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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本来……都已经忘记的。
……
“易玥,你的画应该让世人看到,充分展现它的价值!这怎么是玷污呢?下次画展的时间和地点都定下了,你要出席哦。”
……
“溯~你和易玥到底是什么关系吗~好多人说你们是情侣呢~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的吗?”
“……我是易玥的经纪人。”
……
那个大骗子。
明明说要好好爱我的,却用我的画谋利,而我竟因儿女情长放任他去做,直到听到那句话。……他只是我的经纪人。
错的是他的虚伪铜臭。
错的是我的软弱多情。
所以祁湘玥要成为无情之人,托腮浅笑远望他人的勾心斗角,时而推波助澜时而冷眼旁观,不留花香半缕。即使爱人,也必要在确定那人爱我胜过任何事物。
柔荑按在画纸上。
至少我的画,不能再蒙垢铜臭的尘埃。
漠然望向身周七嘴八舌地叫价买画自报家门城府的纨绔子弟,模糊间每张脸竟皆为成溯,仿佛魔咒一般,眩晕在我眼前。
……
“玥儿,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
“玥儿,别怕,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骗子,大骗子,那个偷了我的心不够、还要抢走我的画的大骗子。
见我面色渐渐苍白眼神慢慢涣散,蘅芜慌了:“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喂!你们这些人!身份再高贵也没用,说不卖就不卖,少无理取闹!!”清俊的粉颊因愤怒而微微涨红。
邴斐优附和:“就是就是,少无理取闹!”
如同炸弹投入湖中,人群叫嚷:
“不卖还在这儿画作甚?”
“有意抬价的吧?给的还不够高?!”
夏风炙热令人生厌。
光影倏忽刺人眼瞳。
人声嘈杂使人焦烦。
人群渐众让人压抑。
蘅芜想收拾画具的动作被多事之人一次次拦下。
我觉得,按照穿越小说的惯例,这时会出现一名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玉树临风温情脉脉的美男子出面解围,女主角柔声细语道感恩之词,两人眉来又眼去,终于二人坠入爱河……
正当我要嘲笑自己的时候,真的出现了。
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似乎划开了世界的喧嚣,恍若劲风过境,目光只狼狈地捕捉到了残缺的影子。怔忪之余不忘迅速将柔荑移置桌下拦住蘅芜条件反射欲伸出抓人的手。再低头看看石桌,画不见了。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人群皆大惊哗然。
蘅芜假装刚刚我根本没对她做什么而她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对画的消失叽喳不已。
我则暗舒一口气。一为画被窃少了麻烦,只是一幅画而已,比起被拍卖我宁愿像现在这样不知所踪;二为拦下了蘅芜。孔雀不会在我身边安排一个普通侍女。虽不是凰脉中人,蘅芜会武,且动作灵敏度应与精卫不相上下。若她那一手伸出去……
邴斐优再傻,我和蘅芜也要穿帮。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一名青苍色长袍男子翩然而入,身后尾随一名捧着画的黑衣男子——窃画者——二人应是主仆。
那男子抹着从容温文而气焰嚣张的笑,拥挤的凉亭竟为他闪开一条面向我的路。对上波澜不惊的黑色凤目,我带着浅浅的习惯性笑容,蘅芜及邴斐优眼尖地看见画,却被无形的气势威压得说不出指责的话。更不用说凉亭中的其他人了,那些刚刚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之主倏然成为惊弓之鸟,连吐息也细如丝线。
青苍衣男子执扇迈着徐徐的步子来到桌前,正对着我的脸,从侍从手中拿来画,低头赏了半晌,才抬头冲我微微一笑:“姑娘好才艺,这种画技怕是王宫画师也望尘莫及吧。”
我谦逊一笑。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赞誉之词确实是发自肺腑,只是……他眼中,可没有这么多笑意。
只有看到一个有趣新鲜事物的玩赏之意。
至于他身侧的侍从,刚刚的身手怕是精卫欲望及项背也是件难事。脸上与他的主子一样挂着笑意,只是眼神全是戒备同威慑。
连侍从也是人中龙凤,可想这名青苍衣男子定非池中物。
他拿我的画到底想做什么?单凭他的相貌及气质我便能断定此人非平苍黑白两道之人。那就是御空的。
也许凰羽认识吧。也许他易容了吧。
直觉告诉我:这人不能惹,能躲就躲。
见我不说话,青苍衣男子也不恼:“姑娘莫非是埋怨在下命侍从夺画?愿姑娘原谅。姑娘也不喜欢吵闹吧。”
微笑,点头。
观察能力不错。评价等级上升。
男子又开口了:“既然如此,与姑娘相见也是缘分一场,不如这画就给在下了吧。若是不嫌弃,请收下这个玉佩。”说着随性地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放在桌上。不知是不是眼花,他身侧的随从见到玉佩的瞬间顿时僵硬。
蘅芜猛然回神,不顾他无形的气势几乎要跳上桌子指着鼻子骂他:“你这人太不讲理了吧!抢了画不说还要强买!说过不卖就是不卖!快把画还给我家小姐!”
男子懒懒抬眸,凤目狭长,仍带着笑。而蘅芜却在对上他目光的那瞬仿佛被捅了一刀似的呆滞原地。连邴斐优的气息也开始紊乱。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忽而唇边漾开诡秘的浅笑,男子信手拈起桌上的墨,嗅,悠悠道:“果是皇家御用的墨,想必这画是哪位公主的大作吧。素来听闻六公主殿下温和近人,拥有一手顶尖画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在下三生有幸。”
话音未落,我已经看到有人因这男子释放出的气场亦或是我的身份而偷偷离开凉亭。邴斐优和蘅芜更是惊骇地捏了把冷汗。
他现在慵懒的模样和开始时温文的模样判若两人。究竟哪个是他呢?
我只笑笑,望入他的眼眸深处。
多深邃的眼啊,似乎会在其中冰冷地迷失。
男子仍笑,“既然如此,这画就当是在下给公主的见面礼了。只是……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睹公主的题诗?”言毕将画还与我,微笑抱臂。
这人还不罢休了?有什么意义吗?
在心底一叹。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么多怪胎:时而冰山时而火山的邴斐琯,大脑永远缺根筋的邴斐优,深不可测的祁澹然,花心一号孔雀,面瘫寒鹭,三无鹧鸪,多话贪吃八卦的精卫……
现在又多了一个。思维如天马行空令人捉摸不透的身份不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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