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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疑
第四十八回
华杰以解毒为名赖在齐鸣他们住的小院里不走,齐鸣医人之心甚重,就央求飘红给华杰解毒。飘红本来看华杰经常戏谑地挑逗她,很不情愿给他解毒,但见她的鸣哥哥十分坚持,就答应让华杰暂时留下来。
这日,华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发呆,飘红闷坐在屋子里,坐得久了觉得无聊就走出屋子,站在石桌旁的石榴树下观望不算粗壮的树枝。
“你在睹物思人么?”华杰抬眼问她。
飘红瞟他一眼,没有回答,仍是专心地看着树。这间院落的布置和当年齐鸣住在郑府的小院竟有九分相似。屋简院阔,院内植有树木,木旁有石椅石桌点缀。她看着眼前缀满艳丽花朵的青葱树木,遥想那远方的故乡院中的桃花两月前飘零缤纷的模样。
“你怎么会了解我们寻常百姓睹物思乡的情怀?”飘红说出的这句,不似指责,更像是一句慨叹。
“你又怎知我不知?”华杰反问道。
飘红对他这种油腔滑调的说话方式甚为厌烦,眉头皱紧。
“我并不是生长在皇宫里的。当年,我还在娘胎里时就离开了皇宫,也正因为我没有出生在皇宫,我才得以存活。我不是在安城长大的,这里的一切对于我,在三年前也全然陌生。”华杰仿佛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
“哦?那为何你的口音与安城百姓的口音一样呢?”飘红点出疑问,她无法向尊为天子的皇上去追问他为何没有像历代其他皇子那样在皇宫里在皇上身边长大成人。
“我虽身在宫外,但身边的侍从和亲人无不是从安城里走出来的,所以自小到大,都说着这里的口音,就连月儿都笑话我只会说安城话,不会说岳州话,枉我在岳州长大。”华杰少有的宁静表情,似在回味年少的光阴。
“月儿?”飘红重复了他话中的人名,因为这个名字和自己母亲的名字相同,她不免想起父亲每次称呼母亲时,就会这样轻熟地说一句“月儿”。
“程月,是程玉的姐姐。我与月儿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她的武艺比我好很多,当时父皇宣我回宫时,我想带她一起回来的。可父皇知道她的武艺好,竟下旨拒绝让她一同随我入京,其他侍卫也不能随我一起来安城,只带了当年年仅十岁的程玉回来。如今我即位,曾下旨让程月来安城,她却抗旨不遵,没有前来。只有她,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华杰苦笑,嘴角的那抹失意让人看到甚为惋惜。
飘红看了看在厨房里和金桐一起煎药的程玉,心里猜测程月的容貌,一定与程玉一样娇俏可人。
“我想她是以为你当初进宫时抛弃了她,所以心里怀有余恨,才会拒旨未来的。”飘红感慨道。
“皇宫虽大,却没有半个知心人。程玉虽是程月的亲妹妹,却时刻将我视作高高在上的天子,那段距离,无法缩进。”
“那在你身边再无其他可托心之人?”飘红疑惑。
华杰轻轻摇头。“若有可托心之人,我又怎么会中这种毒呢?”
飘红想起华杰身中之毒,便追问:“你可曾想到是谁下毒要害你?”
华杰又是摇头。“如今我刚登上皇位,原来先帝周遭的老臣各个自危,那些拉帮结派的党羽也在暗中相互较劲。掌握兵权的邵将军、在朝中一呼百应的郭丞相、穷极凶煞的燕群首领王天成,还有更多巴不得我马上死去的人。我不知道谁会是先下手的那一个。”
飘红也极关心朝政和朝中动态,对几位权臣的行事和德望也颇为留意。思虑片刻,她开口道:“军权在邵将军手里,无大碍,只要你做明君,他不会动你,他是个知理明义的人。郭丞相在先帝之时无大善,亦无大恶,这样的人,要么是洞悉一切却装糊涂的智者,要么是只为保全自己的奸佞小人。王天成,心狠手辣,早晚要铲除,但他在朝中暗插眼线,你若要除掉他,必然要先丰满自己的羽翼,有了自己可信赖的后盾,才能清除这帮前朝余毒。”
听完飘红的一席话,华杰惊叹于她的透彻分析,练练夸赞不曾想到一个乡野村妇竟能如此了然朝中事。飘红对他的赞扬只是扯扯嘴角。
“以你所中之毒,我可以大致猜出是谁下的毒。”飘红细想片刻后,慢斯条理地说。
“是王天成吗?”华杰的疑问里更多的是寻求肯定。
“非也,非也。”飘红倚靠石榴树,轻摇小扇,不紧不慢。
“那是谁?”华杰的语气也随之减缓了急迫。
“是你皇宫里的妃子!至于是前朝的遗妃还是你自己那争风吃醋的妻妾,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应该能想到是谁。”
“你是如何知道是后宫妃子所为?”华杰追问。
飘红低下头,轻笑了两声,红着脸,抬起头说:“因为千日散是种极慢的毒,我最初以为是有人要害你的命,可能是我怀着孩子,脑袋不那么灵光了,现在才想起:如果有人若要你死,何必用这么慢的方法?如若你不继续用药,多喝些茶汤,身上的毒都会慢慢清除。我刚才忽然想起来,这千日散如果碰上燃着加有麝香和百合香的香炉,那你闻到的醉人香气,就会情不自禁,你身上所中的毒,就成了‘□□’。这回,你只要好好想想自己在哪位妃子那里闻过如此香味,便知是谁下的‘情毒’了。”说完,飘红微红着脸抬手折下一朵石榴花。
“怎么会……是她?”华杰先是吃惊,之后又释然的表情让飘红难以捉摸。
“呵呵,是啊,只能是她啊!”华杰拍着脑袋笑笑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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