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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眉头
“二皇妃,你头发可真好,又黑又亮,”沐浴后,落花给我擦拭着发上的水珠。
“是吗?”随手抓起一束,没有现代护发素的保养,竟也没分叉。
只是没想到发已及腰,好像来到这边就没有剪过。
“嗯。”
“落花,今晚你睡榻上吧。”
“是,二皇妃。”
“屋外打雷,我有些怕,”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来到这莫名的朝代后,与师父住一起时每日晚睡早起,一人的时间倒没多少。之后到花府,春喜丫头就睡在内屋外的榻上,进宫后,每晚都有梓晏,待搬到东厢,本想戒了,只是晚上都因不踏实而多梦,现在想想还是让落花陪着吧,对这丫头我还是较为放心的。
“好,”落花听我这么说很是高兴,丢下我就跑去整理了。
屋外的雷声,闪电接至。我睡得及浅,加上从乾麒宫出来时将腹中食物吐了,胃隐隐作痛,不知是否因饿的原因。
本不愿麻烦落花丫头,但这么撑着何时能熬到天亮。
“啊!”睡前,我让落花留下了一盏灯,以便起夜时不会麻烦到她。可胃中的不适令我不得另做决定,可睁开眼时,却看到床边上站在一个人,让我惊吓出声。
“二皇妃怎么了?”落花听到叫声,赤脚从外面跑了过来。
“才看到一个人,”我坐起身子,抚着额头道。
“哪里有人,您看错啦吧,”她将烛灯拿了过来,此刻被照亮的屋内只有我和她。
“做梦了?”我擦着额上冷汗,胃中不适缓了,却想吐的紧。
“没事,落花陪着您,”她跪在床边,将手伸入锦被,见我衣裳和被絮都湿了,让我先起身,待换了一床被絮再睡。
衣裳与被絮换了静,又喝了温茶,一夜竟过去了大半。
“你睡我外侧吧,”我坐在床上,将转身离去的她唤住。
“嗯,”她先是愣,之后点了点头。
落花躺下,留下大半的位置给我,我转身将她抱住,心里想起那个人来。
“二皇妃,您乖乖闭眼睡觉,这边有落花给您守着,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都近不了您的身,”她轻拍着我的后背念道。
“嗯.......”
经过一晚春雨的洗礼,此刻的东厢显得格外生机,而我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早膳准备的皆是喜欢的粥食。
食后,我让凝香去要了些花种,想在不久的以后,看到东厢里繁花盛开。
“皇妃好雅兴啊,竟做起下人的事来了。”
“戟轩,你来的可真早,”我丢下铁锹,起身迎了过去。
“这不送东西来了嘛,”他亮了亮他手里的秋千,让宫人打来水给我洗手。
“这么快就做好了?”我满心欢喜地拿起秋千,他办事效率可真快。
“那是自然,皇妃下令我怎敢不从呢,”他笑道,一副谄媚的样子。
“那好,我想要个摇摇椅。”
“那是什么?”
“就是长藤椅,我将模样画给你,你帮我做个,日后我就可以躺在上面睡觉了。”
“你还真把我当木匠了呀,”他不满地叫道:“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你让我做甚我就做甚。”
“不是,你是万能的。”
“得,你画好了让宫人送到我府上,不过.......”戟轩对我使了使眼色,凑在我耳边道:“你昨日的话让我一宿未眠,你那法子不成。不如我带你出宫散散心吧。”
“出宫,那秋千呢。而且,我便是想出宫也不能与你一起呀。”
“丢给宫人就得了,”他不由分说,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你放手,若被瞧见了,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我挣开他的手道。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宫里早就开始传了,“戟轩不以为意道。
“说什么?”
“二皇妃迷恋上了窦家公子,搬到东厢整日与其鬼混等等云,反正你能想出来的他们肯定都在背后说了。”
“那你不早说!”
“说什么?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这么说无非不就是想让我们离远点,本公子怎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对吧?”戟轩不仅不放手,更甚直接用手勾住我的腰。
“你不怕皇上?”我进宫后未曾有人交过我规矩礼仪,但嫁人女子与男人关系暧昧,便是现代社会也令人不得容忍,更何况这是古代,而且还是宫里。
“他不会动我的,”戟轩说的无比肯定。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我答应戟轩出宫的事,但是,男女之礼必须遵循,他不可再碰我。
与梓晏成亲许久,我就那次从苍阳过来,在马车里见过丠匁,其他的时间都一直呆在宫里,今日可说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国都。
“拿着,”戟轩拿来一根被咬去一颗果儿的冰糖葫芦,交到我手里。
“给我的?”
“嗯,女孩子不都是喜欢吃这个的吗?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喜欢,”他假装要将冰糖葫芦要回去,我连咬了一口,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真会抢了过去。
“呵,看你那丢人样,”他嗤鼻一笑,双手抱胸看着我道。
“要你管,”我送他一白眼,没好气道。
“你逛了那么久,说说这里与你们苍阳比那个富饶?”
“不要问我这么傻的问题,一个天子脚下,一个远外边城,你说呢?”
“喂!”不知他是否遇到旧识还是什么,整个人的魂儿都没了,呈呆滞状地向某一方向看去。
“窦戟轩?”我用串山楂的木棍儿戳他,呆愣的人回了神,对我的恶作剧也未生气。
“谨年,你呆在这别动,我马上就回来!千万别动!”戟轩语速很急迫,面色慌张,我木讷的对他点了点头。
我拿着咬了一半的糖葫芦站在路边等着他,眼前的人来过往,身侧都是小贩的摊位,身后是一个面摊,等了许久不见他归来。
身无分文的我无处可去,腿站的也有些僵疼,看着面摊也无食客,摊主面相看来又挺和善,若我借个长凳,应不会为难。
等了不知多久,艳阳早已高照,就连搬家的蚂蚁都来来回回走了数趟,百无聊赖如我,荒废时光。
出神之际,忽然有人从后将我的腰给搂住,将坐在长凳上的我抱起,紧接一个转身,我整个人就掉入他怀中,耳边恰时传来桌椅倒地声。
“不好了!出人命了!”随着一声叫喊,整个街都乱了,出手相救的那人将我抱至角落,我此刻才看清他长相。
“梓晏?”心漏半拍的跳动。欢喜如我,便是面前的他面无表情,却因一刻的亲密,之前烦忧皆被抛掷脑后。
“二皇妃,你怎么在这?刚才好险,要不是二皇子估计你早就没命 ,”罗韩亦不知哪里冒出,上下打量着我道。
“刚才怎么了?你怎会与二皇子在一起?”问话时,梓晏将我放下,并向后退了几步。
“才有人要杀你。我负责的军队现在归二皇子,所以我现在是他的人,”他说完指了指远处,一滩血迹上,一人仰面躺着,喉咙处插着一根筷子。
“不必特地指给我看,你们怎么也在宫外?”
“巡察。”
“哦,”这是自我从琰磬宫搬离,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花。此刻的他白衣翩翩,不苟言笑,便是我想与他说上一句话,也找不出一词半句。
“二皇妃身份尊贵,擅自出宫可不是好事。况且,城中鱼龙混杂,有歹心的人多不胜数,”官府那边来了人,因事发地就是面摊,当时也就我一人坐着,现在卖面的摊主死了,有人目击事情发生,将我给指出,要我去衙门一趟,罗韩亦亮明身份后,将这事给拦下,又继续说起未完的话,“不知是否是我多想,看二皇妃走的路程,倒像是出城,难道.......”
我连连摆手,离开丠匁是有这打算,但至少会带足了银子走。
“谨年,没事吧?”戟轩匆匆赶来,伴着铃铛的脆响声。
“我没事,你去哪里了?”
“我中计了,等赶来就听说出人命了,还好不是你,”他抓住我双肩,凑着脑袋细察。
“是二皇子救了我,”他这记性,之前说的话怕是早忘了。
“这样?那谢谢二皇子了,我们走吧,”他抓着我的手,当我那曾与我拜过堂的夫君前要将我给带走。
“等等,”罗韩亦将他给拦住,邀约道:“二皇妃,你与窦大人就这么回去,万一路上再遇劫怎么办?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才不小心将你糖葫芦踩烂,时间不早不晚,不如和我们一同吃了午食再走,就当给你那糖葫芦赔罪,你看如何?”
我蹲下身子,看着被踩碎的冰糖葫芦,叹息一声,还剩一颗果儿,本想留给戟轩的,早知还不如给吃了。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罗将军带路,”戟轩见我唉声叹气,说再给我买几串带回宫去,我说叹息之因,他捡起沾着泥的果儿就往嘴里塞,“你一片好心,我收下了。”
进了酒楼店小二将我们带到一雅间,我找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能看到街上的人行车往,转移注意力。
“客官,我们风雅居在这丠匁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要不要试试这的招牌菜,醉仙鸡,游……”店小二背诵的菜单子,摇头晃脑。
“得,哪个最贵上哪个,别亏待了我家夫人,”罗韩亦丢下一锭银子,打断店小二的念念叨叨。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准备去,”店小二收下银子,脸上更是乐开了花,一路小跑地下了楼去
。
“二皇妃,这风景可美?”罗韩亦见我一直看着窗外,好奇问道。
“倒也凑合。在外,你还是叫我谨年吧,”在他面前,这二皇妃听了说不出的刺耳。
“好,谨年,那我也不和你见外了,你就叫我韩亦吧。”
我点头。
“你们怎么会突然出宫?”
“谨年来丠匁还没出过宫门,今日我特地带她出来瞧瞧,却没想到宫外这么乱,若不是你们,恐怕今日谨年性命堪忧。”
罗韩亦干笑了两声,对我道:“若谨年有想去的地方,可叫唤我一声,罗某虽说仅会些三脚猫功夫,但定会拿性命护你安全。”
“我倒是有想去的地方,只是路程遥远,便是.......”如果离开丠匁,回苍阳只会害了花家上下,去寻师父吗?陆雪离未有下落,便是死皮赖脸回去,师父布的阵,交予我的信物,这些,又都留在苍阳,这世上,哪里有我容身之地。
“谨年有话直说,罗某定尽力而为。”
我拿起茶盅,看了眼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又看了梓晏一眼。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惜我要去的地方你们谁都去不了。”
店小二将菜食端送过来,从色香这方面来说,让人甚有食欲。
“谨年,尝尝看,”罗韩亦给我碗中夹着菜食,甚是殷勤。
我拿起竹箸,满满的一碗菜食却无处下筷。
油腻的肉食,本是我的最爱,但闻了肉腥却倒了胃口,而我那娇气胃又开始作痛。
“怎么了?”戟轩问道。
“没事,那日吐后就一直没什么胃口,”我皱眉着眉将肉含入口中,莫说下咽,便是咀嚼也觉得难受,想了想,还是吐出吧。
“晚上回去没吃?”我了点头,“早膳呢?”
“喝了些粥食。”
戟轩脸色一暗道:“听凝香说你最近没吃什么,昨日将肚里吐空,粥有何用?你不知爱惜自己吗?等着,我让他们盛碗汤来,先暖暖胃,”戟轩当着他的面说出一番关心,但那人的脸上并未多出几分表情来。
是呀,我又自作多情着。
“谨年和戟轩的感情真好,”罗韩亦话中有话道。
“嗯。”
“来,将汤先喝了,”戟轩端来汤,拿着调羹喂我,诚惶诚恐,我将汤给端了过来,抱着碗喝下大半。
“戟轩,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亦有话直说,我们今日既然同桌吃饭,自然没有将你当外人。”
“不论如何,谨年也是二皇妃,你有必要和她保持些距离,对你还有谨年都好,宫里的传闻想必你也知道。”
“知道。如何叫保持距离?一寸是距离一尺也是距离,你看我和她这样坐着不也是距离;再者,就算我多想和她靠近,可她心不在我这也是徒劳,若韩亦看不下去,自可和你现在的主子说,让他休掉谨年,”戟轩矛头直指梓晏,但那人坐在一旁喝酒,仿若未闻。
“戟轩,我不是此意,我只是……”
“你想娶她?”梓晏放下酒盅,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那是自然,要不二皇子觉得我为何接近谨年?毫无目的?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所做的不过是想获得佳人芳心;这世上谁对谁好都怀着目的。仇恨、亲情、爱情,难道二皇子不知?”戟轩在爱情之词上语气一重,直勾勾地看着他。
梓晏冷冷一笑,拿起酒壶,将倒满酒的酒盅放到我面前,“喝下。”
“戟轩,莫要多言,”满满的一盅酒,我猜不透梓晏的深意。是否喝下这一杯我与他夫妻情意就能了断。
若如此,能否不饮,又岂能不饮。
“别喝!”
戟轩抓着我的手,酒盅里的酒洒去大半。
我说不出一词,只能对着他笑。
我不知此刻的自己是用着多么丑陋的表情对着他。戟轩放开了我,饮下了半盅酒,似乎酒太烈了,竟将眼泪给呛出。
酒盅又给满上,不过这次却是我自己给倒上,未有泼洒,皆被饮入口中,混着泪,竟无之前那一口般灼烧心头。
梓晏先走了,罗韩亦说是要护送我们回宫,骑着马跟在马车后。
“谨年,”戟轩小时唤了我一声名字,摊开掌心道:“送你的。”
“铃铛?”戟轩掌内,还有一根用五色彩丝编制的颈绳,绳上串着一颗血红色的玉石,“这又是什么?”
“续命缕,”他将彩绳挂在我脖上,让我脱下鞋袜,“那是块血玉。”
“有何用?为何给我这些?”
戟轩不答,我从他手里夺来铃铛。铃铛也是用五色彩丝系,且上面还刻着一个字,“上面写的什么?”
“你不识字?”
“识,”瀛国的文字我自然不识,可与梓晏成亲后,他无事会在书房内写字作画,而我则负责磨墨,看多了,有些字便就认识了,“但这字我未见过。”
“我也不知是何字,只是今日看着铃铛漂亮便收下。”
我将信将疑,看着他从我手里拿着铃铛,系在我脚腕上,铃铛虽小,但微微一个动作,便能发出响声,“你是怕我会死在宫里吗?想为我续命吗?可阎王有生死簿,我的命长了,又拿谁的命来换?”
“莫多想了,我就送你到宫门外,过个两日再去找你。”
“可......”
戟轩微微一笑,露出一脸疲态,“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嗯........”续命缕,他是怕我会死在宫里吗?用他的命续我命,“戟轩,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路上我都出于游离状态,戟轩何时下车的我也不知道。
回到东厢,秋千已被宫人安装好,落花她们正给种子浇水,见我回来,都跑过来行礼。
不知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因为戟轩的一番话,浑浑噩噩的我走伴着每一步铃声走进卧房,天旋地转,又想起了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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