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

　　第三十章
　　却说寒馨等人回到魔教，却听得魔教中人报到：“昨日有人擅闯教母的竹屋，被教母拿下。正是昨日寒护教使您带来的朋友。今早，更有一男一女闯进圣教，声称是唐门中人。”
　　寒馨冷声道：“我这就去见师父。”
　　秦渺欲待说话，却发现早已来不及，寒馨早已走出了院子，只留给秦渺一个背影。
　　墨潇暗自看着秦渺的神色，笑道：“寒姑娘真是个俊秀人儿。就是太过冷了些。”
　　云在叹道：“寒姑娘人品很是出众，我及不上寒姑娘的万分之一。”
　　云绯道：“哥哥你也莫妄自菲薄了。我瞧着寒姑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每次都生不出亲近之意，只盼着能离她远些才好。”云绯说完，看向墨潇笑道：“她实在是太冷了。一点都不像墨潇你。”
　　秦渺却道：“空谷有幽兰，遗世而独立。每人自有不同的见解。”秦渺睨了眼云在，笑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云在一脸关切神色，忙道：“那快些去吧。”
　　云绯一脸担心得说道：“是我方才的话惹恼了秦渺姐姐？怎的瞧着她有些不开心？”
　　墨潇瞧着秦渺柔弱的背影，喃喃道：“秦渺？”
　　及至寒馨走近念惜的竹屋，却发现雪地中跪着的一人不是袁祈书，又会是谁？
　　寒馨瞧了眼袁祈书直接越过袁祈书，抬脚进了梅园，竟瞧见唐梦寒和先前在流云馆见得一面的唐劲正站在念惜的面前。
　　寒馨走上前去道：“徒儿拜见师傅。”
　　念惜道：“那门外跪着的袁祈书是奕剑派掌门？”
　　“正是。”
　　念惜冷笑一声道：“奕剑派掌门。奕剑派掌门。真是可笑。”
　　寒馨听着念惜那清脆的嗓子眼里冒出的一声又一声令人胆寒的冷笑，敛眉不语。寒馨不知为什么念惜听见门外那人是奕剑掌门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寒馨不知，站在一边的唐梦寒唐劲更是不知。
　　只听得唐劲道：“不知教主在笑什么？”
　　念惜瞥了眼唐劲，眸子溢满了冰冷的不屑。
　　“我在笑什么？岂由你管得？”念惜冷哼一声，又道：“馨儿，让那不知好歹的小畜生跪上一天，再命人松绑。”
　　“是，师父。”
　　俄而，念惜又道：“馨儿，你退下吧。我还有些话与唐劲说。”
　　却又听得唐劲道：“梦寒，你与寒姑娘一起退下。”
　　寒馨瞧着念惜，见念惜颌首，便道：“唐姑娘，随我走罢。”
　　唐梦寒见此，只好跟着寒馨走出梅园，却瞧见那个身穿书生长袍的男子正松散着头发，被蒙着双眼，堵住嘴巴跪在这冰天雪地里。唐梦寒冷眼瞧着寒馨的背影，直至走出一片松树林，唐梦寒才道：“寒姑娘，不知秦姑娘可在此处？”
　　寒馨冷着脸不回话，却将唐梦寒带到了一处空旷的院落，说道：“唐姑娘今晚就住在这儿。我先告辞了。”
　　唐梦寒急切道：“寒姑娘，不知秦姑娘可在这里？”
　　寒馨不答，径自走出了院子往大宅里的东南方向走去。及至寒馨推开屋门，瞧见秦渺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寒馨走近秦渺，瞧着秦渺睡得香甜，心中一片柔软，笑道：“怎的这就睡着了。”寒馨走近内室，拿出一块薄毯盖在秦渺的背上，那睡得香甜的人却忽的睁开眼，悠悠醒转。
　　秦渺道：“这么快就回了？”
　　寒馨恩了一声道：“怎的不去房里睡？”
　　秦渺揉着惺忪的眼，笑道：“本来想看几本书来着。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寒馨道：“就这么趴在桌上睡，也不怕着凉。”寒馨瞥了眼桌上的书，拿起来翻了几页道：“怎的又在看南华经。”
　　秦渺笑道：“一时想着还没读完，便继续读了。对了，闯进竹屋的可是袁祈书？”
　　寒馨放下手里的书道：“可不就是他。往日我瞧着他便觉得此人心高气傲了些，没想到竟还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秦渺叹道：“我也没曾想到此人竟如此……”
　　寒馨瞥了眼秦渺，面无表情道：“可还记得我们再通州城遇见的唐梦寒唐姑娘？她来寻你来了。”
　　“寻我？寻我干什么？我不过跟她也只不过是数面之缘罢了。”秦渺诧异道。
　　寒馨想着，心中升上一丝怪异也疑道：“我也猜不出。瞧着她问起你时，急切的神色。我也觉得奇怪的很。莫不是想认你做她的姐姐！”
　　秦渺失声笑道：“哪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做她们的姐姐！你想的忒多！”
　　寒馨却严肃道：“我可不管，你须得只有我这么一个妹妹。若你还想认一个干妹妹，先得弃了我再去！”寒馨说完，竟真的觉得秦渺要弃了自己，冷冷的看了眼秦渺道：“若是那样，我先杀了你。”
　　秦渺见寒馨冷峻的表情，生生的被冻的打了个颤，笑道：“怎么会。”秦渺还待说话，却听得屋外有人说道：“禀护教使，教主有请。”
　　寒馨瞥了眼秦渺，径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绵延起伏的雪山上空，终于开出了太阳，一束束温暖的光终于给这严寒的雪山带来一丝暖意。念惜抬头瞧着阴沉数月的天空竟然放了晴，心中却没来由的觉得很是烦躁，出口的话更显不耐。
　　“我说了，我不知道破晓派在哪里。你滚回去吧。”
　　唐劲怒道：“那还有请念教主告知唐劲顾徵顾大侠现身处何处！”
　　念惜冷声道：“你们真是惹人厌烦的很！找那顾徵，自己却找便是！都来问我作甚！我何尝知道顾徵那老头在哪里！快给我滚回去！”
　　唐劲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怒气道：“我知十八年前，我唐门也曾有份害得你如今这个样子……”
　　却听得嘭的一声，一颗石子忽的打中唐劲的胸口。时间之快，石子之疾，竟让唐劲无半点躲避时间。唐劲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捂着疼痛异常的胸口，出了一身冷汗。
　　念惜冷声道：“休得再跟我提十八年前。此刻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下不了手。而是看在顾徵老头的面上！”
　　唐劲噗的又是一口鲜血，点点鲜血撒在雪地里，竟异常的瞩目。唐劲砰的一声跪倒在地，给念惜磕了三个响亮的响头，朗声道：“我唐劲求念教主念在往日我哥与您的情分上，帮我一回！”
　　“你哥与我的情分上！这话也亏得你说得出口！当真是厚颜无耻至极！十八年前，唐瑄那老匹夫可曾顾及我与他往日的情谊！”
　　唐劲听得，心中又是尴尬又是不甘，对着念惜狠狠的不断的磕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求念教主帮我一回。”每磕一头，便道一句。
　　念惜见唐劲如此模样，心中忽的有些不忍。抬头看着朗朗晴空叹道：“快回去吧，唐劲。你们欠我的，我不想讨了。你们也别再来找我。我瞧你们不起。”
　　唐劲听了，七尺壮汉竟痛哭了起来，哽咽而又浑厚的嗓音染着深深的悔意，哭道：“念惜！念姐姐！你告诉我吧……你救救我哥吧……我真的怀疑我哥早已命丧黄泉……江湖上人人都道是念姐姐的人杀了我哥……可是我知道不是……念姐姐……我哥……我哥他失踪了快一年了……快一年了啊！”
　　念惜叹道：“滚罢。”
　　念惜说完便回过身去，冷声道：“滚了，就别再来找我了。”
　　秦渺在房中等了半日，见寒馨依旧没有回房，百般无聊之下只得推开房门，却看见阴沉沉的天竟变得一片晴朗，信步而走，才发现这座宅子真的是非常的大。秦渺左右四顾，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空旷的院落，却瞧见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少女正背对着自己看着天空出神。
　　秦渺瞧着这背影，觉得好生熟悉。还没想出是谁，那少女转过身来。赫然便是通州城遇见的唐家大小姐唐梦寒。
　　唐梦寒正对着天空出神，正在想秦渺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心中愁思难解，转身回房眼角却看见一个人影在院门口看着自己。转身瞧去，竟正是自己思念已久的秦渺，心中喜不自胜，连忙走至秦渺的身前，喜道：“秦渺！是你！”
　　秦渺见唐梦寒看见自己一副欣喜的模样，笑道：“唐姑娘，好久没见。”
　　“不要叫我唐挂娘，叫我梦寒。”唐梦寒笑意更深。
　　“梦寒……”秦渺见唐梦寒对自己熟络的模样，尴尬的叫了一声，接着说道：“唐……梦寒姑娘，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秦渺刚待转身，却被唐梦寒拉住了袖口，只听得唐梦寒幽幽说道：“你觉得我很讨厌么？见着我就想走。”
　　秦渺转身笑道：“怎么会，梦寒姑娘待人热情，我怎么会讨厌梦寒姑娘。只是我忽然想去瞧瞧云在他们……”
　　唐梦寒定定的瞧着秦渺，后一句竟鬼使神差的说道：“秦渺，我喜欢你。”
　　秦渺怔愣的看着唐梦寒认真的模样，慌忙的抽出自己的袖口，尴尬道：“梦寒姑娘，我也很喜欢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秦渺说完，忙道：“我……我真的还有事……我……”
　　唐梦寒瞧见秦渺眼神里的慌乱，忽的笑道：“秦渺，你知道我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秦渺忙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梦寒姑娘，你放开我，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你放开我！”秦渺急着挣脱唐梦寒，却又听得唐梦寒认真的说道：“秦渺，我喜欢你。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想要照顾你，我想要娶你，像娶老婆一样把你娶回家。你若不愿意嫁我，那我便嫁给你，像嫁夫婿一样的嫁给你。”
　　秦渺怔愣的瞧着唐梦寒的脸，却发现唐梦寒的脸颊早已布满了泪珠，但声音仍旧是无比坚定。秦渺又听得唐梦寒说道：“秦渺，我真的喜欢你，你肯定以为我是个怪物。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我也在问我自己，我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才和你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秦渺……我就是喜欢你。回去的这些日子，我发了疯般的想你。想你的温婉的笑容，想你轻柔的眼神，想你的一颦一眸，想你的一言一语。”
　　秦渺已经完全愣住了，她从没想过眼前的女子，竟会有一天用这样卑微忧伤的语调说出对自己的爱恋。秦渺神情复杂的看着那个不断留着泪的女子，却见那女子扯出一抹温存的笑意，仍旧接着道：“秦渺，我想我已经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上了你。”
　　唐梦寒终于松开了拉着秦渺袖口的手，见秦渺惊的倒退了几步。心下黯然，却又笑道：“秦渺，你接受这样的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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