之所以说,‘到城里去看她,是应为,她放寒假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按摩店去实习了。在这一行,很多按摩专业的学生,也是跟普通的职业技术学校一样,要出去实习的。很多按摩院,也很愿意接收他们。主要也是拿他们打个补丁。一般情况,他们是不正式排班工作的。主要是,在其他正式按摩师,没时间的时候,他们去打个替补。一般都不付报酬。也有老板心眼好的,会少给一些。但都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板愿意用实习生了。依依去的那家店,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放假那天是陈曦送她来的。到那试了一下手法,老板就欣然同意了。陈曦倒也想留下来了。天天跟着依依在一起工作,多好啊。不过,自己学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点,才一学期。连基本手法,还没学会呢。这样的,老板哪里敢要啊。不过好在,陈曦家离这里不远,坐车,只要两个小时。从陈曦住的那个村子钱的公路上,每天早上五点钟,都会有一班通往省城的大客车。只要能起早,七点多钟就能到城里了。当然,错过这班车,也可以,只是麻烦一些。需要先到镇子里,才能有通往省城的车。今天陈曦便跑来省城看她。不过陈曦可不是坐那班五点钟的车来的。在学校的时候,五点多起床,还很勉强。不要说,回到家懈怠了这么多天了。他每次到省城,都是不紧不慢的起来,在村子里,劫上一辆过路的,或是跟自己一样,也才起来上工的出租车,到镇子里去坐车到省城。应为陈曦所处的城市,不是省城,而是省城临近的一个小城市。所以他要坐到省城的车。到了城里,陈曦见到了依依。陈曦差点没认出来。这才几天啊,人就变成这样子了。一看依依那张小脸,明显憔悴了许多,连眼窝都有点变深了。人似乎也瘦了一点。依依是跟老板请假出来的。一见到陈曦,就说,找个饭店,请我吃饭。陈曦心想,依依性格,虽然有一点外向,跟陈曦在一起也从来不拘小节。可也从没有见了面就急匆匆的让人家请吃饭的啊。以前还仅有的那么一点淑女气,现在可全都丢的一干二净的了。在依依的催促下,陈曦领着她,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陈曦问她,’想吃什么‘。’是肉就行‘,依依说。陈曦心说,’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啊,一直都崇尚素食的依依,怎么也嚷着要吃肉了’。陈曦点了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水煮肉片,和一个坛焖肉。也要了个素菜。菜一端上来,依依就大吃起来。陈曦就说,‘你饿死鬼托生的啊’。‘我都快一个月没吃到肉了’,依依委屈的说。陈曦不解的问,‘怎么回事啊’。‘哎、依依叹了口气说,而且是大有感触的说,就像是一个闭关多年的高僧,突然悟出了什么大道理一样,’我在家的时候,就嫌妈妈做的菜不好吃。可到了盲校以后,才发现,其时妈妈做的菜挺好吃的。是盲校的饭菜太难吃了。可到了这该死的按摩院后,才发现,其实盲校的饭菜其实也挺好吃的。天啊,那你成天的都吃什么啊,都能让你感觉到盲校的饭菜好吃了。‘无法说,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回去看一眼你不就知道了吗。这还不算,每天不管有事没事,都得熬到晚上十一点才能睡觉。依依说。’这也太苦了吧‘陈曦不敢相信的说。陈曦从小只知道,城里人不愿到农村去,嫌那里太苦了。村子里也有很多年轻人,为了讨一个更好的生活,纷纷都跑到城里来打工。当然他也听说过出来打工不容易,很苦。不过怎么也想不到还可以有依依说的这样苦。还不如在农村了。自己家里养那么多猪,比别人家要忙一些,也不至于那样啊。父亲每天还有时间到街上去转一圈。夏天,便在树荫下跟人聊上一会儿天。母亲只是,在家里做家务,忙的时候,才会帮父亲打个下手。陈曦很难相信,晚上十一点,在家里父母早睡觉了。只有自己没睡,也是在那看午夜场呢。天很冷,快过年了吗。到处都是人。两个人也没在外面呆多大一会儿,就回去了。在那个按摩店里,陈曦看到了把依依吃成那个样子的饭菜。只见几个按摩师,每人在碗里盛上一些米饭,然后在盛一些菜在里面。陈曦看了一眼那菜。就是一锅大白菜,连点油花都没有。陈曦心想,这也太黑了吧,这可是都二十一世纪了呀这怎么跟回到旧社会去了差不多。那老板,还很热情的说,‘一块吃点吧,别客气’。陈曦摇摇头,忙说,‘吃过了’。陈曦心说,‘那饭菜,家里的狗都不会吃的’。看到这,陈曦鼻子有点发酸,忙拉起依依说,‘咱别在这干了,回家过年吧‘。当天下午,陈曦就把依依送上了回她家的汽车。陈曦也回家,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母亲总是把屋子里的暖气烧的热热的,应为陈曦住在二楼,母亲说,楼上没有火炕,别冷着。陈曦自从看过那个按摩店以后,心里就一直不是个滋味。想想自己以后是不是就过着那种日子啊。父亲知道他这个想法后,到不以为然,说,’那算什么,当年我们那时候,米饭还吃不上呢,白菜汤,窝窝头,里面还掺着糠呢‘。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说,‘你那时候?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现在的孩子哪吃过那苦’。父亲被母亲说的没了声。想想说那也不用怕不行,父亲看了看陈曦说孩子好好学,毕了业,咱们自己开个店不就得了‘。母亲说,’那也好,‘。陈曦看三口人为了这事连饭都没吃好,毕业还有两年呢,现在说,有点早。便说,不说这事儿了,快吃饭吧’。善良的母亲还是跟了一句,‘不过,咱自己开店当老板,可不能那么黑’。
二十七,杀年鸡。太快了,说话就要过年了。一大早起来,父亲,就把自己家养的笨鸡捉了几只来。用刀都给抹了脖子。然后母亲就把已死定的鸡,拿过来一只,放在盆里,用事先烧好的热水一浇,然后,就开始把机身上的毛,一缕缕的往下拔。一到这时候,陈曦就会躲出去老远。他可不爱闻到那鸡身上被热水浇出来的腥味儿。母亲就数落着他说,‘这时候,你跑远了。炖鸡肉的时候,你怎不跑呢’。陈曦,便嘿嘿的笑着过来说,‘我在这能干啥吗,机身上的毛,我又看不清’。‘帮我倒水,’母亲说完,便把刚退了毛的一只大笨鸡,从盆里拿出来。陈曦忙把那一盆脏水端走倒掉。陈曦几乎是捏着鼻子完成的这项工作。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为啥要自己家里杀鸡呢,从小养到大,还要费这么大事,来收拾它,买着吃,多省事;。’话都让你说了,你不是总说,城里吃的鸡肉不好吃吗,不费事能吃到这么好的笨鸡么‘。陈曦就又笑了笑,’母亲说。拔了毛,又掏了内脏。几只鸡就算是收拾好了。陈曦看见,旁边还有一只大公鸡,在那绑着。便问,‘那只怎么不杀了’?母亲把收拾好的鸡,放到后窗格子里冻上。然后说,‘那是给你奶奶家的’。又说,‘你爸忙,一会儿,你给送去吧’。陈曦一听是给他家的,就老大的不高兴。看看那只大公鸡,红红的大鸡冠子,像锦缎一样的羽毛,长得又肥又大,足有十几斤。‘这么好的一只鸡,为什么要给她’,陈曦还有点舍不得。母亲只好解释说,‘你奶家,供着老祖宗呢吗,这鸡,不光能吃,还能上供用’。‘他家的老祖宗,为啥要咱家的鸡’,陈曦赌气着说。父亲,从后面,忽然拍了他脑袋一下说,‘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那老祖宗还给分了家啦’。陈曦,倒不是不知道,老祖宗都是一家的。也不是心疼那只鸡。要是那鸡,给了别人,还真没这么大的反应。一提是给那个老太太的,他就有气。那陈曦一听更生气了,眉毛向上挑了挑。二叔一看izhe老太太还有那老头,自己从小,就没被他们正眼儿瞧过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们不高兴了。长这么大了,陈曦就没记得,在他们家吃过一顿饭。现在还要让自己给他们送鸡去。真不想去。不过看看父母都在忙,就自己一个闲人。哎,看在老祖宗的份上,还是去一趟好了。陈曦心里想着。父亲的爹妈家,离他家并不远,就隔着一趟街。陈曦拎着那只又肥又大的大公鸡,磨磨蹭蹭的往那走。进了门,看见屋子里人很多。除了老头老太太外,叔叔,和两个姑姑都在。看见父亲的母亲,他也没叫奶奶。只是陈着声说了句,’我爸让我把这鸡送过来,说是可以上供用‘。陈曦特意强调了一下,那是给老祖宗的。很怕人家,只顾自己吃,给老祖宗忘了似的。陈曦看不清,那老太太,在那忙活什么呢,只觉得屋子里是热气腾腾的。只是听那老太太,一边忙着说了句,’知道了,放那吧‘。。两个姑姑,看见他来,也没说话。陈曦也没跟她们说话。陈曦也不愿意搭理她们。从小没少受她们的气。总是对他呵来呵去的,向来就没个好动静。只是现在自己大了,是个成年人了。她们不得不收敛一点。陈曦有时都在想,要是她们在敢跟自己像小时候那样说话,自己就敢揍她们。什么是大逆不道,狗屁,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当然她们现在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了。只是变成了不理不睬。二叔还明白点事儿。拉他进里屋,说,’总也不来,坐一会在走‘。陈曦便坐在那不吱声。大家显得都很尴尬。还是父亲的爸爸,打破了沉默。他迟疑了一下,像是略带点关心的问,’你的眼神,现在还行吧‘。陈曦恩了一声,’还凑合吧‘。那老太太,在外屋突然接话说,’就冲着他妈家,他那眼神还能好‘。陈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陈曦大一点后,就知道。自己的眼病可能是,来自母亲家里的一些遗传因素。老爷的家族里,有很多人,都有眼病。或轻或重。而且男孩为多。所以,父亲的爹妈,一直都对母亲有很大的偏见。对妈妈的家族更是看不上眼。这时,两个姑姑也跟着帮腔说,’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娶进来。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了,非得看上她不可。现在整出这么个儿子,多给咱么老陈家,掉价啊’。‘哎,咱们家可算是让她给坑个不轻’,老太太在外屋叹着气说。陈曦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不悦。想,‘我眼睛好不好跟你们有关系吗,至于让你们,在这说三道四的吗’。而且怎么想也没想明白,自己眼睛不好,怎么就给老陈家掉价了?见那两个女人,就是父亲的妹妹。还要说什么。陈曦狠狠的望了她们一下。吓得两个女人,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们也清楚,自己这个侄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已呼来喊去的小孩子了。把他真惹急了可还真不好办。便就又转移话题说,‘我勺子也是的,一年赚那么多钱,过年了就给拿只公鸡,也太抠了点’。陈曦听了,更是生气,眉毛就向上挑了挑。二叔一看,有点太不像话了。便说,‘怎么没拿呢,我哥早就给送过来了,你们没看见’。父亲的爸爸也轻声的随着说,‘是啊,买不少呢’。倒是还有人说公道话,自己明明看见,几天前,妈妈就从镇子上买回了好些东西呢,让爸爸给送过来的。两个女人,也显得很没趣。就悻悻的说,‘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妈也没跟咱说’。然后就在不做声了。陈曦也没耐性在这坐着。起身就走。二叔海想留他吃饭,陈曦没吃。在说人家也没打算留啊。只有二叔一个人说。不过那老头看样子,倒好像要留的样子,不过看那老太太没表态,就又把话咽回去了。就这样,陈曦气呼呼的回了家。进门就对爸妈喊道,’以后别让我跑这样的差,那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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