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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
第四十七回
“你要做什么?”青衣女子声音虽低,却是充满戒备。
“你进里屋睡!”说完金桐就打开门,将女子一把甩进屋里,然后从外面关好门。他走到石桌旁,从石桌旁边拿出白天飘红给他新买的衣服,套在身上取暖,一跃坐到石桌上,躺下,以石桌为床,以手肘为枕,闭上眼休息。
飘红在屋里看到金桐在院子里一举一动,微微笑了。
“金桐这样睡会着凉的,我去给他送个被子吧。”齐鸣凑到飘红跟前,看到院子里躺着的金桐,有些心疼地对飘红说。
“别去。”飘红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为什么?他要是着凉生病了怎么办?”
“不是不去送被子,是不用你去送被子。”飘红笑着神秘地说。
齐鸣也随她一起透过窗子的小缝儿看着院子里的金桐。果然,不到一刻钟,金桐房间的门被轻手轻脚地打开,那女孩抱着一条被子到金桐身边,俯身为他盖好了被子。
齐鸣看到这一幕也微笑起来。他想起小时候,他练武累了就靠在栏杆上休息常常睡过去,他的飘儿妹妹总是为他擦干满脸的汗珠,在一旁给她轻摇蒲扇,有几次,他朦胧中看到飘儿妹妹,想要喊出口,竟是累的眼也睁不开,口也张不动。那些时光里遗漏的点点记忆,柔碎了残酷的光阴。
“我们也去睡吧。”飘红打着呵欠,由着齐鸣抱上床,窝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飘红醒来时发现金桐已经做好了早饭,他已经把那个昏睡的男人又抬到了院子里石桌上。
这顿早饭时,飘红和齐鸣都与前一天一样,没有和那女子搭话。女孩知晓昨日的举动已经让两人心生厌恶,但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姐姐,我家少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飘红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这句话问罢,金桐也侧过头很认真地看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叫程玉,从皇城那儿来。”远远的声音传来,四个人猛然发现这句话是来自院子里。
这位叫程玉的姑娘快步跑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扶起躺在上头的青年男子。金桐陪着飘红和齐鸣也走出屋子,来到两人面前。
“在下华杰,这是我的贴身侍女程玉,多谢几位昨日搭救之恩。”年轻男子没有抱拳行礼,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多谢,飘红发现他昨日的调戏之意全无,举止正经,神态高贵。
飘红心下盘算着,这华氏是皇家的姓,难道这华杰是位王爷?她还在细想的时候,被齐鸣拉住跪下,看到齐鸣也按住金桐跪下,表情严肃,就没反抗。
“草民齐鸣,吾妻飘红,执事金桐恭迎圣驾,不知皇上驾到,还望陛下恕罪。”听完齐鸣这番说辞,飘红心里一惊:自己竟救了皇上?
“不要拘礼,你们快起来吧。朕还要多谢你们昨日的救命之恩呢。”皇上微笑着说。他看到飘红低着头,眼珠却在滴溜溜地转,就又接着说:“当然,朕也要多谢昨日让我一夜好睡的催眠香。”
飘红已经站起身子,听他这样说也没觉得自己昨日做的有何逾矩,稍稍撅起了嘴表示不满。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皇上?光凭你一句说自己是华杰?如此一句话,还不足以让我们信服。”飘红歪着头,语气坚定。
“呵呵,恩,确实是,口说无凭很难让人相信。不过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说完华杰从怀里掏出一对九龙佩。人人都知道常人是不能佩戴龙样玉佩的,九条龙也是只有九五之尊才能随身携带。那通透的玉迎着清晨的朝阳,熠熠生辉。
飘红拿过一只九龙佩细细把玩起来,没有什么拘束,齐鸣也不觉得一个私自离宫的新帝面前应该中规中矩,所以也没有再拘泥礼数。
华杰与程玉一起和三人到屋里一同吃起早饭。“恩!真香!”华杰毫无形象地大口撕咬着馒头,一边嚼着一边含混地说。齐鸣心里想:不至于吧?就一个馒头,怎么能抵得上宫里的山珍海味呢?
飘红却是白了华杰一眼。“少见多怪!”
华杰挺下口中餐,看到桌上不同注视的目光,就连程玉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一天没吃饭了,饿得慌!再说了,能像以前这样大口地吃着想吃的东西很难得啊!现在我在宫里每道菜只能吃一口,喜欢的也不能多吃一口。”解释完,华杰又继续奋斗他的馒头和小菜。齐鸣听到他的话由衷地感叹他的生活是那样的无味。
待华杰狼吞虎咽完,齐鸣和飘红与他一起坐在桌旁闲谈。
“陛下,你这是怎么一个人只带着个小姑娘就出宫了呢?”飘红很是好奇的问。
“叫我华杰就行,每日听陛下陛下的,听的我都烦了,好不容易到了宫外,你们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直接叫我华杰就行。”
“好的,那华杰,你知道自己昨日为什么被歹人所擒吗?”飘红又问。
“我不知,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可有抓到绑住我和程玉的人没有?”华杰急急地问。
飘红摇了摇头。“当时只有我和金桐,对方是四个人,而且好像还有其他帮手就快要到了,我们两个只好先救走你们两个。”飘红想起当时的情形,说给皇帝听。
齐鸣想起些什么,对华杰说:“请您把手伸过来,让飘红把把脉,您好像已经中了毒。以您昨日所中的迷药来看,您的身体健壮,不应该会被迷药迷晕那么长时间的,从面相上又看不出什么问题,可能是中了什么毒了,您让飘红看看。”
“哦?”华杰听完他的话,有些疑虑。
“我的解毒之术比他略好些,你把手给我。”飘红笑着对华杰说。
“那这位姑娘可别像昨日那样又把我给迷晕了啊!”华杰调侃起来,盯着飘红的脸想看她是何反应。齐鸣脸色僵住一下,看到飘红不动声色地把手指按到他的手腕处,放下心来。他不怕飘红被诱惑,却是怕她恼起来惊动胎气。
飘红找准华杰的脉之后,细细品脉象的波动,眉头不禁渐渐皱到一起。
“如何?”华杰问。
飘红转回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华杰听到这句有些心慌,面容也流露焦急之色。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为什么出宫,还只带这十几岁的丫头,没有任何人保护?”飘红问他,手臂轻扬,意指院子里的程玉。
“额,这就说起来话长了。”华杰不想回答。
“那就长话短说。”飘红不依不饶。
“我身在皇宫,犹如身在牢笼,四周都是一群饿狼猛兽,时刻都在盯着我,只要我露出一丝破绽,我就会被撕咬而死。这就是皇帝,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想要微服私访,不宜多带随从,其他侍卫和女仆我都信不过,只有程玉,是我熟识的人,她十岁时就随我入宫,也练过剑术,我平日里倍加勤奋地练武,一般人都近不了我的身,只是一日的行程而已,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不会有事。”华杰一一简述。
飘红听完思索片刻,拉回思绪对他说:“你中的毒,是千日散,每日在你身边的仆人和侍卫是最容易下毒的人,这种毒只有吃到肚子里才会慢慢发作。从你的脉象上来看,你的毒不深,但也已经食用了近三十日了,要清毒还须近十日。”飘红静静地说,心里却在感叹皇室的无情,又想到自己家人的体贴和关爱,如今那温至心底的亲情已离自己却是相隔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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