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水成城

　　碧穷脚下是崖下浓雾，深不见底。风不时呼啸而过，他凭崖独立，衣袂飘飞。

　　（回忆）
　　碧穷:舅舅。

　　万霁惊：璧儿，你决定了？

　　碧穷：......是。

　　万霁云：......仇恨是一切苦痛之源，不论成败，终会两败俱伤。（轻叹）斯人已逝，我想若是姐姐在此，定也不愿你走上这条路。

　　碧穷：可是！舅舅（停顿）.....不，师父，从我看到娘亲被.......我就无法逃过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一个一个倒在我面前，我却...我却....无能为力（啜泣）。

　　万霁云：（走去站在碧穷面前，看着他声声啜泣如孩童般，伸手抚摸他的头顶，低叹，环住他）若想去，便去吧。只望姐姐泉下有知，能护着佑着我的小侄子、小徒儿大仇得报、平安喜乐。

　　碧穷：（啜泣）舅舅...（抽泣不止）呜...咳咳...呜呜.....

　　万霁云：（轻拍后背）乖.....乖璧儿....不哭....乖....

　　（红鹤的声音突然打断）
　　红鹤：主人。

　　碧穷（停顿）嗯，都办妥了？
　　红鹤：是。
　　碧穷：（眼望天际，眼神飘渺）城中无人镇守，那些老鬼近日愈发嚣张放肆。你回去，必要时斩草除根，不必顾忌。
　　红鹤：（惊诧抬首）主人，我......
　　碧穷：（一摆手，衣袂发出尖锐破空之声）不必多言，我自有去处。
　　红鹤：（低头，温顺的）是。
　　碧穷：(沉默了一会，轻抚衣袖，话里弥漫淡淡悲哀）......若我过三月未归，五月你便来寻我。若是寻着了我的尸身......城主之位，你便接了吧。
　　红鹤：疮痍城本就是主人所有，红鹤不可犯上。
　　碧穷：（呵斥）这是命令！
　　红鹤：（铿锵有力）红鹤抗命，求主人责罚。
　　碧穷：你！（无奈妥协）唉，罢了，三月未归......便来寻我吧。
　　红鹤：红鹤领命。
　　碧穷：去吧。
　　红鹤无声离去。碧穷若石雕般伫立，背影尽显孤独萧瑟，唯有呼啸凌冽的风作伴。

　　九月初旦城

　　食客A：喂，如此说来，烟水楼对面那求醉可得楼方才建好？
　　食客B：早建好了，就差烟水楼里原那千百坛佳酿。
　　食客A：诶诶，你看看，是不是那些！
　　食客B:(转头去看）哎！就是！就是！天那，这酒香.....真是闻着都能....醉过去....
　　食客A：啊？哎哎你怎么了！（惊惶碰倒一片杯盘碟盏）快来人那！有人昏过去啦！！！

　　酒棚角落一位酒客头戴斗笠站起身来，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碧穷：（扶了扶斗笠）店家，结账。（飘然离去）。

　　求醉可得楼，求醉可得，那若是......求死呢。

　　翌日，碧穷没去凑那新楼开张讨喜的热闹，捡了个深夜食客酒客饱的醉的都收拾妥当的时辰进去。

　　伴着时起时歇的蝉声，碧穷掀了衣摆，一脚踏入求醉可得楼，店小二向着殷勤迎来。
　　店小二：（四分殷勤六分问询）客官有何吩咐？
　　碧穷：（恰时觉着有些趣味）你们能受什么吩咐？
　　店小二：（一分谄媚三分嬉笑六分得意）我们醉得楼除了千八百好酒、九九样好菜，便更有许多空房，包您一来不肯走，一走三回头。
　　碧穷：（配合地掷出一小锭金块，含着笑意）那就给一间上上房，一坛顶好的酒。
　　店小二：（快速接住，长巾一甩）好嘞，您这边儿请。（半侧身高喊）小木头诶——洌滟泉一坛——
　　店小二B：（远远传来回应）好叻——

　　碧穷跟着店小二走上楼，被引入一间大屋，店小二给拉开凳子拿长巾掸一下，请他在桌边坐下，后有人送来一坛清冽的酒，酒香弥漫。

　　店小二放好酒具，倒着走出，关好屋门。

　　碧穷：（拿过酒坛倒酒，停了，自嘲）明是拿来放肆畅饮的，做什么矫情（便丢了斗笠，一手抓坛一手托底，仰头灌下）。
　　碧穷：（酒后劲极大，不久就已不省人事）好酒！
　　碧穷稳抓酒坛，摇摇晃晃向床铺走去，一下倒在床上，喝光最后一口。静静睡熟。
　　碧穷：（呓语）这世上......这世上......原也有求死不得之人。什么责任...什么遗愿...都是个屁，我碧穷....哈哈....我碧穷......
　　他睡得极沉，酒坛从他胸腹滚过，哐啷一声碎在地下。

　　燕繁花原是闲来无事来新地盘巡视，却被碎裂声惊了个突然。
　　燕繁花：怎么回事？
　　店小二：（了然的）看来，又是醉倒的客人。
　　燕繁花：（皱眉）常有？
　　店小二：（有些慌）不是不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客人......
　　燕繁花：（转了个方向，迈步，笑道）现看来是天字房，我去看看。
　　店小二：（侧身作阻拦状）尚不知这客人可有呕出秽物，东家若是去......
　　燕繁花：（一推店小二，似笑非笑）东家的事儿，你这小子管的倒宽。
　　店小二：（吐吐舌头）我可不敢，东家去，小子跟后头收拾着。

　　燕繁花向天字房而去，店小二跟在后头。门被推开，迎面便是凌冽的酒气汹涌而出。
　　燕繁花：嗯？（疑惑）洌滟泉？
　　店小二：（忙跟在后头解释）是这位客人要顶好的酒，这最好的便是洌滟泉不是。
　　燕繁花不理，朝着床走去，待看清那人的样貌，先便是一愣神，后又一笑。
　　燕繁花：好一个美人儿。

　　燕繁花俯下身来，碧穷在呓语，他附耳过去听。
　　碧穷：不留....不留....
　　燕繁花：（微微起身，语带不解）不留？（又笑道）想走么？美人儿。
　　燕繁花：（折扇轻抬榻上人下颌，勾唇展颜）美人儿，跟我回家怎样？

　　燕繁花不待他回答，便一把抄起酒醉的碧穷，转身大步而去。
　　店小二：（惊慌欲阻拦）东家！客人.......
　　燕繁花：（远远传来大笑）告诉旭年管事，人我带走了。
　　店小二：（不知所措）这！这!这东家......这不是胡闹么！

　　燕繁花才不管惊慌的店小二心情此刻怎样，兀自将人带至无上阁，扶着人躺好。
　　燕繁花：（看着其睡颜）美人儿，好好待着，可别跑了（一声笑走出，顺手阖上了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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