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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珠玉散
玉钩月,蟾宫锁恨。
流云卷,几人白头。
天牢距晟阳宫,不过百步之遥,隔的,却是生与死。
帝阙。皇城。天牢。死囚。
昨日尚且是尊贵的花妃娘娘,此刻已为阶下死囚。殊荣与刑罚,不过皇帝一句话罢了。
一袭素服,青丝凌乱,一身污秽,娇颜染尘。卿若坐在散发着恶臭的囚室内,沉静得一如当初贵为花妃时。
锁链哗啦一声落下。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银红。寓意百年的并蒂莲从裙摆一路绣至腰间。玉带,流苏,璎珞,随轻盈的步子摇曳。
“贱人,没算到自己也有今天吧?”宋筝微微屈膝,如玉的指尖托起卿若的下巴,娇媚的容颜只见得意。
卿若但笑不语,琥珀色的眸子锁着宋筝的手。凤仙花汁染得四片指甲似血。四片指甲,宋筝只有四根手指。
“狐媚子!当日七爷截了我小指赠你那日,我就告诉过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宋筝愤恨甩给卿若一记响亮的耳光,转身叫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进来。
兽一般的气息,狼一般的眼神。
卿若看着面前七个猥琐的男人,不禁往后退了退。抬头望着宋筝,瞳孔紧缩:“杀了我。”
宋筝坐在宫女搬来的梨木椅上,嗤笑一声:“慕容卿若,你装什么贞洁!谁不知道你伺候完八王爷又伺候澹台皇帝,现今摇身一变又成了七爷的侧妃——你这跟三人睡过的身子怕是委屈了我这六个铁血侍卫呢!”
秀眉一挑,六人点头,走向弱不禁风的卿若。卿若本倾城,一身素服更显绝美。只一个眼神,刹那芳华。
“啊——不要碰我!禽兽!!”
一片衣衫裂开,露出洁白圆润的肩头。卿若双手死死抱着自己,却敌不过这六个身怀武功的畜生。下一刻,胸前的衣帛便应声撕开。火红的裹胸,如玉的肌肤,激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宋筝脱下手腕上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谁让她叫得最凄惨,这镯子便赏给谁!”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快!她要咬舌自尽!”
一男子扼住卿若下巴,宋筝扔出洁白的绢巾,另一男子捡起来塞进卿若嘴里——
说不出话的卿若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可怎敌得过六个功夫高强的男子同时禁锢?
屈辱。恐惧。绝望。悲恨。种种情绪涌来,卿若放弃了无力的抗争,落下晶莹的泪。
夜风拂过,周身冰凉。却有火热的手掌,炙热的唇在身上游走……
原来,这才是女人的万劫不复、灭顶之灾。
一具火热的躯体倾身覆上。卿若闭眼,只觉着连流泪的力气也没了。
脑子里闪过海棠树下那如玉的容颜,下一刻,心已成灰。
以为今夜定保不住清白时,却有汩汩的鲜血染红了胸口。睁眼,只见尹颜儿带着两个太监闯入,手里的匕首直直插在身上的男人背部。
“尹颜儿你敢跟我作对!!”宋筝暴跳如雷,站起来一巴掌掴在尹颜儿精致的容颜上。
尹颜儿不理会自己的痛楚,对几个男子怒喝一声“滚开”!她是七爷侧妃,几个男子不敢不从。
脱下外袍覆住卿若赤裸的身体,愤恨仰起头质问宋筝:“父皇有令,明儿行刑之前谁也不能动她一根头发!你这是抗旨!”
“反正这贱人明儿也是死,今夜……”
“不论生死,她都是爷的女人!你敢找男人污辱她,便是辱了爷的名声,你担当得起么!”
宋筝神色一紧,恨一眼卿若,拂袖而去!
天牢恢复之前的宁静。卿若抓住尹颜儿给的衣裳,闭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崩溃。尹颜儿除了拿丝巾替她擦脸、整理青丝,再也找不到别的话可说。
“爷回来了么?”卿若挤出微笑。
“他要是回来了怎会不来看你?他要是在,怎会让你陷入这囹圄任人污辱?卿若,你不该怀疑爷对你的一片心的。”尹颜儿轻叹口气。
卿若扭头看着小小的窗口外那圣洁的月光,“曾第一次为他入狱,我孤零零坐在这儿,他和宋筝一夜缠绵。如今入狱,他远在边关杀敌,宋筝污辱我……都是命。”
“别想太多。爷已经日夜兼程赶回来,即使明儿他不能到,也有人劫法场。你放心,爷都安排好了。”
是么?瑾楠,你明知我是细作,何苦还待我这么好?世间还有几个男人有你这么傻。
是夜,月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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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鹅毛大雪肆意纷飞。南宫王朝之帝都呈现一派银装素裹之景,极度妖娆。
纵是这冰天雪地,也抵挡不住子民为花妃送行的心。
不过这送行——
人人穿着暖袍,呵出白茫茫的气。等囚车靠近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拿出雪团、鸡蛋、菜叶等等东西,如雨点一般砸向囚车里的倾城女子。
卿若穿一身干净的囚服,胸前背后都绣着大大的“囚”字。枷锁,囚车,脚链,每一样都烙印在随行的尹颜儿心口。她和宫女挤在人群里一身平民装,只等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纵马归来,救下这命运多舛的姐妹。
肮脏的秽物砸乱了卿若的发髻,一头青丝散落,却增了几分妩媚。囚车缓缓前行,人群里的唾弃叫骂声充斥耳畔,她索性淡然阖眸。
“原来她就是澹台的皇后!”
“亏得我还以为澹台皇后是个贞洁女子!原来不过是个谁都跟的贱人——”
“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听说她跟八爷也有过一段情!啧啧,伺候完八爷又跟七爷,兄弟俩都睡的女人不知是什么滋味!”
“岂止啊!你们忘了三爷、四爷跟她也暧昧不清啊!听说皇上也是跟她有关系的!父子轮番伺候,这才是贱人中的佼佼者啊!”
……
旁人的揣测、侮辱,她不在意。只要心头那人自始至终相信她,这便够了。只是,海棠花又要盛开了,昔年海棠树下那如玉君子,今时是否安好?
拥挤的人潮让囚车寸步难行。锦衣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疏通一条道让囚车顺利到达刑场。
火刑。
一座三尺高的柴垛,卿若被绑在中间那根碗口粗细的木棒上。凤眸轻轻扫过黑压压的人群,落在手举火把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抛下这火把之前,爷能否赶到?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卿若墨玉般的发丝上。融化,水滴顺着额头一路蜿蜒到眼角,若泪滴。
“行刑!”
监斩官一声令下,男子将火把扔向柴垛。
尽管雪花纷扬,火苗遇到柴垛仍然滋滋燃烧起来!
卿若闭眼。她信命。倘若老天爷要她死,她逃不过。若要她生,七爷一定能赶来。
“驭——”人群中出现熟悉的嗓音,惊喜的睁眼,见一道银色身影从黄骢马上腾空而起,足尖点了几下人们的肩,一眨眼就落到卿若身边。
火势越发凶猛。
七爷冷峻的容颜格外清晰,卿若尚未开口只听他温言:“我来了,一切有我。”话音落,绑住她的绳子被他割断,取下自己的披风轻覆她身。
他身上血迹斑斑,一身战袍散发着尸味。
握着她腰,揽她落到地面,紧接着便有数十名锦衣卫将她们包围其中。
“七爷!劫法场可是死罪!”监斩官魂不附体的上前劝阻!
七爷微笑,用袖子擦净她脸上的秽物,在她唇畔落下轻轻一吻,“还信我么?”
“信。”
“好。”
他笑过便恢复一贯的冷峻,一耳光挥到她脸上,轻斥道:“背叛我的下场,岂是一场火刑便能了结的?来人,将这贱人押回天牢,本王亲自面见父皇,定要施尽酷刑,刺面毁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再游街三日,方能消本王心头之恨!”
监斩官一听,立马派人按其吩咐行事。只要不是劫法场,万事都好商量。要斩要刺面,那是他们父子的事儿,与他这小官无关!
卿若望着七爷冰霜的容颜,淡笑着任由锦衣卫将自己重新送入囚车。
尹颜儿挤出人群,见到七爷的惊喜转变成失望,哀怨的看一眼他,低低说:“爷怎能如此待她!她是您最爱的女人啊!”
七爷狭长的桃花眼掠过卿若的容颜,冷嗤:“可本王终究不过是她一颗棋子!这样的女人,如何值得本王白白糟蹋一颗心?”
“可……”
“回宫。”
七爷轻挥广袖,揽着尹颜儿的肩一同走出人群。
雪,下得越来越大。
世界,忽然静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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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绣着繁复花纹的屏风将昭仁殿里外划为两界。
外殿召见大臣,内殿与妃嫔赏心悦玩。
七爷换下戎装,一身天青色锦绣衣衫,外披一件狐裘,跪在殿外多时。雪花落满青丝,堆积于肩头,就连刚毅的眉上都染了几许雪白。
大臣们来了一批,走了一批,接着又来一批……七爷始终如雕塑一样跪在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卿若,不论你在何处,你受的苦难都有人分担。天牢与这冰雪,不过一颗心的距离。
送走兵部的几位大臣后,秦公公于心不忍的走到七爷身边,说:“爷您回吧!将帅阵前私自回朝乃死罪,亏大臣们联名求皇上开恩您才能免去责罚。此刻皇上气儿还没消,无论您有什么事儿他都不会见您的。”
“那本王就跪到父皇肯见为止。”七爷狭长的眸锁定殿里埋首批阅奏章的南宫镜,容颜是百年不改的刚毅。
“唉……”
“公公不必劝阻,替我转告父皇,瑾楠愿削三年军功,只求父皇见我一面。”
三年军功,足以由从一品升至正一品,与太子阶品不分上下。他是南宫银将,一身银装可吓退澹台十万雄师。坊间传言,他是继八爷之后唯一一位足以与太子分庭抗礼的王爷。大皇子薨,二皇子继太子位,可二皇子曾有罪责于身,不受皇帝宠爱。假以时日,七爷定能取而代之,成一国储君。
如今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的细作甘愿放弃三年军功,怎不叫人唏嘘!也难怪南宫镜听后龙颜震怒!
“把那逆子叫进来!!”南宫镜把手中奏章一摔,吓得秦公公赶忙小跑出去!
七爷站起来,一双腿已麻木,却还是咬牙挪动走进殿里。再次跪下,钻心的疼痛由膝盖席卷全身。
“你可是要替那贱人求情?是就不必说了!朕绝不轻饶了她!”
七爷不语,俯首叩了三下,做足礼仪后仰头对南宫镜道:“父皇,她利用儿臣屡次盗取军中机密,又扰乱宫闱,罪无可赦。如此死去未免太便宜她。儿臣恳请父皇重罚,以平息儿臣满腔怒火。”
南宫镜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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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这篇文我在别的网站发过,呵呵,看过的可不要说我抄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