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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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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紧紧盯着那一条远去的小型护航船，那上面——如果弗朗西斯没有因为断断续续的低烧而记错的话，应当安全地载着六个自己亲手送到海边的法/国士兵。
原本那其中的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根本就不同意，就如同那些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的小说中的英雄那样，想要将生存的机会让给弗朗西斯，执拗地让他先乘上那艘驶向英/国的护航船。然而这次弗朗西斯的态度却是十分少见的强硬。
前几天发生在加/莱的事情他早已经听说。【注一】
如果是平时的话，按照亚瑟的脾气一定会留在那里与他的士兵共同作战。然而他所听到的消息却是亚瑟已经回国，有很大的可能性正在积极参与这次“发电机行动”。
那个家伙，一定是想要亲手送他的人民回家吧。
天空中传来轰炸机的声音。一小队总共四架的轰炸机掠过敦/刻/尔/克的上空，撕裂苍穹的同时还似乎高傲地嘲笑着英/法/联/军的失败。弗朗西斯连忙站起，尽管身体稍稍摇晃了一下，他还是赶紧带上身边的两个士兵，向着附近的掩体跑去。
炸弹落下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更快，一枚沉重的炸弹仅仅落在距离一个士兵两三步的地方，那一瞬间他似乎认为自己必死无疑，脸上的表情是弗朗西斯司空见惯却难以面对的绝望——
一声闷响。
由于爆炸而溅起的潮湿泥沙“啪啦啦”地打上了弗朗西斯的军裤，但应该到来的惨叫，血肉横飞以及巨大的冲击力却一个也没有应验。弗朗西斯揉了揉眼睛，却看见那个倒霉的小伙子从一大块沙子中爬起，身上仅仅只有两处不怎么严重的擦伤，除了脸上被糊了一脸的泥沙。
泥沙中露出的一双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仿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炸弹在身边爆炸，自己却几乎毫发无伤这一事实。三双眼睛对上，然后弗朗西斯和另一个士兵不约而同地指着这个倒霉的小伙子哈哈大笑。
弗朗西斯一边笑，一边擦去脸上因为笑而迸出的眼泪。在这如同地狱般的日子里，他是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呢？
身边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地爬起，有小部分人由于“自己依然活着”而感到狂喜，然而大多数同样是被溅了一脸沙子，原本弥漫在敦/刻/尔/克的绝望气氛立刻荡然无存。由于敦刻尔克的沙滩柔软而潮湿，因此即使炮弹掉在身边，它的能量也会被泥沙吸收大半，而士兵们最多是被溅一脸沙子罢了。
恐怕连指挥轰炸的将军自己都没有想到，潮湿的沙滩竟然成为了这些士兵们的天然屏障。
他们的脸上，同样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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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此同时，亚瑟那边的情况却并不怎么乐观。好不容易漂洋过海，保证了一船士兵的安然无恙，当他们回到港口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出海的船少了不止一辆。而且，成功撤离士兵的人数，也不过定格在7669这一数字而已。
敦/刻/尔/克依然有三十多万的士兵在等待着他们。
亚瑟的第二次出发伴随着弥漫的大雾。海水冰冷依旧，这次的出航还有大雾“陪伴”。不过好消息是这次的出航投入了许多英/国军舰，无论是安全性还是数量都大大上升，这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士兵能够踏上英/国的土地。
能见度实在太差了，尽管乘坐的是一艘军舰，但在这样迷茫的大海中航行依然如同迷途的羔羊，四面都是一样的景色。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亚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毕竟能见度差，对于德国空军来说也是个很不利的条件，或许他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救出更多的人。
风大浪急的英/吉/利/海/峡，它的心情好像也和亚瑟一样焦急，努力地推送着他们的船只。
即便坚定好强如亚瑟·柯克兰，即便身为与常人不同的国家象征，连续不断的航行也让他的身体有些疲累。当然，也仅仅是“身体”罢了，亚瑟的精神此时要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祖母绿般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波涛汹涌的大海——似乎浓雾稍稍散去一些了，他这么想着。
欧/洲大陆硝烟弥漫，然而这样的硝烟却并没有让英/吉/利/海/峡上空的广袤天空黯然失色。前一天有暴风雨，今天又是浓雾，但这样的天气也没有让亚瑟忘记天空的美丽。如果是一个晴朗的夜晚，那么深蓝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象。
在他还被某个人说“可爱的像条毛毛虫”的时候【注二】，身为岛国努力与侵略者抗争的时候，陷入困境的时候，只有大海，天空与点点繁星陪伴的时候。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点点星光仿佛就是希望的象征，每当这样美丽的情景出现，胜利似乎就近在眼前。
今天似乎看不见夜空中的繁星，但那样美丽的图案早已经刻在他的心中。这是每一个水手最喜欢的画面啊，如今它正浮现在眼前，那样真实。
亚瑟眨了眨眼睛。这美丽的景象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是从天空降临到了大海，不再高高在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它。而他也很快便反应过来——
那一点一点渺小却美丽的星星，此时正在迷雾的掩映下围绕在他的周围，那是一艘一艘或大或小，或坚固或简陋的船，货船，护航船，甚至港口人们家中用的渔船，都在这深色的大海上与他一同航行。
前几天向人民发出的号召，呼吁人们自发地去拯救那些被困在敦/刻/尔/克的人们，这样的号召实现了，他们来了。
而在他们的目的地敦刻尔克，也呈现出了如此相同的景象。那是许许多多坐在海滩上的士兵在抽烟，星星之火照亮了深色的天空。
“一，二，三……”亚瑟正努力和一个军官清点着成功到达军舰上的士兵数量，确定那名军官带领的小队没有缺人，亚瑟稍稍松了口气。海岸边漂浮着数不胜数的木板，船只碎片，甚至士兵们用来踢球的球门柱，他们把所有能够派上用场的木制品全部丢进了海里，只希望为涉水的士兵提供一些帮助。
亚瑟转过身，向那位挺拔的军官伸出一只手。
“可真是好主意，少将先生。”
而那位军官毫不犹豫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这没什么，柯克兰中将。”
“我从未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和名字。”亚瑟皱了皱眉。
军官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金色头发和绿色眼睛，曾经两次带领不/列/颠士兵在法/国战场上英勇作战的中将，我们的国家象征，不就是您吗？”他微微屈身，声音里带着军人的坚毅，“从过去到现在，以及将来的数十年内，我始终为您，首相先生，为我们的国王而战。”
“你的名字？”
“伯纳德·蒙哥马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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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就是前文所提到的事件，加/莱没有守住。
【注二】：我记得是本家梗，恶趣味的法/国哥哥弗朗西斯语。
存稿君表示作者最近在主更另一篇文争取尽快完结所以这次又是他代劳= =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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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