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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时泉说不清牵引着他的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熟悉——像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喋喋催促，他必须去看。
他毫不犹豫走向上一次来过的办公室，办公室大门紧闭，他用力推了推，似乎从里面被锁上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是从里面锁上，而不是外面。
四处看了看，他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爬了出去，一眼看到那间办公室的窗户打开着，仿佛有黑色的烟雾从里面飘散出去，散在半空。
他管不了会不会被人看到，探出身子爬向窗口——
有一个人背对窗户坐在办公桌前，从衣着和体型他几乎可以认定是冷果儿的老师，但是周身竟然黑色的雾气缭绕浓腻得像化不开。时泉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是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或者他已经出现幻觉完全分不清现实和梦——
他的手在抓住窗框时发出轻微的响动，他顿时停下来，屋里的人却没有反应。
时泉干脆一鼓作气跳进屋里，慢慢绕向老师身前——
那老师双目紧闭着，眼镜摘下来搁在桌上，就在眼镜旁边放着一个古典式样的香炉，款式有点半中半洋，时泉虽然不懂但知道这种工艺叫做掐丝珐琅，看上去一眼就让人觉得是个有年月的东西。
此时香炉里正不断的飘出雾气，飘出来却不散开，越来越浓的缠绕在那人身边。
——生化药品？化学武器？
好吧时泉也许也有点电影看多了，可是现在他还能用什么来解释他所看到的？
他试着伸手去摸了摸那悬浮的黑雾，缠绕在指尖，没有感觉，也没有味道。只是，有种熟悉。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东西吸引，是放在那人面前桌上的一本书。
厚厚的羊皮书几乎散发着陈旧的味道，磨损的已经很严重，看起来竟像是用了一两百年那么久。
书摊开着，那老师的一只手平放在上面，他的视线像被吸住了拔不开，突然有一个念头——他应该拿走这本书。
而在他考虑清楚之前，他已经那么做了。
他一把从老师手下抽出那本书，那人整个人突然一震睁开眼睛，一双眼却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球。时泉像掉进冰窖里只觉全身冰冷，当即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
冷果儿拉着方乐彦跑到楼梯的拐角处躲着，黑雾太浓远处的人影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它”并没有追的太紧——冷果儿觉得这是方乐彦在的缘故。
对方似乎还是会顾忌普通人，但是这种顾忌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只要不暴露身份，对方只怕还是会肆无忌惮的。
方乐彦背靠在楼梯转角的扶手上坐着刚镇定了一下心神，就已经忍不住等到出去，拉了拉冷果儿的裙角问：“果儿，你到底是什么人？间谍特工？这该不会是什么生化武器？”
——很好，不愧跟时泉是死党，连思考模式都那么像。
冷果儿很想给他囧一个，结果发现这种解释除了不太贴近真相，还真靠谱。
可是让她更囧的是，丫的问题居然还没问完——
“喂，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找我当挡箭牌，不跟时泉在一起的？”
——小方同学，为什么眼前这种情况，你想的还是感情纠纷啊？？
冷果儿看一眼人影没有过来，只能跟方乐彦说：“你能不把我跟时泉扯在一起吗？”
“得了，咱俩这关系说说实话又没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我本来以为只有你对时泉有意思，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时泉对你的关心半点也不少，除了这个——”他指了指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黑色悬浮烟雾，“我想不到别的原因你不跟他在一起。”
果然跟眼前的情景一比，小女生的友情什么的弱爆了。
冷果儿黑线地拍拍他的肩，“——你想多了。”
不过事到如今索性已经给方乐彦看到了这些场面，也没必要遮掩太多浪费救人和逃跑的机会——“呐，你想不想看看特工的特异功能？”
方乐彦觉得哪里没对，“姑娘，你是特工又不是女超人，哪来的特异功能？”
“——你废话真多！”
冷果儿索性不理他，生化武器都出来了特异功能还会远吗？孤陋寡闻！
“我去找夏蕾，你要跟就跟着，害怕就藏这儿等我回来！”
方乐彦一听就不满，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躲着让自己女朋友出去找人？当即跟上冷果儿，跟她一起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过去。
——他们明明应该会把夏蕾藏在这里的，这里雾气最重，没有夏蕾就没有诱饵。
方乐彦还在琢磨着如果是生化武器这种悬浮烟雾会不会对人体有什么损害，忽然就觉得身后像是有气息扑到脖子上，一转头骤然见到黑色的人形就在自己身后，一声惊叫卡在嗓子眼儿里，竟然蹦出口一句：“女超人快来！！”
冷果儿距离他也只有几步远，伸手拉了他想要拿了他的胳膊当支撑一个飞腿踢过去再把人形踢散。然而这一次聚集在人形上的雾气已经太浓，她一脚过去却像陷在里面，没能在第一时间拔出来，如果不是方乐彦还拉着她只怕已经摔了。
那人形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靠近，蓦然从黑糊糊一团的脸上睁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方乐彦这一次终于没忍住叫了一声，拖着冷果儿就往后退。
就在他们以为那人形要扑过来的时候，“它”却突然一阵扭曲和无声的嚎叫，一下子散了。
方乐彦和冷果儿茫然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方乐彦一把扛起冷果儿，先跑再说！
——※——※——※——
林肃全身剧震，血气好像要从七窍里喷出来，他蓦然强睁开眼视力却还没有恢复，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影从办公室里跑出去——
谁拿了他的书！？
他有些跌撞着追出去，视力稍一恢复就四处搜寻，却根本不见人。
——教学楼里冷果儿是跟另一个人在一起。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冷果儿不是人类，只差逼她出手露出本来面目，却还有第三个人在？
那本书对他来说非同一般，不管第三个人是谁，他只能先抓住冷果儿了。
他立刻往教学楼跑去，而这个时候的冷果儿正在展现她“女特工的超能力”，她解开了身上的禁制，那就像是一层壳子，把她的灵力封在体内不会表露出来，也不能使用。
但这并不是强行的，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明眼人发现，所以她可以自由解开。一解开禁制淡淡的光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不同于在阳光下，在这种黑色悬浮的烟雾里她的光尤其明显。
方乐彦不禁就想起第一次见冷果儿时的情形，大学校门口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只有她似乎不同。那是一种灵动，让人忽视不掉，忍不住去看。
尤其——当她来跟他说话，支开他这个“电灯泡”时。
那时在阳光下，她身上蕴蕴的薄光隐去了形迹，只留下灵动。
但现在，他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冷果儿在极力的提升身上的光，她的力量很弱，如果没有媒介几乎很难做什么。
但那层禁制的壳子一旦除去，她和米休之间就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细的线相连，她可以通过这条“线”从米休那里获得灵力。
这条线她切不断，但长久以来却是她在潜意识当中努力让这条“线”变得很细，更细，为了不成为米休的负担。
那是长久的结果，所以她又不可能一下子把这种通路变宽，缓慢流过来的灵力也就有限。
但方乐彦还是看到，当冷果儿身上的光扩散到半尺远，被光所靠近的黑雾便退开消散，很快就有了一跳道路，视野也变得清晰。
他们突然看到前方的一间教室门口有人影闪过，那不是黑雾形成的人形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影。两人立刻跑过去，人影一下子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方乐彦追了几步没见到人——对于这个学校的地形他实在不怎么熟。
他不想离开冷果儿太远，正要回去，就听到冷果儿喊了一声：“夏蕾！”
她已经跑进人影刚刚出来的教室，夏蕾就伏在一张课桌上——教室里的雾气因为冷果儿进来而变得淡了，她压下了自己身上的光才去推夏蕾，不管林老师是想做什么应该不会伤害普通学生才对。
“夏蕾？”
“嗯……”
夏蕾微微动了动，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是醒来了。茫然的看了冷果儿和刚赶进教室的方乐彦一眼，“我这是在哪……哎呀，对了，林誉找我来学校帮忙来的，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们等了我很久吧？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多久。”
冷果儿立刻就可以恢复了笑容若无其事，方乐彦越发疑心她是哪里派来的间谍特工了。不然谁家妹子这么让人匪夷所思？
夏蕾已经清醒了，看看教室里还飘荡着的黑色烟雾不解，“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烟……”
冷果儿微微默，看一眼方乐彦，继续笑的若无其事——“学校煤烟炉子漏了。”
“煤烟炉子？大夏天的还周末，学校烧什么煤烟炉子啊？”
“嗯，就是。”
——※——※——※——
林誉一路跑出了教学楼，正看到历史老师林肃从教学楼侧门往里面走，忙上前拦住——
“叔，别进去了！”
“你自己走，我去抓冷果儿——”
“冷果儿带了大学的人来，夏蕾也快醒了，现在抓她会把事情闹大的！我们再找机会——”
林肃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着阴鸷的光，“不会有更多机会了，如果被她跑了——”
——妖精，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也许终其一生也只能碰到这一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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