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子系列之白虎（师徒）

　　当初天帝之所以决定将炼妖壶放于瀛洲，亦是想借着炼妖壶的神力压制洲上妖兽，以免它们出洲胡作非为。而长久以来，洲上的妖兽也已经习惯了炼妖壶的力量，虽然有一些灵力特殊的妖兽逃出了炼妖壶的限制，逃至七玄山上，但大多数的妖兽却还是老实地呆在瀛洲，不敢造次。

　　断灭自来到瀛洲后，便遵循掌教的吩咐，日日夜夜守在炼妖壶旁。虽说他对转轮的分配有颇多不满，但山上无人，他又是九大峰主中除了转轮之外最年长的，转轮守着九华山，这最危险的瀛洲只能由他来守护。断灭一向心高气傲，根本没把瀛洲放在眼里，心中思量以他的三千妖杀，这些洲上的妖兽不都全死，也都是重伤。只是，他一想到本就无所事事的原予瑕，此刻却找不到踪影，便心生怨气。平时师傅对这个五师弟宠爱有加，赐他莲花峰，授他青莲剑，连掌教之位也要传给他，幸好他有自知之明，否了天尊这个决定，否则，以他袒护真身魔怨，纵徒行凶之罪就不配领导九华众仙，而他与他那徒儿的苟且之事，也是九华的一大耻辱。

　　想到这里，断灭轻啐一口，余光却看到天空一抹淡紫色向炼妖壶方向径直飞去。断灭大喝：“何方妖人，竟敢来此窥探炼妖壶！”说着，脚踩掩日剑飞向淡紫色身影方向。而那身着淡紫色衣衫的人不知是真没有听到他的问话，还是装作听不到，只顾着边飞边焦急地四处寻看，方向却一直都是朝向炼妖壶禁地。

　　断灭见那人理都未理他，更是怒火中烧，掩日剑出鞘，一道寒光扫过，将那人的目光吸引了去。她意外地转过头，看向这个突然而来的攻击者，二人四目对视，转轮的表情由怒变惊再变怒！因为这个紫衣身影正是他一直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夜若惜。

　　“好你个逆徒！竟敢来此偷盗炼妖壶，果真是与魔道一伙！亏你师傅不顾身份，再三袒护你，你死而复生还敢再犯！上次看在你师傅的面上放你一马，这一次我绝不留情，岂容你一次次挑衅仙道的耐心！”语罢，默念口诀，以剑划出断魂刀的招式，直劈向夜若惜，夜若惜轻巧一躲，在空中旋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又重新悬于半空之中，她俯视着断灭，解释道：“我不是来盗取炼妖壶的！”

　　断灭嘴角冷笑：“瀛洲妖兽万千，纵使天帝来此也从不会单枪匹马，颇为顾忌，你若不是盗取炼妖壶，难道是来这万兽之洲游山玩水？狡辩！”嘴上如此说，断灭心中却惊异于短短几日，夜若惜的御剑腾空竟然如此娴熟老练，而周身也有了浓厚的仙气，她不是魔吗？

　　对于断灭的攻击只闪不攻，边躲边说：“我听山中弟子说您在瀛洲不敌妖兽，我师傅也来到这里与您一同对抗妖兽，但却受了重伤，此番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夜若惜的话刚落，便招来断灭的一声嘲笑：“真是一派胡言！且不说以你之修为，根本连踏入瀛洲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帮我们对抗妖兽！还有，你师傅根本就不在瀛洲，你初来此地，竟一眼便识得炼妖壶禁地，定是受煞星指使，纵使你再多狡辩，也休想蒙混我这一关！”

　　断灭横刀立马在炼妖壶禁地之前，闭目默念三千妖杀的口诀，顷刻间周身混沌一片。

　　“我……”若问她为何如此熟悉瀛洲，其实是两万年前在玉山西王母座下修炼时，有一次瀛洲妖兽作乱，妄图吞噬炼妖壶，西王母派当时的白虎神女下届镇压。当时，为了让白虎了解瀛洲的地形以便快速制服妖兽，便以微观向她讲述瀛洲的地势情况以及炼妖壶禁地所处的位置。

　　可这些即便说了，断灭也不会相信，夜若惜百口莫辩，只得不去再与那断灭纠缠。若师傅不在此处，定是那名弟子骗了她，且不管骗她的目的何在，师傅中了毒，煞星当道，师傅随时都会处于危险之中，她一定要先找到师傅再说！

　　可断灭哪里会放过她，只听得一声“破！”转轮睁开眼睛，眼中闪着荧荧的银光，而他手中的剑一变二，二变四，最后竟变出上千把掩日剑来，剑身纷飞在断灭的周身散发着嗜杀的剑气，仿若万条银蛇乱舞，却又凝聚着未可知的爆破力。

　　“三千妖杀！”夜若惜喃喃自语，突然眼瞳收缩，看向断灭的身后。未及思考，夜若惜侧身拔出残剑，眼露冰寒，落花旋飞之际扫向断灭。断灭看到夜若惜毫无惧意，提剑正面而来，重哼一声，将三千道银影全部释放，闪电般袭向夜若惜。嗖嗖的剑风在耳边穿过，夜若惜左闪右躲，虽她能够看清这快如闪电的剑峰，却架不住三千把掩日剑同时而来。“噗！噗！”几声，几把剑锋还是刺伤了她，她不管不顾，依旧持剑向前冲刺，接着更多的剑锋呼啸而来，在她身上种下更多的伤口。

　　“不自量力！”断灭冷道，掐指捏诀，将更多的气输入到三千妖杀之阵，那千把剑变换阵型，聚集起来，成圆筒状，涡旋着想夜若惜袭来。快点，再快点！夜若惜心中念道，身体已经很接近转轮，用力一挥，将断灭身后张着血盆大口的庞大妖兽刺向一边。残剑刺在妖兽的左眼上，痛得妖兽大声嘶吼，嚎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而这时，那三千涡旋的掩日剑已经到达夜若惜面前，任她再快也是难以躲过，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她的不是万剑穿心，而是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夜若惜的心腾地仿若漏跳了一拍，全身发热，大脑瞬间空白，仿佛周遭的一切就那样静止了！

　　是师傅！

　　鼻子一酸，夜若惜缓缓抬头，看见师傅一手抱着她，一手将玉笛放在嘴边，严肃地看着炼妖壶禁地，一阵阵驯妖笛声在洲上飘荡，玉笛发出银色的白光，紧接着，炼妖壶的禁地之中也微微散发出银色光泽，与玉笛之光遥相呼应。霎时间，两处银光融为一处，结成结界，笼罩在炼妖壶禁地。原予瑕这才收起玉笛，缓缓落地。

　　原予瑕平和地看了夜若惜一眼，将她放下，对断灭声声道：“师兄，你不该如此大意。”

　　即便断灭再高傲再不可一视，此刻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刚刚他的确是耗费了过度的精力在三千妖杀上，竟没有注意到身后妖兽的袭击，还为夜若惜所救。丑就丑在，人家救他的时候他正在出手杀人家。想他堂堂一峰之主，竟没有一个小丫头镇定，这一次委实让他无话可说，只得沉沉地低叹一声。

　　“师兄，崆峒已被煞星控制，想必昆仑和蓬莱也是凶多吉少。掌教师兄镇守在九华山，现在除了你，已无人能够带人救出其他峰主。这里留给我，你快些回去吧。”原予瑕淡淡道。

　　断灭微怔，似是犹豫，道：“仙障只能暂时困住妖兽，现下它们已经被激怒，一旦恢复气力，更会凭借炼妖壶的神力发出更加强大的攻击，届时，便是你的驯妖笛也是控制不住，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原予瑕道：“无妨，只要炼妖壶不被煞星得到就行了，妖兽的力量越大，炼妖壶就越安全，师兄放心，予瑕自由分寸。”

　　虽然心中总是嫉妒这个比他入门晚的五师弟，但他的能力和秉性断灭倒是不怀疑，此刻原予瑕让他走，便是真的为他考虑，但如此被动心中还是不甘不愿。但原予瑕说的没错，其它神器也都同等重要，他决不能让神器落在煞星手里。

　　“那好吧。”断灭临走时看了一眼夜若惜，又道：“你们……师弟，你好自为之。”语罢，御剑而去。

　　断灭离去后，只剩下原予瑕和夜若惜两个人，二人一前一后，夜若惜背对着原予瑕。夜若惜双手死死捏着裙角，心中举棋不定，若从她恢复记忆算起，这才算是她与他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上一世两万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要说些什么？从师傅讲的广寒宫的故事来看，师傅显然不知道她就是那棵紫藤，要告诉他吗？不，若师傅知道她的前世也是一位神女，定然会千辛万苦地度她成神。来的路上心中所有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顷刻倒塌。她怕，不问，她可以一直当他的小徒弟，有理由赖在他身边不走。可若说了，恐怕连徒弟都做不成，就得乖乖打着铺盖走人。师傅刚刚救她，说明还是当她是他的宝贝徒儿，他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生活得那样无拘无束，她不能说，她怕打破这一切的美好，就如三年前一样。

　　就在夜若惜纠结之时，身后传来原予瑕略微失意的声音，“是不是还在记恨师傅？”

　　夜若惜神经提起，难道师傅说的是三坛那件事，可她已经知道一切都是白虎所为，她早就不恨师傅了。

　　“是不是还在怀疑师傅？”

　　“……”

　　“是不是……不愿再认师傅？”这一句原予瑕的声音变小，带着失望，带着心碎。

　　“不！师傅，其实夜儿……”

　　话未说完就一下子跌进一个温暖清香的怀抱，原予瑕的双手紧紧箍着她，让她喘息的力气都使不上，只听到头上的声音温柔至极，如释重负，“再也不要离开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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