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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赵平阳在众人目光下回到沙发旁的时候，掌声尚未停歇，耳边关于城寂、城火还是火寂火的神展开和拉郎配仍在继续。
由于比赛结果下午才正式公布，上午的L组比赛也已全部完成，在短暂的热烈之后，兴奋的观众们开始逐渐向展馆外的各处散布觅食。
某群以助威之名、行看热闹之实的操蛋汉子唯恐天下不乱，看到赵平阳走近，立马冲着凯旋归来的赵氏卫王大声欢呼，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啊！赵茵哈特！楚威利的步伐是不足以阻挡你的！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小城干得好！结尾两句超常发挥！”
赵平阳抽了抽嘴角，顺手和猪哥击掌道：“那玩意儿是事先录好的。”
“去你丫的！这是哥的幽默感，幽默感懂不懂！”
一圈糙汉子围过来，挨个拍背捶肩以表情谊深厚，唯独叶大元帅冷眼旁观，淡漠的神色与身边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
此举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强烈鄙夷：“我说宝贝儿啊，你好歹也动一下啊。”
赵平阳看着对方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把手伸到他面前。叶大元帅抬眸，冷冰冰地看他一眼，连动一根手指的意思都没有。
一般人遭到这种待遇，大多会觉得尴尬，不过显然这群糙汉子不这么想。
某种程度上来说，楚萧这个操蛋性子，或许属于越熟越没威慑力的类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熟，一群汉子非但没偃旗息鼓，反而一个劲地在那怂他：
“靠，是不是爷们儿，表示下啊。”
“你这不够哥们儿啊兄弟！”
“是男人，就不要大意地上吧宝贝儿！”
“我去，你小子别扭啥子嘛，就击掌噻，来一哈子嘛宝贝儿！又没要你说‘阿纳达，你回来了’！”
赵大侠心中默默地噗了声，果然看见楚萧一个眼刀横扫千军。
众汉子虽然被系统禁言，不过依旧带着那种“来嘛来嘛快来嘛”的眼神，贱兮兮地不断拱他。
赵平阳那手伸了半天，对方还是没表示，自己也觉得怪没面子的，不由低声咳道：“我说，你小子就随便拍一下，算给兄弟个面子，啊？”
楚萧大概是被他们拱得心烦，皱起眉，伸手“啪”地在赵平阳手心拍了一下。
赵大侠瞬间就流泪了。
我了个随便拍一下的去！这小子那股怪力绝逼是金刚族的啊！
老子的右手你怎么了！右手你醒醒啊！我们说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论到人生哲理的啊！
“小城干得好！为了纪念你得到阿寂的温柔一击，今儿午饭丫请定了！”
赵大侠这厢正为自己的右手哀悼，乍听此言大惊失色：“卧槽！温柔你妹啊！……不这不是重点，蹭饭之类的掉节操啊！这展馆里饭店的价格，都他妈是洪水猛兽好吧！”
梵我如一捻烟而叹，捏着TVB腔语重心长：“呐，做人嘛，最重要就是要开心……”
“去你妹的，老子抗议！”
猪哥振臂高呼：“一切反对派都是纸老虎！门口左拐X记，先到的哥们儿先点，小城买单！”
这一嗓子在众二缺汉子间得到了一致响应，那叫一个气势如虹、浩浩荡荡，遂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直奔X记。
赵平阳一口血哽在胸口，边寻思着X记的价格还算靠谱，低头看向沙发上窝着的楚萧，轻声叹气道：“懒得动弹？”
对方没有说话。
赵大侠摸了摸鼻子，咳道：“前面光恭喜我了，其实那段录音，我觉得……嗯，挺惊艳的。”
或许是因为声音的限制，长寂的角色一直是咬定冰山不放松，绝大多数都是外冷内热的角色，与赵平阳不断变幻和尝试风格的路线完全不同。
然而正是因为不断的本色出演，楚萧本人对自己声音的了解程度，远远胜过了其他人。
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能够发出什么样的声音，每一次细腻的转换，每一个节奏的轻微变化，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这样缓慢却动人地蜕变。
利用自己嗓音的特质弥补缺陷，用寂静来衬托轻柔，虽然只是开始，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尝试。
“要不，去吃饭？”
楚萧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自顾自地走了。
由于比赛结果公示、颁奖仪式和闭幕式都在下午进行，赵平阳一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展馆内，正好遇到来看闭幕式的火鸡，两人互相吐槽了一通，这才坐下开始听台上主办方那陈词滥调的致谢。
闭幕式快到一半的时候，神隐去买零食的楚萧捧着袋子回到特邀区，结果被一群汉子围追堵截，抢走了三分之一的战利品。
赵大侠笑着往沙发上一靠，漫不经心地看着闭幕式的表演，心想这一次的CV展终于圆满落幕。
本以为总算能安生了，却不料事件在神展开的高速上夺路狂奔，一去不返。
“最后，让我们有请本次的颁奖嘉宾，网络音社凤凰雨的社长——雨落潇湘！“
网配圈和商配圈的接轨只是时间问题，可谁也料不到进展会如此神速。
当雨落潇湘站到台上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
雨落潇湘——这个名字作为CV或许只是普通，然而作为凤凰雨的社长，他出色的人事管理能力，确实为这个音社的崛起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沧海沉默建社至今已有十一年之久，凤凰雨却不过只用了短短六年就与之齐名——而这还是再凤凰雨从未出过台柱级CV的情况下——足可见此人的能力和对机遇的把握。
“首先，感谢主办方给我前来颁奖的殊荣，说真的，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场合给人颁奖。”
“——而且听说会有摄像机。”
男人笑着指了指会场的一边，众人立刻循着这个方向望去，“虽然不是奥斯卡，不过我和我妈说过，如果哪天有机会上电视，一定要和她打个招呼——嗨，妈妈！”
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就听男人继续道：“啊，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大赛的获胜者，可能会成为网配圈系统职业化的第一人，这是幸运，当然也是一种挑战。”
雨落潇湘顿了顿，以一种很悠闲的语调道：“而身为这次大赛主办方的合作音社，凤凰雨已经取得了小说《草芥》的授权，所以这次比赛中力压群雄的那位公子，很可能就会成为这一部广播剧的男主人公。”
一石惊起千层浪。
“什么！凤凰雨是这次主办方的合作音社？靠，隐藏BOSS么！沧海沉默在混什么啊？”
“《草芥》？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言情啊？”
“我去，不是当年XK网那部讽刺穿越的神作吧？”
“潜规则亮了，凤凰雨是东道主，这奖十有八九是火焰囚笼的吧。”
《草芥》是穿越小说爆红时期诞生的一篇小说，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身篇幅并不长，选取了一个普通女子被所谓穿越女抢走夫婿之后的遭遇。
一句“愿那些女子命如草芥的年代，永不再来”曾一时盛传，但这个作者用马甲发了一篇文后便就此神隐，从此江湖不见，所以真要说多么有代表性，却又并不见得。
为什么会选这一篇？
这么早的作品，也能拿到授权？
赵大侠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事儿浑身都透着股不对劲的味道。
耳边传来轻微的低喃，赵平阳闻声抬头，却惊讶地发现楚萧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望着台上光彩照人的男人，轻声道：“……他在说谎。”
“——当然在展望未来之前，我们还是先要在以往为网配界作出卓越贡献的CV间，颁出最佳人气奖。”
男人打开信笺，微微一笑：“君子自谦，王侯不逊，山河万里，闵尔小子——恭喜，君临天下！”
君临能拿到这个奖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意料之内，而他拒绝成为商配CV，众人也是早有预料，毕竟人都退圈那么多年，自己也三十好几了，有家有业的，闲得蛋疼才会去转商配。
随着君临天下在王者归来“老婆你好棒”的欢呼和粉丝们的尖叫簇拥下光荣退场，全场的气氛在短暂的沸腾后再次渐渐凝重起来。
如果说君临天下拿到的那个叫作终身事业荣誉奖，那么即将颁布的这个“逮谁谁红影帝奖”不论落到谁的头上，都无疑会是一份厚礼。
哪怕只是爆冷，这个CV的火速蹿红也是可以预见的。
雨落潇湘看着台下的观众，笑着打开信笺，全场一片屏息。
楚萧冷冷垂下眼，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子，抬手摸了摸刘海。
“……黑暗中的寂静，你在缄默中凝望，冰冷中的温柔，你在伫立中聆听声音的力量——沧海沉默，长寂！”
黑发的青年淡淡抬眸，波澜不惊地起身走向台上。
全场寂静。
爆冷，这操蛋玩意儿，绝逼是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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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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