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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虽说飞机是停在A镇,但离真正的旅游景区还是很远的,宁凡清与张容勇在机场跟人连说带比划了半天,终于坐上了直达景区的旅游巴士。旅游巴士很新,可以看出是刚投入使用没多久的新车,司机大叔很热情地跟他们聊天,连蒙带猜下,宁凡清与张容勇基本明白了司机大叔的意思。
一、他们要去的景区是A镇的乡下,刚开发出来,是个很古老、很传统、原汁原味的欧洲小村庄。
二、小村庄开发成旅游景区才半年,而热情的司机大叔是第一次遇到游客,他很高兴。
三、现在他们去的这个小村庄是人们后来才移居过来的,在中世纪的时候,不知出去什么原因,原来小村庄里的村民都离开了,考古学家也来研究过,还发现了个破旧的中世纪遗迹。
司机大叔总结道:这都是神的旨意,我们要虔诚地相信神,终身服侍神,神才会保佑我们。
车子七拐八拐地开了好久终于停了下来,宁凡清与张容勇晕晕乎乎地下了车。
*
小村庄很宁静,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曲径幽直,远远近近地几座白色小房子在花丛间若影若现,小鸟在树枝上喳喳地叫着,一派宁静祥和的欧洲乡村童话世界。
宁凡清与张容勇沿着鹅卵石小路走了很久才找到旅馆,那是个旧教堂改建成的旅馆,三层楼、占地不大,连个招牌都没有,他们来回经过教堂三次,愣是没认出来这里就是旅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敲门问了大妈,才找到这里。
旅馆老板是个中年帅大叔,穿着一身黑色的牧师服,酷酷的将房间钥匙扔给他们就走了。
宁凡清与张容勇认命的拖着旅行箱自己去找房间。旅馆走的是怀旧风,走廊是木质地板,走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墙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幅中世纪的油画,勉强算是内饰了。
宁凡清一边找房间,一边砸吧着嘴嘟哝道:“这老板可够省心省力的,教堂直接拿来用了,也不翻新一下。”
房间在二楼,很干净,也很简单,两张单人床再加个衣柜就是全部。推开窗户,轻柔的风带着丝丝甜腻的花香飘了进来,教堂周围的花丛和白色小房子尽收眼底,远处还有片浓密的树林,透过树林可以隐约望见山峦迭起间一条白色飞龙挂在山涧飞流直下。美丽的就像是一幅禁锢的油画,吸引着人忍不住一看再看,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没什么讲究,宁凡清与张容勇洗了把脸就出去玩了,从村头走到村尾,再从村尾逛到村头,拢共也就两个小时,在掐花戏鸟一番后,宁凡清与张容勇面面相觑,没什么可逛的了。
“要不去看看那个遗迹?”张容勇出主意道,来也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而中世纪遗迹,听上去就很带感的样子。
宁凡清有些犹豫,刚才他们参观了一个博物馆,说是博物馆其实也就是两间房子里挂了些画,配了点文字说明,文字他没看明白,可画他看明白了,主要叙述了在欧洲中世纪,村庄里的村民民不聊生的故事,旁边还有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一个金发美女被绑在十字架上,脚下是成堆的火柴,一个长得很猥琐的光头胖子□□着拿着火把站在一旁。
宁凡清有些心绪不宁,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幅画,他的心就砰砰地跳的飞快,好像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他似乎能预感到将会发生什么事似的,所以张容勇提出去遗迹,他直觉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好吧!”宁凡清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别不情不愿的,告诉你啊,我可带了好东西来,等下哥哥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张容勇勾了勾宁凡清的脖子,拉着他沿着小路向森林走去。“我刚才打听过了,穿过森林,翻过有瀑布的那座山就能看见遗迹了,不远——”
宁凡清“哼嗞、哼嗞”地跟在张容勇的后面,“什么时候你英语那么好了?能问得那么详细?”
张容勇骄傲地回头撇了眼宁凡清,“那是,小爷我是谁!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八岁小萝莉,手到擒来!我跟你说——巴拉巴拉。”
两个小时后,当宁凡清奋力地爬上那座挂着瀑布的山时,他连哼都懒得哼了,实在是太累了,他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下。“不行了,我累死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吧。”
张容勇虽然也累得直喘,可要面子的他还是回头拉了宁凡清一下,“你也太废材了,看到山腰下的那座小屋吗,我们去哪里歇个脚,几步路,再坚持一下啊!”
宁凡清被张容勇拉着又走了几步,无法,可好拖着软趴趴地脚再一通走,下山路比上山路要陡些,宁凡清抖着双腿半走半跑地冲向了山腰的小白屋。
小白屋是典型的欧洲乡村小屋风格,半旧不新的耸立在山腰间,门没上锁,只是虚掩着。张容勇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中年大叔来开了门,中年大叔穿着米色亚麻短袖上衣和短裤,留着一撮小胡子,打扮虽然有些怪异,却和这所房子很配,没什么违和感。
一番简单地交流后,宁凡清和张容勇被请进了小屋,中年大叔很诧异他们的到来,寒暄了几句后,给他们拿茶水去了。宁凡清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张容勇却尚有余力地在自己的双肩包里翻找着什么。
“找到了!”张容勇兴奋地拿出盒东西,“来一根!”他将东西递给宁凡清。原来是盒香烟,对他们这群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来说,香烟是即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很多男生用抽烟来标榜自己的成熟,仿佛吸烟的是男人,不吸烟的是男孩。
宁凡清的嘴角抽了抽,他的内心在狂喊:大爷抽过的烟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对香烟他可不陌生,当年他可是将烟酒当饭过日子的,上天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发过誓,要重新做人,要珍惜生命,远离烟酒。所以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张容勇假装老练地叼了根烟在嘴里,“抽了这个腰不疼,脚不酸,原地满血复活啊!”他的手在包里摸着打火机,其实这也是张容勇第一次抽烟,有些紧张,也无暇去嘲笑宁凡清的胆小了。
“你确定你说的是香烟,而不是白粉吗?”宁凡清忍不住反诘道,香烟有那么神奇吗?他以前抽烟也没这种感觉,只是心里空虚找点事做做而矣。
张容勇抓起打火机开始点烟,“啪”的一声,打火机窜出一抹桔红色的火焰。
“碰!”一声脆响,宁凡清和张容勇被吓了一跳。中年大叔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们,他手上的茶杯摔破在地上,茶水四溅,在地上画出诡异地图案。
“魔鬼啊——”中年大叔发出凄惨地叫声,连滚带爬地向门外冲去。
张容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嘴里叼的香烟自由落体了。他惊奇地望向宁凡清,宁凡清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他。
张容勇咽了口口水道:“我们还能喝上水吗?”
宁凡清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不是关键好吗!他刚才那声‘魔鬼’是怎么回事?!”
“魔鬼?”张容勇挠了挠头,“DEVIL虽然有恶魔的意思,但在口语中也有‘人、家伙’的意思,可能他是想表达‘人’的意思吧。”
宁凡清懒得和张容勇贫嘴,直觉告诉他要倒大楣了。果然不多久,一队人身着中世纪铠甲浩浩荡荡地冲了进来。那个中年大叔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地和一个光头胖子嚷嚷着火焰、手中什么的。
宁凡清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他的英语一向很烂,属于努力老半天勉强能及格的那种,并且已经有十年之久没使用过英语了,可关键时刻,他竟然完全听懂了门外那两个人说的话。门外的光头胖子和中年大叔明明说的是英语,可语法却很怪,有些语法现代人都不再使用,听上去拗口得很。
“什么?!手中会喷火焰?!一定是女巫,女巫会给我们带来恶运,她们是撒旦的使徒!”光头胖子大声嚷道,表情凶恶的好像遇见了杀父仇人。
“可他们都是男的,”中年大叔哆嗦着腿补充道,“是黑发黑眼睛的男孩子。”
“是男巫!”光头胖子肯定道,“只有撒旦才喜欢黑色,把他们带去审判。”光头胖子指挥着一群铠甲士兵冲进了屋子。
即使心中千百个不乐意,宁凡清和张容勇还是识相地在铠甲士兵的长矛下屈服了,他们可没兴趣用身体去体验那些长矛的硬度。
“你说这是不是在拍电影?”张容勇挤眉弄眼地小声跟宁凡清咕哝,铠甲士兵、光头祭司、男巫什么的,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宁凡清很想说“是”,可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如果是拍戏,摄像机呢?导演呢?那些人的表情那么真实,都可以去拿奥斯卡了!所以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宁凡清真地很讨厌自己的直觉,好事不灵,坏事又该死地灵得不得了。在光头胖子的狞笑声中,宁凡清和张容勇被暴力打昏了。在晕倒的最后一刻,宁凡清觉得应该还会有更倒楣的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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