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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在“发电机行动”如火如荼进行着的当口，作为实际意义上的“胜方”的贝什米特兄弟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在这紧要的关头上，上司却忽然停止了行动，即便是路德维希也实在是无法理解。
每天得到的消息都是越来越多的英/国、法/国和比/利/时士兵成功地撤离，从第一天的七千多人，到后期几乎快要翻上十倍的撤离人数，每一条消息都让路德维希的内心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起来。而几天前那场空军的灾难，更是加深了他内心的想法。
“柯克兰那边好像停止了白天的撤离行动。”基尔伯特从门外进来，不用路德维希说些什么，兄弟之间的默契便让基尔伯特了解了路德维希烦心的原因，“果然对于这个行动，柯克兰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也没愚蠢到把所有的空军力量都一股脑儿地丢出来。”
“之后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哥哥。”
基尔伯特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银发，黑色手套隐没在银白色的发间，让人觉得十分显眼。“我知道。”
不说西/欧大陆与英伦三岛之间隔着汹涌湍急的英/吉/利/海/峡，连亚瑟·柯克兰其人，也是极难对付的对手。昔日的海上霸主，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不屈。
“不过……”基尔伯特的自言自语打断了路德维希的思绪，“柯克兰这回，还真的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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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的6月3日夜。
虽然阵营不同，但士兵们心中所想却与基尔伯特几乎完全相同。以至于若是有人问起这场史无前例的撤退行动，他们也会露出最虔诚的表情，无比认真地告诉那个发问的人：“这是一个奇迹。”
最后一批英/国远征军早已经登上军舰撤离了敦/刻/尔/克，因此现在正在进行撤离的绝大部分都是法/国士兵。亚瑟催促着船长将船开到离陆地更近一些的地方，再一次寻找着那个与他同为国家象征的身影。
暗沉的天色下有两个士兵搀扶着（不如说是扛着）另一个人，海水几乎要没过他们的脖子。两个士兵嘴里说着亚瑟并不怎么爱听的语言，但那动作很明显是想先将那个人送上船。亚瑟紧紧抓住那个人露在军服外的手臂，但那身躯滚烫的温度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开船”的命令刚刚到了喉咙口，却有一只与身体不同极为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亚瑟？”说话的人显然有些气力不足，听见那个称呼，亚瑟的眉毛几乎快要拧在了一起，却难得地没有去纠正他。
弗朗西斯放开了亚瑟的胳膊，扶着船身凭借着自己的力气，一点点地站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对着两个热泪盈眶的法/国小伙子微微一笑。亚瑟似乎不希望再拖延时间，没有等弗朗西斯开口说什么，他便用刻意装出冷淡的语调说道：“该走了，弗朗西斯。”
“我拒绝。”
弗朗西斯依旧笑得如同平日里一般，但话中却是不容忽视的强硬态度。
旁边的法/国小伙子几乎惊讶地跳了起来，想要开口劝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哥哥我才不想流亡到野人岛上去。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我一步也不会离开。”
好像有一口气闷在了胸腔里，亚瑟的手指死死扣住身边的木板：“你疯了吗？”
“我要留在西/欧的土地上守护我的人民。敦/刻/尔/克还有四万法/国士兵呢【注一】，如果换成你的话，估计你也不愿意吧？”
弗朗西斯撑起自己的身体，拒绝了身边士兵的搀扶，独自一人跳下船，重新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军服和军靴从未如此沉重，方才别过头去的亚瑟凝望着快要与海水融为一体的弗朗西斯的背影，因为战争而显得有些瘦弱的身躯里燃烧的却是不输给他的骄傲。
“你放心好了，法/兰/西美丽的鸢尾作证，哥哥我绝不屈服。【注二】”
“还有，那两个孩子晕船，照顾好他们。”
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即便军队失败了，政/府屈服了，只要人民意志不灭，国家象征就会一直存在，一直守护着自己诞生的土地。
亚瑟的声音泛着沉重的沙哑感：“告诉船长，让他快点开船。”
他将胜利的种子亲手埋藏在名为“敦/刻/尔/克大撤退”的土壤里，以坚毅为日光，以不屈为养分，用血泪浇灌，等待种子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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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日。
背靠着敦/刻/尔/克废墟中一堵冰冷的墙壁，弗朗西斯清楚地知道，已经没有船只会来了。“发电机行动”在今天已经结束，剩余的士兵许多已经没有了战意。背后墙壁上无比醒目的“WE WILL BE BACK”大概是亚瑟家哪个张狂的小伙子的手笔，更有某个年轻的法/国士兵在旁边添上了法语和德语翻译版。
那些好不容易从废墟中爬进来的德/国士兵们似乎也被这样的景象震慑到了，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没有见过这样一片狼籍的战场。然而他们很快就景然有序地开始清理战场，在一群德/国军服当中一个银色头发的军官异常显眼。
几乎在弗朗西斯注意到他的同时，基尔伯特同样也捕捉到了那个明明发着烧却顽强地靠着墙壁站立着的蓝色身影。
“你们可以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本大爷就知道，你果然不会跟着柯克兰一起离开。”基尔伯特不意外地在这里见到了他的恶友，那人的脸上还带着一脸镇静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表情——很不巧，这是他最讨厌看见的表情，从小到大都是。
“接下来是什么？威胁哥哥我的政/府，攻陷我剩下的土地，占领或者轰炸巴/黎？”在基尔伯特眼里，弗朗西斯的笑容甚至带上了一点轻蔑的意味。他可是世界自由的先驱，是法/国人，是法/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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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如同贝什米特兄弟所预料的那样，在十天左右的时间里，法/兰/西剩余的土地被他们的军队蚕食殆尽，巴/黎失去了他原本的壮丽和伟岸，到处都是“德/国无往不胜”的标语。【注三】新接任的总理贝当已经不再是一战里凡/尔/登/战/役的英雄，看着这位过去的对手如今一味地想自己求和，基尔伯特心中有着些许的快意。
弗朗西斯的内心如同死水一样平静。大概能够猜到路德维希如此强硬的理由所在，他很可能会像当年的法/国对待德/国一样，提出许多苛刻的条件。但到那时他便失去了做主的权利，毕竟一个与政府意见相左的国家象征，并不具有参与和谈的资格。
现在，他能够拥有站在机场送别英方人员的权利，已经是能够争取到最好的事了。
那个站在他身边，身材十分高大的将军脸上依旧是沉痛的表情，英方代表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临走前，他用流利的法语低声说了一句：“柯克兰先生现在很忙，他在备战。”弗朗西斯苦笑了一下，唯一能够作出的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目光的源头是身边那位高大的将军，弗朗西斯记得他是政府内为数不多的主战派人士，同时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沉痛化作坚决，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那是错觉吗？他好像对弗朗西斯眨了眨眼睛。
飞机起飞的噪音遮掩住了那名将军的声音。就在飞机启动的那一刹那，那个将军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奔跑，在飞机即将升空的时候纵身一跃，紧紧抓住机舱的地面。舱门依旧敞开，英/国代表很快反应过来，抓着他的胳膊，成功地将他拽进了机舱，而目的地正是大洋彼岸的伦/敦。
那不是错觉。弗朗西斯肯定了自己的感觉，虽然他依旧没有痊愈，但刚才的话他却绝对不会听错——
“再见了，我的祖国。我会为自由奋战到底。”【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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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不得不说发电机行动最大的受益者还是英/国人……最后还是有约四万法/国士兵被留在了那里。
【注二】：鸢尾代表着自由。
【注三】：虽然我这么形容了，但是巴/黎并没有遭到毁坏，也就是后世很有名的“巴/黎不设防”……这里的意思是代表精神上的。
【注四】：高大的将军是戴高乐，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 =他跳上飞机也是真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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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