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秋天下雨了（GL）

　　自从那夜同床的之后，巩琳的身体对我来说具有天生的魔力，让心脏不由自主的靠近。不管潜意识怎么逃避，行为确实那么明显又直接。我也更加害怕这一切是真的，倒不是因为同性之爱有多么可耻，而是内心害怕感情，感情就意味着牵挂、在意、付出。太多的年月只剩下自己，突然藏了那么一个人进来，害怕这一场注定的劫难。

　　但是固执的人，就喜欢一条路走到黑，虽是有顾虑，但思恋的情绪还是牵引自己走向她。可能是那夜彼此过于谨慎又过于介意，之后的两天都不曾联系，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手机，生怕遗漏了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

　　下课之后，抽着烟面对着电脑屏幕没有任何思绪，只要是类似那个熟悉的□□头像闪烁时，都会令我绷紧神经，打开一看却是别人，心里不断抱怨“干嘛都用这么骚的头像啊”，失望的关掉那些不是我所期待的消息，独自等待。

　　张云的□□头像是最贱的，一眼便知，也就是那毫无改动的企鹅公仔。她找我了，她能这么主动，像是鸡血，让我短暂激情膨胀。虽然她只是问我要一部电影，一部治愈系的《美丽心灵》。明知道自己没有，还硬说有，这种冲动不知是来源虚荣心还是心生暧昧。只是马上加快网速在她下课之前期待能够为她下好。

　　等到晚上，张云短信让我送去她宿舍楼下，已经入秋的北京早已清寒，我却穿着拖鞋就冲出去了。这也是很贱的行为吧，平时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突然有一天用到自己了，自己没有对方需要的东西，还那么卖命的去弄到手，还这么热情的送去，这究竟是我在求她还是她再求我办事啊！给她的时候，只是一个转身，没有任何言语。

　　不明白一个工科女为何要看这部电影，回去之后就佯装着学习的心态慢慢的欣赏，看完之后发现自己也有那么点幻想症，似乎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替我医治。终于给巩琳打电话了。

　　“忙什么呢”压低自己的声音，躲在阳台的角落里生怕宿舍人听见。
　　“有事吗？”简单的回答穿透夜色，直击心脏。
　　“嗯，看了部电影。”想想作业也拍了，她也不是我的模特，我们似乎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做。
　　“什么电影啊”她的声音显得很懒散，也很冷淡，就像入秋的月色，美丽又遥不可及。
　　“美丽心灵，治愈系的。”
　　“P2P上的吗？我去看看。”
　　“不是。”
　　“哦”
　　抬头看着东边生气的月亮，暗红如潮水一样的弥散，凝固了所有。手握着电话找不到任何言语可以表达内心的情绪，我能说此时我想起你了吗？或是我能说此时我想见你吗？最真实的往往是沉寂的，无法脱口而出。

　　“明天空吗？”她再问我。
　　“空啊。”没有空也音符会有空的。
　　“我们一起吃饭吧。”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愉快的，在我心里跃起华美的乐章。“好啊，下午放学后我来找你。”

　　回到电脑前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热。艳大娘端着茶杯斜靠在窗前悠悠了吐了一句“罗兜，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啊，你是说我。”我很不解的回头。

　　“是啊，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我猜肯定不是作业的事情。”艳大娘妩媚的看着我。

　　“没有啊，我很正常啊。”

　　“艳大娘没有说你不正常啊。”沙大娘补了一句很鄙视的去厕所。

　　我没有在回话，开始认真的剪辑作业，一心想要空出明天的时间，但是平静的模样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慌张，想想自己刚才的话，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或许我就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之前的冷漠也不是装的，而是自己确实那样，不会去在意任何，也没有任何能够激起我的反应。然而巩琳的一举一动却改变了原本的模样，喜怒哀乐挤满了额头，朝夕相处的室友怎么不会怀疑呢？

　　可惜的是第二天下雨了，瑟瑟的秋雨在午后开始蔓延，滚滚的云层包裹住低矮的天空，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收紧书包，趁着大娘还在和几个男生调侃的时候跑掉。

　　核桃林树叶已经开始凋落，熙熙攘攘的铺在水泥地上，像是一具尸体等待着入殓，只是仰头的时候等不到一颗核桃砸像我。站在6号楼的屋檐下，回想着我遥远的秋天，似乎也是这么多雨，似乎还有一个老人给我叠过纸飞机，只是沾上了厚重的雨露，总是飞不出心里的那份距离。就像是此时的我，然而那个老人什么时候远离，我竟然没有记起，也不曾有过此时的想念。

　　他就是我的外公，仅仅让我留住一点关于秋雨的印象，仔细的回想，那天该是他的忌日又好像不是，没有认真的关心过，多年后泛起的回忆总是那么飘渺，或许转瞬又会永远的遗忘。

　　只是这一刻站在雨里等待着巩琳，给我的那份依恋跟当初依恋那个老人的感觉尽是如此的清晰。这是感情嫁接吗？这是心底缺乏的那份久违的温暖吗？可是巩琳和我毫无血缘，她能让我着迷，只能视□□情。

　　我不敢承认，只希望这种平静的相处能够回温我的心，我不愿意漂浮，想要落下，为某个人或者事所以降落。内心空旷如秋雨这般阴霾，真的很可怕，我想要改变，想要记住一个人，哪怕是伤，好歹也有一份情绪，不至于漫无边际。

　　正在我遐想的时候，巩琳已经走近，依然背着那个小红书包，怀里还抱着基本数据挖掘的课本，站在雨中斜眼对视着我，似笑非笑。

　　佯装潇洒，皮笑肉不笑的还击，歪着脑袋走到她身旁。她伸手挽着我的胳膊，像是黑云里深埋的闪电，瞬间刺痛我的皮肤。猛烈没有的抽手，装作什么也发生，插进裤兜里，像是痞子一样的向前走。只是我低估了她的矜持，她的手直接抓起我装冷漠的手，拐到她身旁，强势的瞪着我。

　　“你必须习惯我挽着你。”像是公主一样的命令。
　　“呀，你这是。”我回头看着比我高出一个脑袋的她，雨水已经挂在刘海上，串联成了珍珠。

　　“你必须习惯我挽着你，但是别人挽你就得反抗。”她抽动着嘴角。

　　“好，我答应你。”没有一丝玩笑，彼此都是那么认真，像是我天生就该对她如此，而我缺德了二十年也心甘情愿受虐于她。

　　“吃什么啊”
　　“你说了算。”
　　“嗯，吃二食堂”。
　　“听你的。”
　　“不要啦，都吃了三年啦。”
　　“嗯，是啊。”
　　走了几步又停下，她再思索吃什么，我在安静享受下雨的秋天里有她。

　　“去二外。”
　　“在哪啊。”
　　“拜白痴，隔壁学校啊。”
　　“怎么吃啊。”
　　“用嘴啊，咦，你真傻。”她俯视我的眼神充满了玩笑，而我想说的是没有饭卡怎么去人家的食堂。
　　“走，姐今天带你去常常高丽棒子的菜。”
　　“谁的。”
　　“你是真傻了，还是装傻啊。韩国餐厅。”
　　“哦。”
　　“看过韩剧吗你？”她很不理解的看着我。我想我满脸都是她，韩剧是什么，知道也变成不知道了。

　　“你这孩子，当初那迷死万千少女的元彬不帅么。”

　　“嗯，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啊，我就喜欢那样的。还有《对不起我爱你》那是我高中看得最感动的韩剧。”
　　“额，爱来爱去还不就那样，假的。”
　　我很不屑的言语马上就被她压下去了，但是我确实不爱韩剧，肉麻兮兮的，最终都是完美落幕，世间哪有那么多完美，反正我没有一次完美过。

　　“对牛弹琴，赶紧恋爱吧，孩子。”她的高跟鞋踩过我的脚背，慢慢悠悠的数落着。

　　我忍着疼痛回答：“跟谁爱去啊，你倒是给我找一个啊，跟你吗？”

　　“好，我收你做小。”

　　雨水打湿了眼镜，看不到她的表情，如果这是真的，为何我只能做小。如果这是假的，那也该是她给我做小，我宿舍还七个呢？只是我在认真，只是我的心不能再玩笑，只是我找不到更好的回到。

　　或许是她更能掩饰吧，看似玩笑之后，我们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在说话。细腻的雨声都能在耳边混杂，就是没有彼此的呼吸。

　　进了二外之后，果然有一家很韩国的餐厅，巨大的电视屏幕播着不知年月的综艺，来来往往都是韩国打扮。最终我两在角落里坐下，她低头研究菜单，我双手托着脑袋浸泡在雨水里，回味不出和她的将来。

　　她点了泡菜汤，只是川菜的我终于开始尝试别的菜系了，真心觉得好吃，只是后来我发现其实真不好吃。她还点了一些烤肉，吃过了没有留下痕迹，就像窗外的雨，下过之后，风卷云残，总会是一片晴天。

　　吃饭的时候她问起了我为什么会去看《美丽心灵》这种片子，之前自己太热爱吴宇森那压抑又暴力的电影，忽略了很多另类的风景，但是能告诉她是因为张云吗？我心里开始介意了，开始刻意隐藏。这种行为在我人生的前20年从来没有过，太直白太单一，而现在这样，是虚伪还是另有目的。

　　目的只是不希望她喝醋吗？什么时候我的世界那么小心苟活，完全忘记了自我。

　　复杂的忧伤促使内心膨胀，像是水管一样的撕裂一道口子，总有什么必须要释放，于是我要了6瓶酒，稀里哗啦的灌进去。三瓶之后醉眼迷蒙，但是自己还佯装清醒，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多能喝。

　　她接过我的酒瓶，心疼的询问为什么。而我又回答了什么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

　　只知道最后她付账了，缠着我走，外面好像还在下雨，似乎很冷，朦朦胧胧的闪烁着好多光斑，不停的在眼前晃动。似乎世界又只有雨声，还有她靠近我的体温。

　　我想我是真的罪了，怎么回去的我不知道，仿佛自己在水里，飘荡着飘荡着，身体很轻，感觉不到淹没的痕迹。混混欲睡的挣扎很久，睁眼看到了一地的核桃叶，脑子里闪过的就是捡核桃，我要去捡核桃，给她补脑。好像听见她说不爱吃还是爱吃，在我奔去核桃树下的一瞬间吗，又被什么捞回来了，伏在一出温暖又柔软的地方，很暖也很香，还能感觉到起伏的跳动。

　　后来我就一直徘徊在一个梦里，我的世界都是阴云密布，下着绵绵的秋雨，站在一趟水旁，浑浊得不知道深浅，看不到对岸也看不清脚下。但是这种感觉不是飘渺的，沉重得迈不开脚，又无法回头。当我正要挣扎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推我，巨大的冲击，让整个身体毫无防备的跌落水中，难以呼吸。

　　想要呼喊，却哑然无声，挥动的手好似抓到了什么，又瞬间滑落，窒息的死亡渗透我的大脑，不停的回旋你要死了你要死了。岸上似乎有两个人影，只是一团漆黑，无法判定，想要他们就我，那却又是背影，只是间隙的笑声，让我心里照出了巩琳的身影，还来不及确定，已经坠入万丈深渊。

　　第二天醒来，天气果然放晴，暖烘烘的秋日耀眼得我无法睁眼，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压抑的痕迹。仿佛一切都是梦境，只是隐隐感觉头痛，全身酸软，像是劳累了一整夜。看看时间该是交作业的时候了，赶紧慌忙逃窜。

　　坐在教室里等待老师大驾光临，诚惶诚恐的祈祷作业能够过关，完全忽略了大娘冷漠的眼神。我是哪里不对劲吗？看看衣服，也不臭啊，仔细一看，还真不对。

　　身上那件T恤我很少穿，应该是基本不穿，我今天怎么会穿呢？很不解的回望大娘，大娘转头和宿舍其他的人有说有笑，看来我真的出了问题。

　　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好多未接电话，都是大娘打的。难怪她那么愤恨，那我昨晚干嘛了啊。迅速的明白了，我只有和巩琳一起的时候不会接任何电话，生怕任何人破坏了我眼里的那份安静。即使是大娘，我也很没有良心。

　　还是忍不住蹭过过去，半是讨好半是理直气壮。结果大娘转过来说出了一句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话。

　　“哎呦，昨晚某些人约会，还拉着人家手不放，很是温情嘛！”

　　看着她满脸的嘲讽，以及其他几个人笑里藏刀的表情，坐直了腰板拼命搜索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我正常的时候不会拉巩琳的手吧，即使我内心开始承认我喜欢她，对她不是简单的朋友之情，可是我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啊。

　　对喝酒，我终于想起了什么，赶紧给巩琳发短信。

　　“我最昨晚喝酒了。”
　　“嗯，是哦，某人千杯不醉是假的。”
　　“什么，喝了多少。”汗水从我的掌心里溢出，老师在交待什么听不进去，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在腿上发抖。

　　“5瓶啦，还有一瓶还是我喝的呢。”
　　“我喝醉了？”
　　“是啊，才知道啊，你一出门就摔，我可是一路把你拖回来的。”

　　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的明白自己为什么后脑勺疼了，一定是昨晚摔的，看看手臂上的淤青，娘啊，真的丢死人啦。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有啊。”

　　看到这两个字，凉气都窜到了背脊骨里，瞬间觉得两眼发黑，以后我怎么面对她。无数个问号在大脑里飞旋，真的动感情了。结果她又补了一句：“你赖在地上不走非得我扶你啊。”

　　“就这些啊。”
　　“难道你还嫌不够累啊，哦，还有，你衣服我给你换的。沉死了，猪。”

　　“啊，多谢你了，对不起啊。”

　　“没什么了啊，心情好了吗？”

　　“好了，对不起啊。”

　　“请我吃饭。”

　　“好，你说了算。”

　　之后她没有在回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抬头一看屏幕，哇靠，该我讲自己的作业了，赶紧收回心思接受老师的盘问，永远是这个镜头你为什么要拍，你觉得顺吗？我一千个亿万回答不出来，只是感觉。

　　大娘平时很能侃，可是我被老师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她也跟着我一起沉默，这个时候谁开口就是炮弹式的轰击，所以每次作业都是我被轰击。

　　终于挨过了一关，结局还是从新修改再拍，至少不用蹲在课堂上被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回到为什么，心里还是很轻松的。

　　回到宿舍，习惯性的倒床午觉，大娘走过来，像是要说什么吗，又转过去坐在电脑旁。

　　“你昨晚好搓啊，你知不知道。”

　　“什么啊。”我装无辜。

　　“你明知道你肝脏不好，还去喝酒，还喝醉。”

　　“哦。”如果只是这点事，我到很得意，生怕不是这事，那就难堪了。大娘还是很关心我滴，温暖了一下，又被下一句一落千丈。

　　“巩琳送你回来的。”大娘的话里有警告的意味。

　　“我知道。”课堂上不是刚发完短信么。

　　“我说她了。”

　　“什么。”

　　“我说她明知道你暑假才去过医院，还让你喝酒，我口气很冲。”大娘就是那么坦诚。

　　“嗯，是我自己想喝的。”

　　“想喝，可以叫我啊，可以让你少喝点啊。你就是喜欢人家，想买醉吧。”大娘口气开始变凶，我有些招架不住，一语道破梦中人，很不喜欢别人戳穿我那点情绪。

　　可是大娘还是没有顾忌我这点伪善，继续说：“别不承认，人家昨晚送你回来，都要走了，你还拉着人家手不放，你想干点什么嘛。”

　　“我。。。。”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拉了人家手，也很难堪于当着大娘的面拉了巩琳的手，努力掩饰得情，再也没有躲藏的角落。

　　“记起了吗？罗兜，不是我说你，你和她不合适，我宁愿你选择的那个人事张云，巩琳的人品我不敢恭维，你别等到受伤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哎，还好吧。”其实我心里也不恼恨大娘这么直接的说出我心里的秘密，但是也难堪就这样听别人道破了自己的心思，巩琳暑假和黑羔羊暧昧的事也是我忌讳的，或许不愿意承认她会那样对待我的情，但是哥们和情人，从此失衡了，这也是我无法去平衡的郁闷。

　　躺在床上怎么睡不着了，想起大娘的话，眼里闪烁的都是巩琳和黑羔羊那些暧昧不清的肢体动作，还有和我同样暧昧不清的缠绵，到底她是在恋爱还是练爱啊。

　　脑海里回想起了昨夜的梦，推我下水的人事巩琳吗？这是预示还是暗示，我难道真的跌进了万丈深渊，而那个人就如大娘所说，看着我去死，不是，是还有一个帮凶。梦与现实就这样交错，时光的轮回，证明了这一切的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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