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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掉他的左手
“你看,哥!”周岳锦突然回过头说到,虽然周边嘈杂但这猛地声音还是让温暖惊了一下。
在距离他们四五米的位置就是拳击台,易瞳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台子上。他坐在拳台一角,头上盖着毛巾。温暖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甚至在周岳锦指了几次以后,才看到。
她不是没看到台角坐着的那个人,只是,她没想到是他。
认识年头不短,但真正看他的比赛这却是第二次。她想象不到看来刚强、无坚不摧的他也有蜷缩的姿势,更想象不到白皙的皮肤可以被折磨到这样的千疮百孔,即使这样,他还是性格安静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此时周岳锦也不说话了,不知道这种伤势的程度是不是也吓到了他那颗受伤像吃饭般平常的心。他默默把温暖从身后拉到身前,几乎是用双臂和身躯护着却又保持不触碰的方式让她处于安全且视角清楚的位置。
也许这是眼下,他唯一能为自己师兄做的。
毛巾拿下来的那一刻,温暖一直克制的心还是崩塌了,他的眼角嘴唇额头全是血渍和淤青,额头唇角的伤已经红肿,即使被师傅在旁冰敷着,依旧血流不止。她想起了那个刀疤脸的男人,那样狰狞的面孔,她的心开始慌乱。
相对于师傅的一脸愁容,易瞳面色平静很多,有那么一刻让温暖想到了那个常年躺在洁白病床上的安详的老人。只是他眼神疲惫,身上与他年轻不符的冷漠感更加浓重。
就在温暖还没有缕清心绪的时候,对面拳手也上台了。
来人像猴子一般黑黑小小,一头奇黑无比地无组织无纪律地乱羊羔卷满头爬着,一上来就上窜下跳着,虽然身材过于瘦小,感觉上和易瞳并不应该是一个级别的,但无论是锐利的目光还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以及伤势状况,都赢易瞳太多了。
第四回合开始了,周岳锦喊着:“师傅!”然后迅速移动了一下,撇下温暖径直扒拉开人群走向六七米开外的拳击台的侧边,温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只是看着周岳锦离开自己却愣在原地的人群中。
几乎是分分钟的事儿,周岳锦已经到了拳击台侧边,看来刚才漫长的进场过程,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温暖边想着,方才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后边半截已经被人潮覆盖。
老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在这么嘈杂地环境中听力却比年轻人还要灵敏,他只是看了徒弟一眼,并没有理会。他扶住了徒弟的手才不至于在第四回合开始的时候晕倒在地,然而他是完全不领情的。老人看向徒弟过来的方向,那里有他讨厌的人,然而那个人却是自己徒弟带来的,所以,连着徒弟也一起面色难看起来。
“师傅!”周岳锦本火急火燎、满目忧心,被老人一眼看过去,硬生把后半句关于解释的话憋了回去。
在身后一阵叫骂声中,温暖的目光转回紧随着场上的易瞳。虽然一直相信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拳手,可是周岳锦和老人的不安情绪明显严重影响了原本就对拳击没有任何知识储备和判断的温暖。
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一开始易瞳就严重体力不支,仿佛半死人一般,站起来都费劲的虚弱感,更别说去打斗。而对面的瘦子却精力过剩一样手舞足蹈着,一不留神就能击中易瞳一拳一脚,还抱着不撒手,这是什么功夫,可以这样的吗?黑市拳也该有规则吧。
也许取悦看客就是王道吧。
瞬间易瞳被再次打倒在了地上,眼角不停地出血,流过半个脸颊从尖细柔和地下巴上滴下来。他侧躺在台上,连身体也弓地并不紧绷,似乎连保护动作都没力。
温暖的整个人也随着易瞳的每一个动作精神紧绷着,“这怎么回事?”她心慌意乱地自语着,如果周岳锦在身边,一定会拽住他的衣服问他,而那力道也一定可以用他的前领口就勒死他。
她看向周岳锦和老人的方向,他们的神情是她对情形唯一可以信任的解读,然而他们的脸上只是无奈和不忍。
没有对策。
场上,易瞳的眼神越发散乱,似乎从一开始就早没了焦距,唯有唇线依旧倔强。他试着用拳抵着台板站起来,额头上的汗水混着血在干净而漂亮的脸上滑下一道道痕迹。这样不堪一击的表现,他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早就被安排了什么。而谁,又是那个该死的幕后黑手。
是你吗,他的师傅。
随着易瞳的一次次被伤害,她对目前形势的无力变成了对策划者的愤怒,如果今天易瞳出了什么状况,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不受控地做出疯狂的事情来。黑暗的情绪仿佛日久积累的地下道淤堵,一旦翻涌就一发不可收拾。
再次站起来的易瞳又一次被扫倒在地,每次爬起来的时间远远长于被瞬间的打倒。对方面带微笑地等待着下一次的一击即中,充满着耐心,与其说是比赛,更不如说是游戏的心情,对于他来说,这是太具有观赏性的时刻。目光的讽刺远大于□□的疼痛,然而,对于现在意识都已模糊的易瞳,这些都不是那么清晰了。
突然,瘦子跳起来朝易瞳打着钢板的左手上踹去。就在这一秒的时间,拳台一侧的老人紧紧攥住围绳,脖子上的青筋暴了出来,那力道仿佛能发出一声狮子吼,而周岳锦则不忍直视地侧过头紧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温暖,真想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做个鸵鸟,心里念着看不见就不发生。对于易瞳正在承受的,她确实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也许瞬间危险来不及分析,感情战胜理智的,她可以做出保护别人的行为,可是这样类似凌迟的千刀万剐,却消磨着她所有的勇敢。看着他受罪,她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废掉他的左手!”台下传来瘦子教练极度亢奋的声音。
心惊间,瘦子小而精灵的眼神射出荆棘般的光,伴随着兴奋的怪叫声轻巧地一跃而起,右脚带着俯冲和重力准确无误地踹在了易瞳左臂地关节上。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不能、不会、无力反抗,全场发起了“哦”的嘘声,人们在愤怒“左手”让他们输钱的同时,似乎更加惊讶于他的承受力。
拳击台上,易瞳紧紧皱着眉,额头抵在了台板上,手臂的肌肉抽搐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呼吸混乱。瘦子站在半米远的之前一定是危险距离的地方,抱着双臂以胜利者的姿态满脸嘲讽地看着蜷缩在脚边的易瞳,明显,此刻,这个距离是安全的。
看着眼前三四米开外拳击台上,如大虾般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人人烹煮的易瞳,温暖的心如刀绞,慌乱、紧张、害怕,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地袭来,让她有些站不住脚。
此时安晴在哪里?即使在一旁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即使她现在宣布他是她的,只要她有办法让他不再承受下去。温暖觉得,自己也认了。然而,虽然周边人群环绕,却让她觉得心里冷清地没着没落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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