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

　　我们日夜不停歇，终于在十日后到达丠匁。可我们并未能进的了城，不知为何，城门紧闭也无守城的士兵。

　　城外无一人，我们也探不出消息，黄义派人寻村子去，看能否打探出什么消息。

　　两日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告诉我们，瀛国和桦襡开战了。

　　我想进城，或许梓晏还未离开。黄义说送佛送到西，将我送到城与相公汇合后再离开。

　　我们费了一番功夫终于进了城，现在的丠匁算是一座空城，城中商户紧闭，街上虽有些人，但皆都是些老弱病残。

　　我进了宫，宫人对我的出现显得很是惊讶。我询问他们，梓晏去了哪里。

　　宫人道，说皇后跑了，桦襡先出的兵，梓晏亲自上阵杀敌去了。

　　虽说得知芍羽师兄已赶至宫里，跟着梓晏一同去了，但心急如焚的我，怎么就十几日的功夫就交战了呢，而且还要他亲自带兵。

　　梓晏的去向无人得知，黄义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的夫君又是谁，他们对此惊讶不已，提出要继续保护我。

　　我在丠匁呆了半月，本以为梓晏会回来，却一直无音讯。征战的消息从别人口中得到零零散散。当我得知他去了苍阳，急忙追过去，却在半路途中因逃难的难民与黄义他们走散。

　　我只有独行一人上路，还好黄义留了些银子给我，要不估计我会饿死在半路。

　　抵达苍阳已是一月后，沿途皆是难民与草寇，这群土匪草莽打家劫舍，见到独行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又偷又抢。

　　我亦未能幸免，还好随身携带了软骨散，若不然早就被抓了去。

　　以防被人认出，我用面纱遮面，粗布衣裳剪坏打上补丁，混于难民之中。

　　等我赶到苍阳，那里已是战争之后，留下的残骸与残兵，花家也早已人去楼空。

　　从残兵口中得知，梓晏仅在苍阳留了两日便走了，何善入了瀛国，领兵追来。

　　苍阳有兵留守，两兵交战打了一月，一月后，何善突然撤兵，而留守苍阳的士兵伤亡大半。

　　我能打听的也仅如此，至于梓晏去了哪里，无人得知，也就是说我的追赶不及消息的滞后，便是日夜不停，若不能让他得知消息，我和他永远都是一走一追。

　　后来，梓晏的消息彻底断了，自他离开苍阳后，没人知道他在何处。

　　身处战乱中，我却不知该去往何处。是留在苍阳等他还是继续向前？又或者，战乱终究会有停止的那一日，或许又该是那时。

　　最终，我选择留在苍阳，这里虽留有粮草却无军医，残兵每日都有人死。悬壶济世，若能救他们，虽然我和梓晏不身处一地，但我们都在守卫这个国家。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年，苍阳的残兵基本已痊愈，我决定离开，战事未止，便一日不可懈怠。

　　一路走走停停，在卢匛有一营的将士驻守，听说他们在征随军大夫，我便找了过去，也总算有了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

　　军营中，有个叫做卓啸的是我在行军途中认识的，是个看管粮草的小兵。

　　“苏念，你在想什么呢？我这嗓子都快喊破了，你都没个反应。”

　　“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一直蒙着个面纱，营里士兵闲暇无事的时候会拿我相貌寻开心，卓啸是唯一一个帮我说话的人。

　　卓啸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他总会与我说行军途中听闻，问我一个女孩家的怎么不跟着家人一起逃。我说是与家人走散，他又帮我打听起有关于苏姓人家的下落，可这临时起的名字，不过是为了防万一遇上何善，怕被他给抓去。

　　“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今天那些人惹你不高兴了？你别往心里去，他们那群乡下人，谁说蒙着面纱的就是丑八怪，也许就是个天仙呢，”卓啸道，见我盯着他看，他连捂住捂嘴，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丑……”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逗笑我，“怎么了？你说的又无错。不管长的美丑，相貌是父母给的，即使丑陋又或四肢不全，但能吃能喝能做，不算废人。我从未将他们的话放心里，所以，你不用安慰问我，你的好心我也收到了。”

　　“那就好，我看你一人坐着发呆，以为你声闷气呢。”

　　“现在可放心了？对了，你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营里传报，明日要去齐国，我与你说声，得赶好几日的路，你最好早些休息去，你一个女孩家的，怕吃不了这苦。”

　　“去齐国？”瀛桦一战打了两近两年，我虽一直跟着征战的将士，却从未离开过瀛国。

　　“顾将军说桦襡集军在齐国，怕是背水一战，说不定这场战完，胜负就可知晓。”

　　卓啸的表情欢喜且又自豪，顾家？对了，我们营是顾闽蚀的长子顾忝翊领军，若不是有顾家人为梓晏卖命，这场仗只怕打的更难。

　　“苏念，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又发呆起来了。”

　　“你说到顾家让我想起一件事来。顾将军骁勇善战，瀛国可多亏了他。”

　　桌啸做了个捂嘴的姿势，小声道：“虽说征战，但臣不可功高盖主，你可莫说错了话。再说，在我心里，厉害的可非顾将军。”

　　“哦？是哪位将军让卓啸心生佩服？说来听听，也许我见过呢。”

　　“你？”他不信道：“你别吹牛了，我都未见过，你哪里见过。”

　　“可是罗将军？”

　　卓啸摇头道：“我说的是当今圣上。我父亲可说了，当今圣上智勇双全，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战事谋略，都是人中之首。圣上可独当一面，敌军可怕他了。”

　　“不过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这一年多里，我听到许多有关于对梓晏的议论，他善领兵布局，所以敌军甚少与他正面交锋，或许是他帝王的身份有振军势，又或者他想让瀛国一统。

　　“不，他就是厉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道：“你可知其他几位将军？”

　　“我只是一个看管粮草的小兵，知晓的都是听来的，这里有真有假，信不得。”

　　“乱世出英雄，可你莫看轻了自己，说不定救国于危难的人就是卓啸你呢。”

　　卓啸拍着大腿，唉声叹气道：“不说还好，你这说的可气死我了。如果不是父亲还有讨厌的大哥，说不定我现在也是个将军呢。”

　　“你年纪尚轻，得多需历练，不急。”

　　“还是苏念你好。”

　　我是十二岁那年遇到梓晏的，如今已有九个年头了，梓晏不过大我三岁。生下便被遗弃，后因母兄入宫，被人陷害失去记忆，为保我又令自己遍体鳞伤，安宁的日子未多久，先是我被抓，然后瀛桦两国交战。如今一想，他这生可用坎坷两字形容。

　　庆幸我与他相知于失忆的日子，又是因情相守，若以他的脾气，便是我早些承认对他动情，想必他也不会对我动心。

　　此行齐国，若能遇上相识的最好，若不能，我也是时候重新上路去寻他。

　　想念，两年里从未停止过，我不舍他一人孤独，便是不能蹄他分忧解难，亦也能陪他一同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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