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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与玦玉
屋外,苏吉吉跟着辛陌言走了两步,回想起刚刚的会面,不由得感觉很有些心惊肉跳的意思。她低声跟自己嘀咕着:“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老天保佑没有啊,千万不能有……”
辛陌言闻声停住脚步,转脸看着她:“你在嘀咕什么呢?”
“呃,没什么,就是在想——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白神医,性格果然真的好特别……”
辛陌言不由得轻笑起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干笑两声,苏吉吉扫了眼白以符紧紧闭拢起来的房门,心里暗自自我安慰道:等请了白以符回府,这一切就结束了,不会再跟他见面,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不会……再去想那个该死的预言。
“要我去给你家少爷治病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医治完了辜玄凌,白以符兴高采烈地打发清静了一干人,把苏吉吉重新请回了屋里,又专门给她沏了带着浓浓中药味道的不知名的苦茶。
“什么条件?”苏吉吉略尝了一口那茶,被苦得一咧嘴。
“现在还没想到,”白以符饶有兴味地观赏着苏吉吉的狼狈样子,“哪天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
“噗……你那是什么苦瓜脸表情,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去杀人的啦。”
“好……吧,”人在屋檐下,苏吉吉颇为无奈,却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么白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等把辜玄凌这边彻底解决了再说,不过他的状况现在仍旧是有点麻烦,估计还要再等上一月。”
“哦,也好,”苏吉吉对辜玄凌的病情丝毫不懂,白以符这般说,她便自然全盘接受。“那我先回府静候如何?”
“不行,”白以符正等在这里,“你要在这等我,有美人相伴,事半功倍。”
“……”苏吉吉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答应地那么痛快。
白以符笑得如同某种奸猾的毛茸茸的狐狸,“还有,为了方便起见,你还是搬进辜府来我这方院落里同住吧,从明日开始,我看就由你来担当我的助手。”
寂寞空庭,春日的和风从宁遥城暖暖吹过,辜府院落里便散落了满地的梨花。如眉岸柳斜斜倒影映于芙蓉池畔,朱砂一般鲜艳颜色的锦鲤欢游其间,辜玄凌站在池水边,看着不期而来的细细雨丝在水面上荡开层层清涟,一圈又一圈,模糊了他在水中的倒影。
一袭翩跹白衫飞掠而来,款款停在他身畔,“爷,怎的在这淋雨?冷雨伤身,快进屋去吧。”息玦玉一边说着,贴心地举起了柄油纸竹伞,遮去了霏微细雨的同时,也遮去了辜玄凌眼里的凛锐清寒。
缓缓抬眼,辜玄凌冷冷扫过息玦玉满是担忧的脸庞,伸手抚上了她的颀长的脖颈:“怎么,担心我?”
细雨很快便沾湿了她随意洒落在身后的如瀑长发,息玦玉的伞下有辜玄凌,却没有她自己。她伸手随意地抚了抚发上朦朦的雨珠,巧笑倩兮地看着辜玄凌:“这是当然了的,爷,玦玉自然把爷当成一等一的天大事来惦记,唯恐爷受一点风寒,有一点不舒适。”
辜玄凌的手仍旧放在她柔嫩如雪颈子上一刻不停地肆意把玩着,闻听此言,他不由得长声叹道:“如此美好的脖子,若是就这么断了,倒也当真不失为可惜……”
息玦玉撑伞的手不由得一抖。抑制不住的恐惧袭向全身各处每一点神经,她竭力堆出谄媚献宠的笑容:“爷……这个玩笑不好笑啦……”
辜玄凌看住她水雾迷蒙的眸子,难以抑制地轻笑出声:“玦玉,既然你也觉得这是个玩笑,那么你来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伞抖地厉害,他扶上了息玦玉的手,紧紧握住。
息玦玉眼里升腾起绝望的弥弥水雾:“爷,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辜玄凌不语,唇角一弯高傲的浅弧。
息玦玉双膝一软,眼泪霎时便流遍了一张秀致脸孔。辜玄凌甫一了然地松开她的右手,那把竹伞便不知在风雨中落向了何处。息玦玉“扑通”一声长跪在地上,扯住辜玄凌的长襟的下摆,白衣沾染了污迹也无暇去顾。“我知道爷最近在查绸庄里的事……爷,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求你……求你,千万开恩,饶了我这一次啊……”
辜玄凌俯身看着她:“还有呢?”
“还有当铺和钱庄……”息玦玉脸上红了一红,又急忙补充,“真的就这么多了……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辜玄凌将身立直,寒星似的眼波隐在暗中:“除了这些呢?”
息玦玉茫然地仰起头,“我不明白爷的意思……”
“不明白?这出戏都快演足一年了,难道你还想继续演下去?”
息玦玉浑身一震,微微颤抖起来:“你……你就早知道了?”她直呼辜玄凌为“你”,倒忘了“爷”这个称呼。
“早就知道的话,你还会活到今天?”辜玄凌含笑望着池里畅游的鱼,那笑容虽温润尔雅,闪着寒芒的双眼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他们拿我双亲和兄弟姐妹逼我…如果我不听话,他们就……我只是给了他们你的商路信息和人脉,但只要涉及你的性命安全,我是断不会去听从的!爷,虽然我一直在为他们做事,可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啊!”
“你的感情?”辜玄凌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抬,挑起嘴角嗤笑道,“那是什么东西?”
息玦玉哽咽着怔愣了一下,搁在她脖颈间的手便趁此使力一扭,可怜息玦玉一声未来得及发,甚至话都不曾留过片语,便就此直直僵倒了下去。
辜玄凌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投向池中,缓缓吐出二字,“出来。”
等了片刻,池水旁的假山后面挪动出迟疑的身影。
苏吉吉正两手死抓着一只竹篓,篓里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她并不知那上佳锦鲤千金只能得着一条,却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开开小灶,填饱肚皮。
辜玄凌微微细起眼眸,唇角一勾:“全看见了?”
苏吉吉点点头,颇不知死地噘嘴埋怨道:“这可不能怪我啊,是我先到这里的!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杀人的事情说出去的,我嘴很严的!”
“我想两下相比起来,到底死人的嘴会更严些。”辜玄凌俊眸淡挑,黝黑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要杀我?”苏吉吉瞪圆了一双猫似的眼睛,霍然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喂,你不能这样的,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要死!至于她,我告诉你哦,我跟她有仇,她曾经叫人打过我一顿,差点没让我就那么死在街头,你现如今杀了她,我可是连高兴还来不及呢!”
辜玄凌微一扬眉。
“那件事才过去了没到两个月,我走得急,不仔细在路上冲撞了她,她便命令手下的一帮壮汉来打我一个!天那么晚,也无好心人来救,我差点去见了阎王爷。”苏吉吉见辜玄凌肯听她讲,便换了个姿势抱住鱼篓,愤慨激昂地控诉起来。
辜玄凌听她十分激动地说完,却侧首扫了眼鱼篓:“你这鱼是池子里抓的?”
“啊?”
“放回去。”
“……”
无心理会傻呆呆地立在当下的苏吉吉,辜玄凌头也不回地向院外走去。苏吉吉看他要走,这才反应过来,捧着鱼篓颠颠地追了上去:“看不出来你一个江南首富还这么小气啊!不过,是不是只要我把鱼放了,你就不杀我了?”
“我并没有说过要杀你。”
“那你不怕我万一一嚼舌头,把这事给捅漏了出去?”
“为什么要怕?”
“啊?那就是说,你本来就不打算隐瞒的?”
“不然你以为呢。”
“……”
苏吉吉脚步停了下来,瞪着悠然远去的背影,气愤地扔了手里唯一可以扔的东西,哀嚎一声,“原来我被耍了啊!”紧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啊,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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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吉吉的未来其实一片渺茫呀,男主于人之死生,还是灰常冷漠的说···= = 作者顶锅盖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