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怎么回事？那女孩是他的新情人吗？”一上车，简如迫不及待地问。
　　“他表妹，姑姑的女儿。”
　　“我就说嘛，他来找你怎么可能还会发展新情人！”简如用肩膀撞她一下，“这下开心了吧？刚刚板着个脸，我都快被吓死了！”
　　“去你的！”雪庭将擦好的太阳镜戴上，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以前的形象这下全毁了！她越想越闹心，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拍就是一整天，她累得快昏倒了。
　　晚上郑敏又吆喝着请客，一吃便吃到后半夜，回到酒店时已经疲惫不堪了。不想回来时，却又在咖啡廊里看见了孟辙。她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咖啡廊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他独自坐在一张圆形的小桌前，拿着小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发呆。
　　“哇！他简直像画一样！”简如大声赞叹。
　　“去！”虽然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可表面上她依旧训斥她。
　　“是是是，我这就去！我先上楼了，你们慢聊！”简如走了，身后的南希和郑敏也拍拍她的肩，都上去了。
　　雪庭看看孟辙的侧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
　　“这么晚怎么坐在这儿？”
　　“才拍完吗？这么晚了！”
　　“去聚餐了，才回来。”
　　“那都吃什么好吃的了？吃炒苦瓜了吗？那可是地方名菜。”
　　“点了，我没吃，我不喜欢吃苦瓜。你妹妹走了？”
　　“吃完午饭她就走了，她要回去上课。”
　　“她挺可爱的。”
　　“她说你长得漂亮，日语也流利，她很喜欢你。”
　　“是吗？”
　　“明天还有工作吗？”
　　“大概要到傍晚，然后就等着后天上午拍一些照片，为了给专辑做宣传和给专辑选封面。”
　　“那看来我们不能去别的地方，只能在这儿附近转转了。”
　　“明天要到附近的岛上去拍摄。我本来想去北部看看，可惜没时间。好不容易来一次，每次都这样。上次去巴黎拍写真，我连卢浮宫都没去上。”雪庭托腮抱怨。
　　“所以借工作来旅行，还是不如只是去旅行自由得多。”
　　“是啊，可我从来没有只是去旅行过。”
　　“那你休假时都干什么？”
　　“我从来没休过长假。我出道已经九年了，最长的假期是一周，都是在家睡觉度过的。”
　　“天啊，你不累吗？”
　　“我习惯了。再说休长假我也不知道要干吗。”她笑了笑，“对了，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就出来喝杯咖啡，也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忽然很同情她，“你就别喝咖啡了，累了一天，我送你上去吧。”
　　雪庭点点头，他就将她送上楼，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槟榔终于在一个下午得到了关于父亲近况的全部消息，根据私家侦探的报告，苏伟，这个曾经卷走了家里所有钱的男人现在居然落魄到了这种地步，她看过之后简直哭笑不得——
　　他现在住在一间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出租屋里，与一名四十几岁要价最低的那种暗娼同居着，每天的工作只是到零工市场去打零工，三个星期二十一天里有二十天都会去麻将室玩通宵。这种人，曾经是那个抛妻弃子搞婚外情、将家里的全部钱倒贴给别的女人而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饿肚子、还自诩为很潇洒的男人。
　　槟榔看完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不是可怜他，也不是想原谅，而是觉得他那样的人把自己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实在是太可笑了，真的很可笑，她都啼笑皆非了！
　　这时晓幽抱着一盒炸肉丸走进来，说：
　　“老板，你午饭都没吃，我请你吃炸肉丸。”
　　“这是什么味道？”槟榔用手捂住鼻子，“怎么怪怪的？！”
　　“怎么怪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嘛，还和我抢呢！”晓幽闻闻肉丸，“多香啊！怎么，你不喜欢吃了？”
　　“我闻这股味道就恶心，你快拿远点！”
　　“老板，你最近闻到吃的总是恶心，你是不是怀孕了？”
　　“胡说八道！你才怀孕了！”
　　“不是啊，我看电视剧里一般吃东西时总恶心就是怀孕了，你没怀孕吗？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不可能！我只是胃不舒服而已！”槟榔虽然嘴上说，但被她这么影响，心里还真有点惊慌。她去做妇检时可没人说她怀孕了，难道常规检查不给验孕吗？
　　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康进，瞅晓幽一眼，对方就走了。她接电话，他在电话里问：
　　“吃饭了吗？”
　　“没有。”
　　“怎么还没吃饭？”
　　“没胃口。”
　　“胃还是不舒服？”
　　“还好吧。”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请你吃大餐。”
　　“好啊。”
　　“就算没胃口，中午还是该吃点东西，不然胃更会出问题。”
　　“知道了。”
　　“那晚上我过去接你。我还有事，先这样吧。”
　　“好。”槟榔放下电话，心想自己真怀孕了吗？
　　不可能！她上个月的日子很准，虽然这个月还没来，但还没到日子。怀孕？怎么可能？她可是把所有避孕方法都用到了，算安全期恐怕没人比她算得更准，她都成专家了！
　　晚上康进来接她，带她去吃法国大餐。槟榔特地换上一条水粉色连衣裙，跟他去了Angel’s，来到预定的包厢。
　　“今天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她问。
　　“什么都可以，你想吃什么都行。”他搂住她的腰笑道。
　　“真的？”槟榔扬眉，“那我会点最贵的！”
　　康进笑笑，餐厅部长将两人引入指定的包厢内，然而进去时槟榔才发现雷霆的父母赫然在座，见到他们进来便站起来。
　　“原来你不是请我吃饭啊！”槟榔了然地说，立刻对雷震夫妇（暂且这么叫，反正看样子他们也是想复婚）笑脸相迎，“老雷，好久没见，看来你没事了！”
　　“是啊，小雷回来，我的心就放下了！”
　　“你最近好吗？现在气色看起来好多的。”槟榔对祁馨笑道。
　　“是啊。苏小姐，一直想请你吃饭的。来，快坐吧！”祁馨拉着她的手说。
　　“今天不是你请客吗？”槟榔扭头问康进。
　　“我又没说是我请。”
　　“你怎么没说过？！”槟榔对雷震夫妇笑道，“康进说今天他会请客，真是的，我本来还想点最贵的！”
　　“你可以点最贵的，没关系，想吃什么尽管点！”雷震笑说。
　　“真的吗？那我可有口福了！”槟榔道，众人就笑了。
　　四人落座，在餐厅部长的推荐下点了菜和红酒，祁馨坐在槟榔对面，笑道：
　　“我们早就想请你吃饭了，上次为小雷的事你那么费心，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你。”
　　“哪里？！我也没做什么。雷霆没出什么事我也很高兴。我和雷霆已经认识七八年了，他有什么事我也会很着急。”
　　“是啊，我知道你和小雷是好朋友。我们听说你那时每隔十分钟就会给他留言一次，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对了，槟榔，参观了我们家的新游艇了吗？”雷震笑问，“小雷说上次他在游艇上开派对，你也参加了。”
　　“游艇派对？”康进重复这四个字。
　　“呃，呵呵！”露馅了，去参加派对的事槟榔一直没告诉康进，“我是去了，不过一直晕船来着。不过我说那游艇怎么像新的，还真是新的。我什么好吃的都没吃上，反倒是他们玩得全挺开心的，雷霆打麻将赢钱赢得最多。”
　　“玩得项目还真多！”康进嘲讽道，她嘿嘿地笑。
　　红酒打开后，众人举杯喝酒。槟榔啜饮一口，康进对她嘱咐：
　　“少喝点酒，你不是不舒服吗？”
　　“怎么，槟榔不舒服吗？”雷震听见了，问。
　　“她的胃不太好，最近总是不舒服，大概又犯胃病了。”康进解释，正在这时，侍者进来，将美味佳肴端到众人面前。
　　“这是今天刚从法国空运来的鹅肝。”部长含笑介绍。
　　“看起来很好吃！”槟榔笑道，食物被端到她面前，“咦？”
　　“怎么了？”康进问。
　　“怎么味道怪怪的？”一股异味钻进槟榔的鼻子里，让她突然觉得胃里有东西在往上顶，“呕！”她捂住嘴干呕。
　　“你没事吧？”康进吓一跳，担心地问。
　　“最近怎么所有东西的味道都这么奇怪？”她说，又一阵恶心，赶紧跳起来，一边干呕一边跑出包房。
　　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祁馨想了想，笑问：
　　“她最近总是吃什么都觉得恶心吗？”
　　“是啊，她的胃一直不太好，可能也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康进解释。
　　“她是不是怀孕了？我记得我那阵怀孕时就是闻什么东西都觉得味道很怪，是不是？”祁馨问前夫。
　　“是啊。”雷震点头。
　　他们的一番话却从一开始就令康进心口乱跳，虽然他只是笑笑：
　　“她可能只是胃不舒服。她每年都会这样一段时间，是以前落下的胃病病根。”
　　“是吗？那如果是胃病的话就更严重了。”雷震关心地说，“那么年轻就有病根，不去除的话以后不是更严重了？”
　　“我也这么说，可她害怕去医院，死活不肯去做检查。”康进也很无奈，话音刚落，槟榔回来了，他立刻问，“没事吧？”
　　“没事。看来只能吃蔬菜沙拉了，我只有吃蔬菜才不会难受。”
　　雷震叫侍者给她换蔬菜沙拉，祁馨说：
　　“如果胃不舒服，还是该去医院看看。我年轻时胃也不好，因为不在意，现在才变得更严重。”
　　“是。有时间我就去，我也觉得我该去看看了。”
　　“对了，我在这边的SPA馆下星期要开张了，送你两张VIP招待券，你叫上飖飖，你们一起来吧。”祁馨递给她两张票。
　　“哇！SPA馆终于要开张了吗？我以前听飖飖说过。”
　　“你可以来好好地做一次SPA。”
　　“我就喜欢做SPA！”槟榔笑咪咪地说，“谢谢，我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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