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

作者:羽沐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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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幽殇


      深夜,入梦。

      梦到了梓晏,梦到了曾经种种。梦中之苦,梦醒之痛,哭泣声吵醒了落花,将睡梦中哭的不能自己的我给唤醒。

      问梦到了何,我只道这一世之苦,说不清道不得。

      思君甚之,忧不能解;痛之念之,唯,远望而观矣。

      接下的一个月里,宫里被议论最多的就是梓晏。

      我虽避之,但是消息还是不绝的传入我耳中。

      宰相何善因私扣赈灾钱银被贬,皇后为其求情被罚禁闭半年,与其为伍的六王爷,被发配边疆。

      这一切等等云都在这一个月内发生,连一直处于事外的梓晨也被卷入其中,听说恒帝已废太子打算。

      “皇妃,您的茶,”一月前和戟轩说的摇椅,前几日他让人给送了过来。

      铃铛上的字我问也曾翻出查找,但并未有结果。

      时间似乎便这么过去,一日皆一日,能听到他的消息,知他安好便足矣。

      “皇妃,您和二皇子之间怎么了?”凝香将茶放到椅案上,关心问道。

      “没什么,”我闭目答道。

      “您之前与二皇子如胶似漆,可现在搬到东厢都快有两个月了,他都未来看过您。”

      “这不是很好?我也落个悠闲自在。”

      “您可是与二皇子赌气?之前奴婢也瞧见过,但到了第二日你们就好的紧,哪曾像现在这般。”

      “没有,”我翻了个身,以臂做枕,希望她莫要多问,以免难堪。

      “凝香还是不解。”

      “淡了吧。此时的二皇子已非当初的他,我与他虽拜过天地但却无夫妻情分,现在的二皇妃也只是个头衔,等哪日可以全身而退,二皇妃头衔就送人了,彼此不闻不问是最好的,免得放不得。”

      “您不喜欢二皇子了?”她不依不饶问道。

      “或许吧,”我轻笑。

      “奴婢听说有一种摄魂术,能将人心智扰乱,您说二皇子是不是中了妖术?”

      “莫多言想,便是他中了那妖术我也无能为力。”

      “奴婢知道解法。”

      “凝香,你我主仆一场,有些话就莫拐弯抹角,你说吧,我头疼的紧,想歇息了。”

      “二皇妃,奴婢心系二皇子,求您成全。”

      “我若成全了你,那谁又来成全我?”

      她噗通一声跪下,连磕数个响头道:“奴婢知晓皇妃有法子,二皇子待您,奴婢看在眼里,只要您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是呀.......”曾经的絮瑶郡主,当初为了失忆的他,我是曾开过口,但结果呢?那时的我还有资格说上一两句,如今又让我拿什么去面对他,“你是想做侧妃?”

      “是,今日凝香斗胆求皇妃,他日二皇子清醒了,奴婢定会将二皇子归还于您,”睁开眼,看着一脸迫切的她。

      人呀,皆追索着求而不得,被情爱所伤之人恨不得挖心抽血,脱胎换骨重生,将一切忘个一干二净。追索之人,又恨不得掏心挖肺,奋不顾身。

      “若二皇子如初,出于私心我不会应答,现在我更加不会答应你,”我起身将她扶起。

      “为什么?二皇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喜欢他,我想救他。”

      “我知晓你真心,我心也与你无异。只是,我更希望你能活着出宫。至于二皇子是谁的我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不是我,你是想救他还是出于私心不必我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二皇妃,”凝香又跪下身子来,抓住我的裙摆。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傲气的女子,今日跪下说这些话必然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可我是个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愚人,这宫里已不适合你呆了,回去后便收拾好你的行囊,我让人送你出宫,”当初送来的三个丫头,凝香在三人里相貌最为出众,我能看出她眼中的精明与算计。当初想着入宫皆是身不由己,或许她如此有自己难处,为此,我将她赐名留在身边,只是未想,她却是个糊涂人。

      我未答应她请求并将其赶出宫,她必然心里恨我,也罢,终究一日她会懂的。

      将凝香赶出宫的事儿被宫人知晓,待晚上留在东厢伺候我的宫人都过来给她求情。

      我未理,她们便在门外跪了一宿,我也当做未看到,随意她们去,跪累了自然就退去了。

      人就是如此,热血冲头就不管后果,待冷静下来,再去分析厉害关系,皆半能想通。

      第二日,求情的宫人皆都散去。

      “皇妃,今日要做些什么?”凝香走了,换成落花伺候我洗漱更衣。

      “凝香走了吗?”我问道。

      “走了。”

      “她走时说了些什么?一定很是恨我吧,”我道笑。

      “嗯,”落花想了会,对我点点头,“您赶走凝香一定有原因的,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二皇妃,我和满袖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

      “你不想知道原因?”

      “不,奴婢相信二皇妃,”满袖将早膳端送进屋。对了,昨日求情的人中,并未见到她。

      “虽然我们和凝香是同日进宫,之后又被分在了一处,但是二皇妃对二皇子的情深意重,对奴婢们的坦诚相护不会有假,”落花道。

      “小心哪日我将你们卖了。”

      “皇妃高兴就成,记得给奴婢们卖个好价钱。”

      有的话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形容现在不太贴切,但也差不多。

      在凝香离宫大半月后,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丫鬟,年方十九,名叫慕晴。她是个苦命之人,自小死了爹娘,跟着叔婶过,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提亲,本以为苦日子就到了头,谁知那贪财的叔婶竟将她送进宫里。

      那日我见到时,她正被一群宫人欺负,我见着可怜就将她收了,虽说我也是落难之人,但怎说东厢也算半个家,至少不会受别人欺负。

      这月和上月倒差不多,凝香的离去使她们对我不满了几日,但事过烟消云散,现在待我反而比往日更加亲近了许多。

      唯一令我难欢喜的,可能就是这月未听到任何与梓晏有关的消息。

      人就是有这种贱性,有他消息时候恨不得将耳朵缝上,他的一丝一毫你都不想关心,可当真的断了音讯,又想尽办法知晓他的一切。

      “花谨年,想大爷没,”一声嚎,来人踏入屋中。

      “窦戟轩,你还知道我呀,”我将书册信手朝他扔去,书不厚,未碰到人,已先落地。

      “当然!小美人想死我了吧?看小脸都瘦成那样了,”几日不见,戟轩满面春风,与我开起玩笑也不知轻重,动手动脚。

      “你死哪去了?”我没好气地问道。

      “陪太子出巡去了,前日才回来。”

      “你前日回来,今日才来看我?”我瞪眼对他道。

      “这不累嘛,啧啧,小美人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来给大爷香个,”他努着嘴向我这处凑来,我看他不正经的模样,想着莫非是有什么喜事,若我逆了他心意,只怕有得费一番口舌,说着违心的好话。况且,戟轩说话虽不正经,但对我倒未做过什么不正经的事儿。

      “哎,我给忘了,今日要戒色,可惜!可惜了呀!,”他拍着后脑勺,唉声叹气道。

      “太子是否出了事?怎让你陪着他出巡?”

      “可能要被废了,不过恒帝还未表明态度。”

      “那二皇子呢?”不可避免地会谈起他,对他的名字,心中想着数以千计,却说不出口,唤一声他。

      “何善的事儿还未过去,这些日略有收敛。倒是顾将军受得恒帝赏识,你也知二皇子对他一家有恩。恒帝之心朝中大臣也明晓。不过,有一事让我甚为担心,梓晏那处行动过快,雷厉风行且不留情面,现在看起来很好,只怕日后若生变故,撅了自己后路。”

      “嗯,”看来,他想要的也是这皇位。

      “谨年,当日你被蛇咬,又凭几根银针将二皇子记忆恢复,有些东西我虽有疑惑但却未问,”戟轩拿着茶盅,却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你今日想问?”

      “不是,我与你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有些东西不相疑更不想问。对你,不管有多好奇我都可做到不闻不问,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自然会告诉我,况且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是,既然我都未能如此又有何资格来要求你。”

      “之后呢?”

      “身在宫里,知晓的越多,要你性命的人也就越多。隐瞒未必是坏,因为,这里的每个人,包括是我,都有可能会要你的性命,而且......”戟轩押了口茶,将茶盅递给我,“世无不透风的墙,瞒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事。”

      “是有这话,”我将倒上茶水的茶盅递了过去,戟轩摆了摆手,站起身子,负手而立。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愿不愿听?”

      “说吧,”我道。

      壶里的水已凉,茶叶未能泡开,可惜了。

      “梓晏纳了侧妃,是曾伺候过你的宫人,凝香。”

      戟轩的话让我脑中一片空白,记忆像是潮水奔涌而来。梓晏离我而起仿佛还是昨日,凝香离开也仅是片刻。

      可偏偏就是短短之差,却让他们有了交集。

      曾经的种种豁达,也早就料到他会有纳妃的那一日,当时想着纳妃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日。可未想竟来的如此之快,将我那仅留的一条口路,一个借口都给祛的干干净净。

      “她现在就住在西厢。”

      “是吗?”戟轩透来善意的,关心的,可他的眼神却让我躲避不及,颤微地拿起茶壶,可凉透的水可还能喝,可还有谁愿喝,“何时的事?”

      “快一个月了,应该是在你将她赶出宫的时候,听说她去琰磬宫,有宫人见到她第二日从梓晏房中出来。”

      “这样,难怪东厢的宫人最近与我亲近不少,原来他们都知道,是同情我罢了,”可悲可叹,落人同情竟让人如此不是滋味。

      只怕他们当初都以为我是与梓晏闹别扭才搬到此地,如今他纳了侧妃,我独居偏地,最终落个孤家寡人。

      同情大有人在,怕笑话的也不少。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全身而退。虽说现在对你有些残忍,不过就像你说的那般,要不断地撕裂那道伤,麻木就好了。身心这两样,你只是心落在他那,时间久了,心回来了,一切也就结束了,”戟轩安慰我道。

      “那日北央宫内,梓晨出去追的人是你?”那日之事,只有我和太子知晓,戟轩若知,只能说那日在外偷听的人就是他。

      “嗯,”他没犹豫就直接承认了。

      我听了一阵苦笑,拨弄着盅中的茶水,看着被弃落在地的书页道:“今日读了一词,庄周梦蝶。在你来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见你之后却幡然懂悟。”

      “懂得什么?”

      “庄周入梦变成一只蝴蝶,待梦醒后知晓自己乃庄周。戟轩,你说我是否也在梦中,人生的情爱悲愤,待有个人能将我唤醒,我便可脱离情苦?”

      戟轩先是出神地看着我,随后捧腹大笑。

      我听着他的笑声,浅浅应笑接又哈哈大笑。或是数日的愁苦,这笑声竟让人湿了眼眶。

      戟轩止住了笑,而我亦不知自己是哭还是在笑。

      一旁的他忽然将我拥入怀中,那一声惆怅的叹息,胜过了千言万语。

      满腹的愁绪与委屈,我将他的衣襟紧紧抓住,止不住的眼泪让我不知如何去面对他,如何在他面前在装坚强。

      “你知道男人与女人有哪处不同吗?”

      我不敢应他,只能摇头以示不懂。

      戟轩忽然垂下脸来,吻去我脸上的泪痕。

      惊慌失措,我将他推到在地。

      “哈哈,”戟轩跌坐在地,对我笑道:“女人若对男人动了心,就想着为他守身如玉生儿育女,就算别人碰她根手指都不答应。男人就不一样了,只要是看得过去,来者不拒,反正能睡就成,也许睡久了也就有感情了。”

      他起了身,掸了掸衣裳,说的毫不留情面,“怎么?生气了?哈哈!那我继续告诉你,你与梓晏已足一载,却无夫妻之实,你说他会记得什么?更何况,有关于你的记忆也是你自己抹去的,自己选的路就自己走下去。”

      “你想做什么?”他的话如千针刺,可是我却无力反驳。

      “撕裂伤口,至于它是自动愈合还是溃烂那就是你的事了。”

      “你疯了!”我恼怒于他的不留情面。关于我和梓晏的过往,我选择的路,任何人都有权利讥讽嘲笑,戟轩却不行。

      过去的种种往往,是戟轩陪着我,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的这条求生之道。所以,这是我的无可奈何,若有另一选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梓晏。

      所以,对梓晏的这颗真心,就算失忆的他弃厌,哪怕是我自己的悔恨交错,谁人都可道的不值得,戟轩却不行。

      我怕继续久留,戟轩又会说出什么话来。可是,他并未让我离开。

      打翻的茶水,他抓着我的手,将我反压在桌下,恶狠狠地瞪着我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怕是我疯了......戟轩......若这真是一场梦,也该醒了......”

      “你恨他是不是?”

      “恨?我不恨他。戟轩,这一切我都曾有想过,可是......可是我未曾料到他会将我后路断的一干二净。戟轩,我怕......我怕承认对他的感情,便是恨我也怕,你可知?你可知!”

      “你是要将一生都辈子困在宫里吗?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花谨年,你只是商人的女儿,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甚至是一个小小的侧妃。无权无势,你在宫里活不长久。”

      “我知。戟轩,或许不需多久,真的不需多久。我或许就会离开这里,回到我该去的地方,生死皆罢,谁都寻不得我。”

      戟轩因我的固执而沉默许久。

      “二皇子,在门外听了这么久,不知够了没?”

      那令我日思夜想的人,冷峻的面旁,虽进了屋,却仍未看我一眼。

      “他怎么会在这?”

      “这是二皇子的地方,他可是一路跟着我来此。谨年,你该如何谢我?这人我可给你带来了,情深意长,你既说了他也听了,”戟轩说的笑意盈盈,我看着那冷面的人儿,心里又怒又怕。

      “小谨年,我与你说过,这宫里谁都信不得,自然也包括我,”戟轩说的甚为得意,丝毫不顾及我。

      我挤出一抹苦笑,干涩的嗓喉,想喝口水润润,但茶壶却被打翻。

      “二皇子跟了这么久,听了这么多,难道就仅想看我和二皇妃浓情蜜意?若是这样,你直接与我说就是,我带谨年直接去你琰磬宫,哪里要您特地跑一趟。”

      “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梓晏瞥了我一眼,紧锁着眉头,声音不温不冷。

      我抿着唇,犹豫着,是否要与梓晏说声话,若他当真以为我与戟轩不清不楚,认为我是那水性杨花的女人,那该如何是好。

      “二皇子,您怎么来这了?奴婢找你许久,心下急的都接不上气儿,”来人一身华服,正是数日不见的凝香,她见到我不仅未行跪拜之礼,对我更是一脸得意,小鸟依人地站在梓晏身侧,“二皇妃,可记得奴婢?”

      那挑衅的语气,听来却十分顺耳,让人忍不住地想笑,“记得,凝香。”

      “哎,这东厢可差的紧,西厢奴才的屋子都比二皇妃的好,皇妃身子娇贵,不如我吩咐宫人将您这收拾收拾,或者你就先搬到琰磬宫吧?”

      她双臂紧搂着梓晏手臂,为经他允许已先做主张,而他也未说不允的话。

      “不必了,这挺好,侧妃住的好便成。”

      “那便依二皇妃的意思。对了,二皇妃今年十七了吧?”

      我不知道她问年龄做甚,难不成扎个小人,暗地里算计我?

      “算是吧。”

      “你我二人既然都是伺候二皇子的,那便是一家人。凝香比你长一岁,以后二皇妃称我为姐姐如何?”

      凝香乃侧妃,我曾与梓晏拜过天地。她今日这番话表面上的姐妹情深,只不过想凭着宠爱占着便宜。

      我心里清楚的紧,不过,我既留不住他人也守不住他的心,又何必去在乎这些。

      “依你的意思。”

      “那甚好,以后妹妹可得多照顾凝香。”

      “啧啧,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婢,当真以为上了二皇子的床就成了凤凰?身份这东西改不了,一身华裳掩不住你骚气,若哪天梓晏将你玩厌,你倒可以脱光衣裳来找我,我可不会像他,至少会给你个名分。”

      戟轩为我打抱不平,将凝香骂的面红耳赤。

      “窦太医可知对主子不敬是死罪?我是贱婢,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条狗,得不到就死缠烂打,可人家就是不领你心意。”

      凝香对戟轩的嘲讽不留情面的予以还击,我不愿多欠他的人情,也不愿他因我而手委屈。

      凝香虽是侧妃,但于规矩,一尊一卑,她既能如此待戟轩,我便能坐视不理。

      那喋喋不休的人因我的一巴掌而止住叫骂,但我未想到她竟当真无视规矩,当真梓晏的面,将我推到在地。

      戟轩见我坐在地上久久未动,紧张地蹲下身子道:“怎么了,是不是摔倒哪里了?”

      “无碍,”我摇了摇头,刚才凝香的举动我毫无准备,这结结实实的一跌,臂部先着地,从尾骨起,又麻又痛。

      “当真无碍?”

      “无大碍,”戟轩要将我给扶起,我紧张道:“你让我缓缓。”

      凝香双手环胸,梓晏的不闻不问助长了她的气焰。

      戟轩气不过,但打女人不是君子所为,而凝香是侧妃,便是出身卑微,但也不能在梓晏面前放肆。

      “妹妹的身子娇贵,可莫怨怪了姐姐,我也是无心的呀。”

      “不气,”我一手撑着腰,缓缓地站起,慢慢踱步来到她面前,该讨要的莫客气了,该给的规矩也莫吝啬。

      “你敢打我?”凝香抚着脸颊,抬臂便要以牙还牙,戟轩将她两手都给抓住,用腰绳子扎住。

      “道歉,”凝香恶语相向,梓晏的视之不理,我真心皆痛,将那满腹的怨气发泄至面前的女人,又打了她一巴掌,“道歉。”

      凝香的倔强,我亦如此。那挥出去的每一掌,不知是她脸颊痛,还是我的手疼。

      沉默的人终于发了话,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冷冷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那样的陌生,“够了。”

      师父曾说,我是个有傲气的人。所以,当初学医,起初仅是好奇,枯燥乏味后的厌烦,是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数落声中坚持。

      师父说,我这样的脾气终究是要吃大亏。因为,这个世间,女人是不需傲气的。

      “放手!”我看着那双无情的双眸,想在他眼眸里看清自己,此时此刻的我,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此时此刻的他,可会记忆起什么,哪怕是一丝丝同情也好。

      “让她道歉!”我愈挣扎他握的愈紧,勒红的手腕。

      所谓的固执,所谓的傲气。我为戟轩更是为自己,而他,仅仅为一个女人。

      “对.......对不起窦大人,凝香给你认错,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凝香一般见识,”她哭的梨花带雨,曾几何时,就在昨日,就在这一月当中,有哪一日我未有落泪,这一切的一切,皆因是他。

      “若想动窦戟轩,最好多备几条命。”

      凝香哭着躲在梓晏怀中,我紧咬着牙,心被人狠狠地揪着,疼的说不出话来。

      戟轩见我面色苍白,额上的汗大颗大颗地落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摆了摆手,只觉喉咙一紧,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满嘴的血腥气。

      “我派人将太医喊来。”

      “不必了,”今日与凝香一战落个惨白,虽说赏了她几巴掌,但我这手也疼的紧,现在倒好,怒火攻心,竟气的吐出血来,只怕待她回去,得添油加醋一番,我又得更落人同情与玩笑,“我有些乏了,你扶我进去吧。”

      戟轩将我送进里屋后,又出门去送梓晏。我见他久久不归,以为他是走了,快入梦里,感觉床一沉,身边有人躺下。

      “有点累了,借个地方睡会,”他枕着手臂,看着床幔道:“你可得撑着别睡着,太医马上就过来了。”

      “你不就是太医吗?”

      “你也就混吃骗喝罢了,”戟轩转过身子,面朝我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怎会突然吐血?”

      “自是被气的,”我道:“也算是嫉妒。你说,我为了他进宫,几次差点丢命,可如今他将我忘个一干二净,对身边的女人千依百顺,我岂是甘心。”

      “刚才那一摔可有大事?”

      “疼的紧,不过比刚才好了些。戟轩,你既知晓他在屋外,如果今日我不将你推开,你会继续下去吗?”

      “不是和你说了,今日我戒色,不过,你这样还真让人难以拒绝,”戟轩说着不知真假的话,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你若不推开也好。你对他死心塌地,只是未尝情爱,说不定我这一吻,你的心就回来了呢。”

      “你不是喜欢梓晏吗,为了我与他闹得不开心,值得吗?”

      “你觉得值得就值得。”

      “我?”我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嗯,你为他愿做一切,甚至用性命来抵,今日为了凝香的一句道歉便要与他撕破脸,你觉得值得吗?”

      “你不知,在这深宫里,我只有你了,如果哪天你不在了,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所以,戟轩,就如你我当初的约定,你会陪我一起走下去,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留在这里的借口,所以,我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你。”

      “不说了,你睡吧,我知晓你累了。睡吧,莫担忧了,在梦里,他还是那个他,依然地属于你,莫再哭泣,放心,梦醒千万次,我都会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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