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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33.
身为一个老实人，赵大侠绝逼不会说，自己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他低头沉思了几秒，便爽快道：“梵哥都相信我的承诺，我当然相信梵哥的人品，你说吧。”
梵我如一看了他片刻，突然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这些话，顶多也就算个忠告。”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又抬手把烟按灭，这才缓缓道：“他在守着一些东西。”
男人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会儿才再次开口：“他在守着一些东西，竭尽全力，不计代价，不撞南墙绝不回头。”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我们不能，所以你也不能。”
梵我如一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所以有些事，要么就别让他知道，要么就全让他知道。”
赵平阳听着这番打哑谜的话，觉得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道：“是在说……长寂？”
梵我如一又抽出一根烟，张开手臂倚在沙发上，捻烟微笑，状若如来。
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赵平阳只好又问：“什么叫要么就别让他知道，要么就全让他知道？”
男人看着他，像在复述些什么般缓缓开口：“人心本身就是一道试金石，真心必须用实意来换，如果得不到承认，只能说明你还不够真诚。”
他说着歪了歪头，又叼上烟，起身把第二张纸给了赵平阳，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我是你，就滚回最初的地方看一看。”
梵我如一说完便径直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咬着烟大大咧咧地走了。
赵大侠看着他的背影，低头把两张纸合了一合，拼成了8位的密码，他沉思了片刻，然后飞快地奔去打开附件。
和之前他收到的一样，是一长串乱码似的数字与字母的无规律组合。
他迟疑了一会儿，抬手点开那个诡异的链接，再次进入了那个非常干净利落的页面。
十五个输入框，五长十短。
【请输入密码】
赵平阳一开始还存着要拆分着输入的心思，不过对比了一下两串密码的长度，他试着把输进了第一第二个长条形的输入栏。
见证奇迹的时刻已经来临。
【登陆密码通过，正在验证……】
【第一密码组第四顺位，第一密码组第五顺位，正在确认权限……】
【权限叠加成功，确认五级权限，正在加载数据……】
赵平阳屏息等待着画面跳转，一个提示框突然弹了出来。
【您所持有的密码为：第一密码组第四顺位，第一密码组第五顺位】
【请确点击认您的身份】
【第一密码组第四顺位，梵我如一】／【第一密码组第五顺位，一骑临城】
噢尼玛！
现在居然还流行网名认证了吗！
赵平阳犹豫了几秒，选择了一骑临城，画面再次跳转，长长的列表雨幕般落下，屏幕上出现了新的提示框。
【个人设置初始化……】
【——欢迎回来，一骑临城。】
第一眼看到那张表格，赵平阳突然想要吐血。
满屏幕的【未知区域】和【您的权限不足以查看】简直闪瞎他的狗眼。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了关键的地方。
表格内唯一正常显示的一个框体内，黑白分明的三个字——无知者。
点开一看，上面的资料却让赵平阳本人猛地一惊。
【STAFF】
【导演：土耳其不吃火鸡】
【CAST】
【Carl：一骑临城】
【Z：长寂】
赵平阳暗自皱了皱眉，看到下面一排申请、冻结、修改、删除之类的按钮。一个个试了过去，得到的都是权限不够的提示，直到第十次，这操蛋的系统再次显示了非法操作，直接把他踢出了登陆状态。
再要尝试，就是为防止恶意扰乱系统，请四十八小时后再次登陆的警告。
噢册呢！
一定是他今天的存在方式不对，他的生活哪有这么悬疑！
赵大侠自我纠结了片刻，还没等琢磨出那些按钮里【申请】和【冻结】之类的意思，就听到提醒他去后台准备上场的通知。
唯一要命的地方在于，这个通知是报了两个人的名字。
赵平阳叹了口气，正巧看见猪哥回来，忙让他替自己看着电脑，抬腿向着后台走去，身边嗡嗡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什、什么啊！火焰囚笼？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啊！不是元帅吗？”
“内牛！！绝逼是我听错了吧是吧！！老子带数码相机来是为了嘛啊！！”
“我勒个去！这墙爬得各种销魂和有木有！难道长寂和火焰囚笼不和是因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这个……神展开得……我觉得我已经预见了城火这个西皮的出现啊……”
“1080°翻转求真相啊！！尼玛城寂不能拆啊！！就算逆了也不能拆啊！！”
中年男人听着身边的八卦，转头看见远远走回来的楚萧，“哟呵”了一声：“哎宝贝儿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快快，轮到小城了。”
楚萧慢慢走到沙发边，被男人拉着坐下，回头看了眼台上，刚张了张嘴，目光就定在了眼前电脑的屏幕上。
只是看着屏幕，什么都没有说。
报幕声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响起，两位参与展示的CV登台亮相，立刻被台下的尖叫和掌声淹没。
红衣青年的眉目本就格外出挑，赵平阳的相貌也算不错，台上灯光一打，瞬间就引爆了台下粉丝的狂热。
“啊、啊啊啊陛下果然很帅！陛下、陛下！求关注！”
“凤凰火焰，天下惊艳！！大人我爱你！！
“嘤嘤嘤嘤英雄美人！怎么回事这一对好配啊！”
“我靠拆西皮居然还这么高调……”
“得了吧，火焰囚笼那功利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粉丝么……”
“啊啊啊不行了被煞到！人家不是颜控，可是火焰小受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啊！”
“好和谐的画面！身高差高亮啊！！被萌成煞笔了有没有！！”
“要说几次啊陛下是直男啊……拉郎配你们够了啊……”
刘豫弘抬眼看向赵平阳，两人分别在各自位置上坐定，简单地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
或许是因为压轴的原因，灯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数十秒，才缓缓暗去，喧哗的赛场终于陷入寂静。
水声潺潺而出，继而是冰块间互相撞击的轻微响动。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卡尔？”
黑暗中的男声有着出色的音质，清澈而不失柔和：“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啊，乔。”男人顿了顿，低沉的声线在酒精的浸染下显得格外动人，“我只是……你知道，需要放松一下。”
沉默持续了片刻，那个叫作乔的男人迟疑地开口，“看上去……并不顺利？”
“……什么？”
“我是说，你和Z。”男人啊了一声，补充道：“抱歉，不过我注意到，上次进入记忆区的时候，Z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和他交流很困难，嗯？”
卡尔叹了口气，像是在斟酌，很久才道：“老实说，不怎么样。他不说话，也不会看我，整天只是在发呆……听说你当守护者很多年了？”
“啊，七年而已，保罗的时间才是最长的，十九年，而且Tik和他的关系很不错——你没有试着在做精神疏导的时候和他交谈？”
男人没有回答。
沉默在两人间保持了数十秒，男人突然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卡尔突然笑了一声，“当然不，我是个很理智的男人。”
“噢，上帝啊，有时候……”乔也笑起来，放下杯子道，“有时候看着你，就觉得你和那时候的我真像。”
“听着伙计——守护者是个完全不一样的工作，不管是总统还是司机，聪明机灵的还是傻里傻气的，一开始都会觉得手足无措。”
“因为无知者……他们和你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完全不同。”
“他们一生的绝大多数时光都在发呆，因为茫然就是他们生命的主基调。”
“他们会一遍一遍重复问你同样的话，永远不记得你是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你付出了多少，总是、总是会这样。”
“有些时候，你可能觉得他们没心没肺，甚至觉得他们冷血，但他们只是不记得了，仅此而已。”
“……这不一样。”卡尔低声反驳道，“我亲眼看见一个女孩儿在他面前被拖走，然后去处死，可是他冷静得……”
“他只是忘了。”乔打断他，“你其实清楚这点，但是……很难接受？”
卡尔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对，很难接受。”
男人安静了一会儿，道：“其实那天，我在走廊上看到你。”
“……乔？”
“卡尔。”乔重重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Z是怎么救下那只鸟的？”
“他不断地失意，不断地忘记，可他居然能救那只鸟——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可他成功了，是不是很奇怪？”
卡尔顿了顿：“乔，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是因为本性——如果你硬要把它叫作善良的话。”
“因为无论看到那只受伤的鸟多少次，他都会救下它，在每一个场景和每一个时空里。”
男人笑了笑，慢慢道：“所以你懂了吗？”
“从你第一次见他，到成为他的守护者，他一共邀请了你两次，这并不是因为他记住了你。”
“这只是因为，不管你们重新遇见多少次，他都会选择你成为他的守护者。”
黑暗中猛然响起桌椅被带动的嘈杂，然后是男人有些急切的声音：“乔，代我向K问好。”
男人轻笑起来，喊声伴着响起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记得告诉他你是谁——”
餐厅、大堂、回廊，脚步声与空茫的回音无限放大。
“——我曾听保罗说过一句话：能成为无知者的守护者，是世上最美的相遇，因为在他们的时光里，永远停留在遇到你的第一眼。”
“他们不断地在生命中遇到你，不断重复那一刻发生的事情——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眼神。”
“就好像那一秒钟被时间无限放大，清晰到他们心中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卑劣和恶念，都会在你眼前无所遁形。”
“……我猜我救了你。”男人的声音在月光下缓缓响起，淡漠而沉稳的嗓音，如同夜色般寂静，连雀鸟踏在枯叶上的轻响都未曾惊动，“走吧。”
脚步声渐渐加快，继而整个世界都嘈杂起来，尖叫、哭喊、呵斥、哀嚎，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海浪般的喧嚣排空而上，灭顶一样淹没了耳畔。
“不——！放开她！Ann！你们放开她！”
“玛丽安娜，你的工作结束了，你知道规矩。”
“求求你……哦不，上帝啊，她还是个孩子！她都还不满十八岁——别杀她！”
“……不、别拉我，玛丽——！Z、Z！帮帮我，求你——Z、Z……我不要被带走——Z！”
女孩的尖叫仿佛被骤然掐断，只挤压出挣扎般的气音：“Z……帮、帮我……”
沉重的枷锁层层而下，男人的声音在隆隆的喧嚣中回响：“我居然会以为你有正常人的同情心……看看你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幽灵！”
“——Z！”
大门弹开的瞬间，所有的嘈杂如同潮水般褪去，仿佛那个人的凝望有着让世界都沉默的力量。
“——你是谁。”
男人喘息着发出一阵呛咳，风箱似的气喘吁吁，开口的语调却很柔和：“晚、晚上好，先生，你可以叫我卡尔……”
“卡尔……”男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淡淡道，“我喜欢你的样子——当我的守护者。”
“嗨，伙计。”卡尔边咳边呛笑出声，脱力般地靠在床头，喘息着轻声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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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本来想今天能结束这一段的，显然我失败了= =无知者的剧情肯定激不起留言欲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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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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