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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巴蛇等纷纷向修罗施礼。修罗回礼,而后惊讶地打量着难得清醒的盘古:“哎呀,能见到盘古老大,可真是难得。正好我这有一葫芦玉膏,我请你喝一盅吧。”
“玉膏!”众神族齐齐惊呼,连炽龙看上去也清醒了些许。
盘古微笑:“莲啊莲,你吞了轩辕的玉横,就只请我喝一盅吗?”
修罗一脸的无辜:“哎,盘古老大,这回您可是真正地冤枉莲了。玉横在雪那呢,我身上可只有这一葫芦玉膏。哎,好不容易弄到了斩将封神飞刀,本以为可以炼出个保命的宝贝,结果只能拿来盛酒。哎,如果有个夜光杯就好了。可怜莲如此卑微,连个夜光杯都不敢私造。盘古老大,看在莲这么尊敬您的份上,就送莲一个没用的夜光杯吧。”
盘古身后的息童子轻哼,明明是自己不会造夜光杯,还装。
盘古则摇头:“莲,我有那么可怕吗?”
修罗眨眨眼,笑容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成分:“哟,叫老大看出来啦。哎,谁让雪老在我耳边念叨老大的厉害呢。”
盘古的声音调高了些许:“哦?就因为这个?”
干笑两声,修罗顾左右而言他:“哟,炽龙,你可醒了,这次睡得可舒服?”
炽龙的眼帘以极小的幅度闪了闪。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极速从空中飘过,天暗了暗又立刻亮了回来。
抛出山河社稷图护住修罗殿,修罗笑:“炽龙,圣离世前曾和你说过件事。”左手七宝妙树,右手三宝玉如意,脚踩八卦图,修罗续道,“是你上上次沉睡前说的事。”
炽龙满眼苦苦思索的表情。修罗继续把各种宝贝祭起。开明兽和凤凰互视一眼,向修罗殿飞去。盘古身后的息童子悄悄从袖中取出块手帕。
“就是造个实力低微,但可以让你自由行动的身体给你的那件事。”修罗说完了。除了盘古、炽龙,所有的生灵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中。
自从圣找到为自己的力量过大无法控制而苦恼的炽龙,在他的主动配合下将之封印之后,炽龙就持续在:被封印-睡觉-封印开-和圣聊天-被封印-睡觉,这么一个恶性循环之中。其直接结果就是,炽龙的反应迟钝到了一个叫人惊讶的程度。甚至,巴蛇等有了足够的时间,趁着炽龙回忆之时,将他的身体“轻手轻脚”地从修罗殿上“请”下。
看着修罗殿那用来充当围墙的东倒西歪的树林,瞄到殿底那仿佛永远无法停止洒落的泥沙,修罗一脸肉痛地低咒:“是哪个混蛋出主意把炽龙移到神界的?我要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当我种这些树,植这些土容易吗?我好不容易才从息童子那扒来的啊!”
闻言,盘古睨了修罗一眼:“我还道那阵子息怎的瘦得如此厉害,原来是你。”
修罗嘿笑着瞟眼目无表情的息童子:“我这不是只从息身上刮了一点点吗,可没让他缺胳膊少腿的呀。哎,呀!”
却是炽龙终于想起了修罗说的事,兴奋地深吸了口气。一时间,狂风怒沙,电闪雷鸣。众神族各施手段,但见种种奇光异芒亮起,生生护住了修罗殿。饶是如此,修罗殿的一角还是叫炽龙的尾巴给掠过,被削下一大块不说,还险些灭了守于那处的两名神族。若非已然将炽龙扒下来,炽龙这口气一吸,凭他猝然变粗的身体,足以将修罗殿给挤成一馒头。
虽实力在在场众生中是最差的,修罗却依靠着身边的法宝安然无恙,甚至尚有心情感叹:“果然,宝贝是永远都不嫌多的啊。”盘古摇头,声音丝毫未被风的呼啸声盖过:“冷静点,老朋友。”
硬生生忍住呼啸的欲望,炽龙满眼期待地看着修罗,若不是体型差距过大,只怕他早已盘到修罗身上以示友好了。
修罗眨眨眼,似乎看到了无数星星在炽龙瞳中一闪一闪的,那叫一个灿烂。埋头翻了半晌,修罗终于拖出个躯体,用毛刷刷去上面积累的灰尘,露出个叫众人傻眼的东西。
球状脑袋上硬镶了三个小球,球下是一条几不可见的红色缝隙。脑袋下看不出脖子的所在。身体是橄榄状的,和脑勺处一样,用玄龟的壳拼了套勉强可以称之为护甲的东西。四肢倒可以看出一二相似,只是,这手指的模样着实诡异了些,脚的模样实在不像能支撑整个身体立起。
饶是以炽龙的迟钝,也不由露出满眼的哀怨。
九尾狐咂咂嘴:“这身体的材料是够好的,就是这体型,嗯,夸张了些。”
夔叹气:“除去那手指不谈,这模样实在和人族小孩玩的娃娃差不多。”
天狗嘀咕:“那玩具可比它可爱多了。”
巴蛇嘿嘿直笑:“凤,你不觉得殿下就是以你们的爪作为原型的吗?”
凤凰和鸾一同苦笑,这双手可不就是一双鸟类的爪子。当然,以修罗的手艺,要让他们看出是哪种鸟类的爪子,难度实在太大了些。
盘古喃喃道:“早就听梦说过你给雪做的披风,当时还只道梦说笑,如今嘛……莲,你确定这是给炽龙用的身体?”
修罗傻笑着抽出一条绳子:“其实,我有准备两个,就是这个蛇头还没做好。”
众人看着这根连马鞭都不如的绳子,一同在心中替炽龙默哀。
盘古接过据说是蛇身的绳子,查过后,无奈地看着修罗:“莲,你可知道,蛇的身体结构并不比人的简单到哪。”
修罗眨眼:“会吗?不就是一条软棍,能难到哪呢?”
巴蛇凑上脑袋:“殿下,做这两个身子时,你向谁学的?”
“太乙。”
众人齐齐哦了声。跟着喜欢在身体上胡乱加减肢体的太乙真人学,却未造出来一个不多胳膊不少腿的身体来,不容易啊。
“本来太乙要教我做个哪吒那样八头六臂的,我嫌麻烦就省了。嗯,莫非,我不该偷懒省掉吗?”
“不不不,殿下,您省得太对了。”凤、巴蛇连连道不,生怕修罗给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加上些零件。
“现在怎么办?”鸾看看炽龙,“难道将炽龙再封印一次吗?”
看着一脸委屈的炽龙,修罗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那个……圣的封印手法我还没学会。我会的那几种封印,怕是对炽龙没什么用的。”
炽龙的双眼泛起了水雾:我咋这么倒霉咧?
众人面面相觑。巴蛇吞吐道:“要不,我们把这两具身体重新组装一次?”
孟槐闷声道:“我只会打架,这种细致活我可不会。”
巴蛇环视四周,看到的都是摇得剧烈的各种脑袋,不由苦了脸:“我也不会,怎么办?”
盘古抬头,将一口莫名怒火生生吞下:“莲,难道你只炼了这两具身体?”
低头皱着眉咬着手指的修罗闻言抬头:“当然不止,可是,就这两具能入眼啊。”
默然中,盘古只能道:“拿出来看看。”如今只能寄望于莲异于常人的审美观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虽然只是阿Q式的精神□□而已,但在某些时候还是有其正确性的,比如现在。
十数具各种种族的骷髅在众人前一字摆开。有展翅盘旋的苍鹰,有仰首长嘶的骏马,有蜿蜒而行的长蛇,当然,还有肃然而立的人类。赞叹地打量着眼前宛如艺术品般的各种骨架,巴蛇好奇地问一脸迷惘的修罗:“殿下,这又是谁教你的?根本就是艺术品啊。”
刚刚被盘古称赞了一句的修罗,还处于一种近乎梦游的状态中:“是梦。这两具身体真的不要吗。”
梦?那个亡灵?鸾和开明兽互视一眼。鸾道:“看来,那个小家伙,还不是一无是处吗。”
不知用什么方式和炽龙风平浪静地交流完毕的盘古,挑出其中一具人型骨架:“就这具好了。息。”
息童子上前,将白暂的手放在骨架上。土黄光芒自息童子的手中发出,流过骨架的每一分每一寸。不过十数息时间,一具骨架已然变成了一尊泥塑。息童子无声退下,身影依然挺立,面色却越发苍白了。盘古拍拍息童子的肩。息童子回以一微笑。
此时,修罗才从迷惘中清醒,惊呼:“我的队长!天啊,盘古老大!他是我用来守卫修罗殿的骷髅队……长啊!”最后二字的语气突兀地转为颓然无力,却是盘古已然将那具骷髅炼成了一具完美的身体。
满意地望着眼前的□□,盘古转头对哭丧着脸的修罗道:“莲,玉膏给我。”
修罗捂住腰间的乾坤袋,动作利落地往后一跃,咋呼道:“不给不给!你都抢了我最好的骷髅了,还想抢我最好的酒,没门!”看盘古开口欲言,又喊道,“没门!没窗!烟囱、通气孔也没有!”
凰“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立刻引来修罗恶狠狠地怒瞪,忙转到一脸憋笑的凤身后继续偷笑。再看其他神族,一个个,不是扭曲着张脸,就是转了身抖着双肩。
盘古看着修罗,无奈地摇头,取出一只银色的杯子和两只夜光杯:“你喜欢银色的不是吗?只是,这个银色的夜光杯,再也没有真正夜光杯那种自出酒水的能力了。”
修罗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忙递上盛了玉膏的斩将封神飞刀,夺过三个杯子:“都给我的啊!嘿嘿,盘古老大,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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