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

　　过了晌午，我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跟着梓晏去找皇后。

　　宫里已有人蠢蠢欲动，听说丧幡白布已备好，

　　皇后看到我来面露笑意，紧接着就泪眼婆娑。这个女人倒是厉害，眼泪收放自如，再看自己，还真差的远。

　　“谨年，孩子没事吧？”皇后对此显得十分关心，若我真的怀了身孕，若这时小产，只怕会让她笑上几日。

　　“谢谢皇后关心，孩子很好。”

　　“那就好，”她看着我哭肿的眼睛，以为我在强装，面露冷笑。

　　我把梓晏拉到一旁，询问他皇后怎么耐得住性子，都这时了还和我们耍嘴皮子，难不成真要我们先将真的遗诏拿出来？

　　梓晏让我稍安勿躁，他说皇后这些年来为了皇位苦心布局，她憋不出多时的。

　　果不其然，我们等了约一盏茶的时间，群臣开始议论起新皇的人选。

　　恒帝仅剩两个儿子，且又未立太子，虽说梓晨是皇后之子又是梓晏兄长，按道理来说，是应让他继位。

　　可偏偏梓晨当初乃太子，可是被恒帝削去太子之位的，既如此，若要辅佐他登基，只怕会遭人议论。

　　顾闽蚀匆匆赶到宫里，有他在，何善的亲信亦不敢放肆，皆是顾左右而言他，没人敢出头，说个好坏。

　　梓晏这几年来拿下两国，为瀛国做的也是有目共睹，顾闽蚀之言，又指出梓晨的不是，每日无所事事，这一耗便至天黑。

　　我则心急如焚，皇后是何许人也，想当初我嫁给梓晏，刚入宫门就给她唤了过去，她会有耐心等？

　　还是说，皇后是想以武夺权，等着桦襡派来援军？若如此，这女人的脑袋倒也简单的紧，只怕城门打开，大家都会沦为阶下囚。

　　不，便是皇后傻，但何善可是聪明人，梓晨是他的儿子，只要梓晨登基，他可是太上皇。

　　又或者，他们怀疑恒帝是假死？想等着他的尸身腐烂发臭再拿出假的圣旨？虽我也想到他们会有防备，所以才会问恒帝要了真的圣旨，但显然，事情如果这么发展下去，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兵戎相见。

　　我打了个哈欠，正巧看到皇后瞪着我，我撇了撇嘴，要不然就激怒她？

　　这时，一名宫人打扮的男子走进屋子，手中拿着似圣旨的东西，看来好戏上演了。

　　男子将圣旨打开，说是先皇遗诏，要立梓晨为新皇，命梓晏辅佐。

　　群臣祝贺，演的倒也像模像样。顾闽蚀不知我们计划，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们。

　　“将圣旨拿来，”梓晏道。

　　男子托着圣旨，恭恭敬敬地将其给了梓晏，“二皇子，这就是命。”

　　我凑了过去，圣旨上的字和恒帝字迹一摸一样，或许有了上次陷害梓晏的经验教训，他们这次对细节可是注意的很，难怪要我等那么久。

　　只不过，真玉玺在我们这，若这圣旨上没有章印，我倒真以为是恒帝的字。私刻玉玺可是诛九族的死罪，皇后可没让人失望。

　　“怎么？二皇子怀疑这遗诏是假？”男子见梓晏盯着圣旨不放，问道。

　　“没有，”梓晏摇了摇头道，顺手将遗诏给了顾闽蚀。

　　“那就好，二皇子还不快快拜见新皇，”男子想要拿回遗诏，可顾闽蚀乃武将，他又怕要物不成反遭殃。

　　“那是自然，只不过父皇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另立新皇，要群臣叩拜，只怕不妥。皇后你说呢？”

　　皇后一脸审视地看着梓晏，未想到他会这么配合，“那晏儿是何打算？”

　　“儿臣意思，再几个时辰今日就过了，到时新皇登基，晏儿自会叩拜。”

　　“念你一片孝心，母后就答应你。不如先皇的后事便由你来处理，梓晨需登基，继位在即，继位大典也耽误不得，母后就先命人准备去了。”

　　“是。”

　　皇后满腹疑惑，走后又返身回来。

　　“谨年，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皇后问道。

　　“太子宅心仁厚，是帝王的不二人选，谨年为皇后开心，亦也为太子感到高兴。”

　　“谨年，你……”梓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太子，莫忘初衷。你当日与谨年说的话，谨年记得清清楚楚，明日你便要登基为帝，也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记着，从未敢忘记过。”

　　“那便好，不论何日风雨，希望太子一生长平。”

　　因为恒帝驾崩，众人至现在滴水未沾。宫人送来晚膳，何善也一同跟了过来。

　　我接过宫人递来的晚食，先尝了一口，怕有人会在饭菜中下毒，“梓晏，你可要吃些？”

　　“我不饿。”

　　“吃些吧，饭菜我都尝过了，没有毒，你若不吃，我可会心疼。”

　　梓晏接过碗筷，何善听到我们的对话，前来质问道：“你方才的一番话是何意？”

　　“我？难不成丞相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二皇子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丞相的一个你字，让我如何回答？”

　　“可笑，一个男人贪生怕死，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简直是荒谬。”

　　“怕丞相是悲伤过度，昏了头。便是梓晨成了帝王，梓晏也是王爷，你见了也得恭恭敬敬道一声请安，但你今日当着他的面念诉不是，难不成以为梓晨登基，你就为太上皇了？”

　　“你这话何意？”何善神色紧张地看着我，担心我知晓梓晨与他的关系。

　　“我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是从丞相的言语态度瞧出个一二意思。”

　　因为有梓晏拦着，何善并未敢对我怎样。但是，他没有留下，想必是去找皇后和梓晨去解开心中疑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晨将至，恒帝应该快醒了，一切都将结束。

　　“时辰已至，二皇子现在可否拜见新皇？还是有话要说？”男子道。

　　梓晏皱眉看着那人，一副小人嘴脸。

　　不知谁起来头，群臣叩拜，大喊吾皇万岁。

　　顾闽蚀看着梓晏，宫外的人是进不来了，一旦梓晨登基，他们一定会先将他们给软禁。

　　抓人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我们不肯跪，造反的帽子便会被扣在头上。

　　“二皇子不跪难道是想造反？”何善逮到机会，开始质问。

　　“我今日确实是要造反，”梓晏一把抓住何善，将手扣在他的脖颈上，“既然你是父皇忠心的好臣子，不如就继续伺候父皇去。”

　　“梓晏，你认为杀了我能活着离开宫里？”何善怒吼道。

　　“当然，”宫里有何善安排的人，梓晏先动的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却一个个地举着弓箭，寻找机会。

　　“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可别忘了，二皇妃可还在宫里，你可还记得当初是如何对待珂国皇后？”

　　“何丞相，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你定死在我前头，”我道。

　　梓晏将何善带进恒帝寝宫，原本睡在床上的人坐起身子。

　　“皇上？”何善瞠目结舌，看着床上的起死回生，“你、你怎么......”

　　“你可是想问，朕为何还活着？违了你心愿？”

　　“臣、臣不敢。”

　　“朕听闻，你派人守住宫门，不让大臣进宫，可有此事。”

　　“这......并无此事。”

　　“将皇后与太子喊来。”

　　恒帝醒来，顾闽蚀便将守在宫外的军队带进宫，以防何善求鱼死网破，杀恒帝登基。

　　皇后面如死灰，对着恒帝噗通一声跪下。

　　“朕不过多睡了几个时辰，你又哭又闹，说朕死了，假传圣旨，立梓晨为帝。皇后，你可是越活越不知事。”

　　“皇上，臣妾也是听了太医胡言。假传圣旨之事，梓晨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儿子，臣妾想立他为帝，又有何大错？”

　　“错的离谱，莫忘了，瀛国可非你何家的。”

　　“臣妾惶恐，不知皇上意思。”

　　恒帝摇着头，招手将我唤了过来，“扶朕出去。”

　　殿外群臣跪拜，早已不见弓箭手的身影。

　　“假圣旨拿来给朕。”

　　顾闽蚀将假圣旨呈递过去，恒帝下命将拿来假圣旨的男人处死。

　　殿外噤若寒蝉，恒帝说几句话便会停止休息片刻，“是何人提出立新皇？是何人高呼万岁？皆给朕站起来！”

　　殿外臣子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恒帝看了眼顾闽蚀，下令道：“杀。”

　　殿外的一具具尸体，皇后跪趴在地，因为害怕，两只牙咯咯作响。

　　“谨年，将圣旨拿出来。”

　　“是，”我将圣旨给了恒帝，他命宫人将圣旨宣读，立梓晏为储君。

　　活下的臣子大呼吾皇万岁，声音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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