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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没两天就是小年夜了，这一天裴零终于高兴起来了，严逸从澳大利亚回来了，一到家就给她打了电话，约她晚上见面。
言小米嘟着嘴有点生气：“阿零你又要去见那小子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直暧昧来暧昧去，却从来没有和你挑明过。”
裴零抓了抓乱草一样的头发，笑着说：“可能是我不够好吧。”
“那你不要理他了，是个海龟了不起啊，在我眼里，你比他好一百倍！”言小米忿忿地说。
裴零没有说话，胡乱在衣柜里抓了两件衣服出来，穿好了才发现就是上次去见李飞扬的那套，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却觉得自己好像少了那次的神气。她挠挠头，却又懒得再动脑筋换衣服。
“喂，小米你别这样吧，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人家从国外回来，我去见面接个风也很正常吧。”裴零拍了拍言小米的肩膀，一脸的轻松自如。
出了门，裴零那一脸轻松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严逸要是喜欢她，早就表白了。前一阵子严逸在□□上一直在问她的近况，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去相亲，她一开始还心里窃喜，以为他终于开窍了，结果等来等去，还是这么几句暧昧的话：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我很想你，想爸妈，想叔叔阿姨……
她灰心丧气了好一阵子，居然让酸枣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个劲儿地盘问她，她不知不觉地就把心事都说了出来，现在想来，李飞扬那厮当时一定在电脑面前爆笑吧！
现在，她也看开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这次严逸回来，就和他面对面问清楚，没这个意思，就当个纯粹的朋友，只是再也不要这样牵肠挂肚了，太累太苦了。
和严逸约在了一个咖啡馆里见面，远远地，裴零就看到了他，小麦色的肌肤，阳光般的笑容，让人一见了就心生暖意，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紧走了两步，还没走到餐桌前，笑容顿时凝结在了脸上——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甜美娇小的女人，正亲昵地靠在他的手臂上。
她晕眩了一下，良久，慢慢地走到他们对面的餐椅旁，慢慢地坐了下来，挤出了一丝笑容：“好久不见。”
严逸一见她，立刻把手臂从那个女人那里抽了出来，颇有些局促地说：“阿零，你来啦。”
裴零模模糊糊地想：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还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你女朋友啊，挺漂亮的。”裴零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勉强想让自己不是那么失态。
严逸有些沉默，迅速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又看了看裴零，终于点了点头：“是啊，我决定留在澳大利亚了，所以，就和小琴定下来了。”
裴零忽然很想笑，她直视着他，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就因为他以前不知道要不要留在澳大利亚，于是就这样和自己暧昧了六七年？
可能是裴零的脸色太差，那个女人不安起来，中英文混杂的话冲口而出：“Are you ok? Enrico,让你朋友喝点水缓一缓吧？”
裴零很想拍桌而起，很想对着那个女人大吼，很想冷笑着讥讽严逸几句，可是，她拿着水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眼底忽然有点发热，她怕自己一出声就带着哭腔，这实在是太掉价了！
忽然，一个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裴零茫然地抬起头来，只看见李飞扬一身黑呢大衣，一条米色系的格子围巾挂在胸前，优雅而稳重地站在她的身旁，冲着她微笑着。
“你是……”严逸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看裴零，又看看李飞扬。
李飞扬伸出手去，含笑说：“我是阿零的男朋友，幸会！”说着，他在裴零身旁坐了下来，宠溺地看了一眼裴零，责怪说：“怎么也不等我一下，害我在外面找了好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李飞扬有着长袖善舞的交际手段，不一会儿，他就和对面的两个人聊得很投机了，尤其是那个叫做小琴的女人，一直咯咯地笑着。只是聊着聊着，他的话渐渐地奇怪了起来，让对面两人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阿零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硬，我追了她都快一年了，她还是一直考验我。没办法，谁让我爱她呢。”
“其实那时候有好几个交换留学的名额，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大学就是其中的一个，我没有去。”他的语意很遗憾，神情很傲然。
“作为中国人嘛，还是留下来报效祖国有成就感啊。”
“明年就想带阿零去澳洲玩玩，那个地方适合旅游，一年去个几趟可以，长住着有点腻。”
……
裴零满心的哀伤和自弃不知怎么地就不见了，耳边尽是李飞扬慢条斯理的胡言乱语，听着他把澳大利亚贬成了一个太平洋上的小海岛，听着他明里暗里地捧高自己，贬低对方，含沙射影地讥讽严逸身受祖国二十来年的教诲却奔向资本主义的怀抱……
严逸听着听着就不是味儿了，也不想理李飞扬，对裴零说：“后天年初一，你还到我家来吧，我爸妈一直念叨你呢。”
“阿零和你非亲非故的，大过年的打扰不好吧，你和小琴情深意浓的，我们就不来打扰了，你说呢？”李飞扬亲昵地看着裴零，一脸的询问。
严逸看起来有点急了，“你不知道别瞎指挥，阿零年初一向来都来我家拜年的，我年初二去给叔叔阿姨拜年。”
李飞扬怔了一下，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裴零。
终于都把戏唱完了，裴零怅然地一一扫了过去，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只觉得满嘴的苦涩。“阿逸，年初一我不来了，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再联络了，你今天给我的惊喜，我永生难忘。”
说着，她站了起来，再也不想看那张曾经心心念念着的脸，大步走出了咖啡屋。
裴零一个人在街上胡乱走着，天很冷，寒风刺骨，直透心底。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冷冷清清的，只是远处偶尔传来的爆竹声，才仿佛有了一点烟火味儿。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身后的那人一个不妨，差点撞在她的身上。
她倏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那人：“你够了没有？一直跟着我干嘛？”
李飞扬嬉皮笑脸地说：“阿零，我刚才表现得怎样，可以打几分？”
裴零觉得十分头痛：“如果你没有跟着我，那我可以给你打九十九分。”
李飞扬瞪大眼睛，一脸的委屈：“我要是不跟着你，那我拿这个九十九分有什么用？”
这么一个大男人一脸的委屈，让裴零忍不住有点哭笑不得。“你别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别想再让我上当！”
李飞扬认真地看着她，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执着和肯定：“阿零，我不是装的，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很可怜，长了这么大，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用心，为什么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呢？”
裴零嘲讽地笑笑：“那我是不是还得觉得荣幸？非常抱歉，我不想成为你猎艳名单上的一抹亮彩。”
李飞扬的眼里露出了受伤的神情，良久他问：“你是真的不相信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我了解的裴零，不是这么胆小的女人。”
裴零的心漏跳了一拍，佯作镇定地说：“那是因为那个让我胆大的人还没有出现。”说着她转过身往前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没有再响起来，只是，裴零觉得，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直到她步入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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