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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死扶伤
眼看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开始忙活,若水庭的人也没闲着,容兮跟几个小丫头这几天都在东奔西跑,节日里总是少不了各种聚会,这可是个各家夫人相互炫耀,相亲挑女婿的好机会。
回来的马车上,容兮摘下脸上的面纱,闭上眼轻轻地倚在一边,平静的面容下,露出淡淡的疲惫之色。
对着顾客,容兮从来都是掩面工作的,一来前世经营美容店的习惯,都是带着口罩的;二来,想起这个身子原来的经历,万一是个逃家的小姐,被人发现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呢。
“哎,听说了吗,当今皇上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啊。”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皇家的人哪个不是风流种,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我听说皇上还想把那孩子接回来呢。”
“真的?”
“那还有假!那天来芙蓉阁的叶丞相家的五小姐说的,听说之前已经接去了,不知怎么的,没接回来。只怕是接回来也没什么好下场,皇后娘娘定是容不下他。”
“谁让咱皇上子嗣稀少呢,当今太子这般残暴,二皇子又是个病秧子,那六皇子又无心朝政,皇上要把外面的野孩子领回来也不稀奇。”
“听说这次派的是陇山王世子去找……”
容兮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甚是烦躁,大声的咳了一声,外面便噤了声,眉头皱的更紧。
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在跟维风对打,一旁赵轻风躺在她的贵妃躺椅上吃橘子,再一转头,维风的剑已经被对方打在地上了。
“容兮,这位是代替我教维风功夫的莫公子,莫无思。”赵公子盖着褐色皮裘,躺在那腿都不抬一下道。
这位叫无思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20几岁的样子,轮廓清晰分明,健康的小麦色的肤色,凸显出眼神中的精光,浓墨色的眉毛却并不凌厉,薄唇微抿,嘴角上扬,身着墨蓝色长袍,腰间垂挂一块通体透亮的翠绿色玉佩,质地细腻看起来竟像是翡翠般。
无思对她行了个礼,容兮赶紧回礼,却突然感到后膝被打了一下,顿时双腿无力,往地上倒,眼看就要跪倒在地上,一双手横在她面前接住她。
容兮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还没谢接住她的人,就条件反射的回头瞪某个罪魁祸首。
“容兮啊,人家只是暂时来教维风个功夫,又不是让你拜师入门,不必行这么大地礼的,还是……”媚眼一转,奸笑道:“还是你对我们家无思一见钟情,想投怀送抱啊?”说完又吐了一口橘子核。
要不是碍于修养,容兮现在一定跳起来骂他,姓赵的你大爷!
“轻风你太胡闹了,你伤到叶姑娘怎么办?”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威严却不失柔情,“叶姑娘,你没事吧?”容兮抬头,只见一双明眸,浓墨色的瞳,深邃的化不开一般,她就移不开视线了。
无思被她盯得有些窘迫,剑眉一挑。
“姐,你怎么样了?”维风看着她一直没站起来,赶紧冲了过来。
容兮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窘,迅速把手抽回来,摇了摇头,又对无思行了行礼,道:“让莫公子见笑了。”
现在地上要是有个缝她一定一头扎进去,前世活了20多年,可从没有被美色迷到失神的地步,太丢人了!
“叶姑娘不必客气,就跟轻风一样叫我无思就行。”
容兮点头笑了笑,“那无思也别那么客气了,叫我容兮就好。”
无思笑着点点头。
“呦,这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连姓都省了直接叫名了啊,关系进步的够快的啊。”赵公子从贵妃榻上起来,轻佻浪荡的走过来,手搭在容兮肩上,调笑道。却不想,容兮突然笑着一把拉住他的手,一拳挥了过来。轻风轻笑着躲开,往后退了退,但不知何时容兮已经把脚伸到他后面,小脚一勾,他竟然“嘭”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她这一下子,看的三个人俱是一愣。
容兮却淡然的站直,笑对无思问道:“我今日亲自下厨炒几个小菜,不如无思今晚在这用晚膳可好?”对方点点头,容兮行礼转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管躺在地上愣怔的某人。这时某人才反应过来,大喊:“叶容兮,我是伤患,伤患啊!”得到的只是几个人无良的笑声。
无思盯着容兮的背影,一头乌发在头顶绾成飞仙髻,嫩绿色的发带随风而起,厚重的皮裘掩住她轻灵的身形,消失在眼界中。
“还看,人家都走了,还不拉我起来。”躺在地上的赵公子十分不满的嚷嚷。无思瞥了他一眼,转身跟维风讨论剑术去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一边感叹着自己站起来,爬到躺椅上去趴着。
维风之前是学过功夫的,虽说只学了基本功,但是悟性跟筋骨都很不错,功夫学起来也快,两人讨论比划着,不经意间,天色就暗下来了。
容兮打发下人们吃饭去了,自己把菜端进屋。她这个人比较注重养生,吃饭之前,每人盛了一碗小米粥,喝过之后才吃饭。香菇油菜色泽清丽爽口,炝菠菜微辣却下饭,让人从天香楼买来的烧鸡切好堆在盘里,杭椒炒得牛柳十分软嫩,桌中摆了一条糖醋鱼。
“无思,容兮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啊,尝尝这菜,你们家里的厨子怕是都比不上。”除了对美食感兴趣的轻风,最高兴的还是维风了。
“容兮之前可曾学过功夫?”无思突然问她。
“不曾,只是小时侯学过几招,耍着玩的。”前世的容兮很好动,小时候又跟爷爷奶奶在农村长,跟男孩子似的,常打架,学过一点武术,后来大了学校附近常出事,就专门学过一点近身搏击。
“叶容兮,你这是笑话人吧,耍着玩的把式还能把我撂倒?”一旁的赵廷辰觉得她这么说,备受侮辱。
“谁知道你那么弱啊,亏着没让你教维风武功。”
“我那不是受伤了嘛,我是伤患啊。”
“果然不怎么样嘛,否则怎么会让人打伤。”
赵公子气绝,转头愤而对付桌上的糖醋鱼。
这么一顿饭下来倒也热闹。
时间就这么悄然而逝,莫无思不常来,赵廷辰依旧赖在这白吃白喝,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全力准备年关事宜,若水庭的生意也淡了,索性就给员工放了假,准备过年。
这日一大早容兮就起来,让人备好了马车。
“绿竹,前些日子让准备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穿着一身翠绿色的棉裙的小丫头回答。
“叫上巧倩,走吧。”
说罢,便披上斗篷,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城郊的破庙边上,容兮才撩起帘子,就听到孩子的叫喊声:“叶姑姑!”跟在身后的绿竹和巧倩看着这幅光景俱是一愣。
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围在容兮身边,看样子是跟容兮熟识,容兮蹲下身跟孩子们聊天。
“对不起啊,姑姑最近一段时间很忙,也没有来看你们,最近还好吗?”容兮拉过里面唯一的一个小男孩,问:“言楚,你最近还有没去偷东西?”
“没有,没有啦,姑姑,我现在很乖的,不信你可以问她们啊。”看样子只有8、9岁的小孩子连忙否认。
容兮拍拍他的头表示赞赏。
要不是言楚拙劣的偷东西的技术,她也不会发现这群孩子,可当时她也初来乍到,根本没能力收养他们,只能时不时的接济一下。绿竹看容兮的举动,眼眶有些红。
“言楚,你和姐妹们跟姑姑回家可好?”聊了几句后,容兮用拇指蹭了蹭言楚脸上的脏污,轻声问道。
几个刚刚还在叽喳不停地孩子,顿时噤了声,愣愣的盯着她,容兮又轻声问了一遍:“姑姑带你们回家可好?”
言楚的小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哇”的一声,几个孩子直接扑到她身上,抱着她就哭。容兮轻轻拍拍孩子们的后背,轻声安慰了起来。
“绿竹,巧倩,你们看,以后可能又要麻烦你们了。”转过头双手一摊,无奈地笑道。
绿竹跟巧倩眼眶都是红红的,却是高兴的猛点头。
细说起来真正是容兮身边的人就绿竹跟巧倩了,这两个丫头先前也是在城里要饭的姐妹俩,家里人都去了,容兮见两人乖巧又长的眉清目秀的,便留在了身边,至于若水庭的其他人,都是红雪找来的,真正为她的人,也不知有没有。现在这幅光景,让两人想起来以前的事,心里不免是一阵难过,却十分感激,更加笃定了一心一意对待容兮的心。
容兮跟绿竹把孩子们一个个的抱上车,最后抱起言楚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低沉的声音:“容兮?”
容兮闻声回头,骑着枣红色骏马的无思,一袭黑色劲装,头顶束一股头发,其他的散落在肩,握着缰绳的手已然冻得通红,马鞍侧面挂着箭筒跟一张弓,看着颇有种江湖侠士的风范。欣赏大侠的这会儿工夫,人已经到眼前了,只见对方挥身,帅气的跳下马,走到她身前。
“姑姑,这位漂亮的叔叔是谁?”言楚漂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的,刚哭过的泪水还没完全退去,映的他的眼睛更加水灵,看这样,难保以后不是个祸水。
“这是姑姑的朋友,姓莫。”
“莫叔叔好!”言楚乖巧的问。
无思淡淡地点点头。
“言楚乖,外面天冷先上车。”容兮把言楚抱上车才发现,里面挤了5个孩子,再加上绿竹跟巧倩,肯定挤不进去她了,便吩咐:“绿竹、巧倩,你们先把孩子们送回去,待会儿找个人到城门附近接我就行。”
“小姐你先回去吧,我跟绿竹走回去就好。”
“不用……”
“不用……”
容兮跟无思竟是同时开口,容兮一愣,看着他。
“你们先回去,我送你们小姐回去就行了。”
听无思这么一说,俩丫头小脸一红,赶紧上车,噌噌的驾车而去,留下容兮在原地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呆滞的问无思:“她们就这么把我扔了?”
无思看着她那表情,不觉莞尔:“不是你让人家先回去的吗?”
容兮点点头,觉得也是,可是这俩丫头也太听他的话了!
“走吧。”
说罢,无思就牵着马往前走,容兮走在他一侧。
这样看,容兮的个头刚过无思的肩头,头发松松的绑在身后,披一件灰色亮面的棉斗篷,脖颈处围了整张雪白的狐狸皮,这个还是无思送她的。
忙于生计,她直到现在才有空欣赏这个世界,虽说北莫的冬季寒冷,但是这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辽阔,也是难得一见,就单这空气也不知道比前世那个世界好了多少倍。好想去旅游啊,容兮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
“容兮,那些孩子……”无思突然开口询问,一听他这么问容兮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要收养他们。”淡淡的回答。
“容兮,你想过,你救得了他们一时,能保他们一世吗?你给了他们希望,如若有一天,你无法再抚养他们了怎么办?让他们从天上再调到地上吗?”
容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知道,我救不了所有这样的孩子,但是起码我可以做这些我能做到的。他们还太小,不该就面对这么残酷的生活,他们还有太多的美好未来去体验,不该就这么被人瞧不起,沦为乞丐或者偷蒙拐骗被人唾弃的人。那些人不正是因为没办法,为了生存才变成无赖的吗?我不想他们将来也变成那般。再说,我觉得我也不至于沦落。”
她不知道给怎么给他解释,她所坚信的世界观,她没那么伟大的志向去改变这个世界,她只能一点点净化她周围的生活,用自己的努力,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为成名,只求心安。
“况且,将来这些孩子也会在店里帮忙,你看这么算下来我还赚了呢。”容兮仰起脸看着他,嘴角两个小小的玄梨涡,映着她的笑容,璀璨如冬日阳光。
无思鬼使神差的,伸手便抚上了她的嘴角,那是一种想让人握住的温暖。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俩人都愣在那有些尴尬。
“咳咳,你背着箭筒,是去打猎了吗?”容兮瞥见马鞍上的弓箭,就赶紧转移了话题。
“恩,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
“哦,那你射一支我瞧瞧。”说完这句话容兮就后悔了,可是当时她脑子真是不太清醒。
无思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抽箭,拉弓,“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直射百步之外的松树。
容兮看了一眼无思,兴奋的跑过去,箭插的不是很深,用了点力就拔出来了,箭羽是黑色的,箭头不知是弄哪类铁石所造,锋利且露寒光,一边摸索着整个箭,一面走回他身边。
“无思,教我射箭可好?”前世没什么机会,现在有的是时间,而且她一直觉得,射箭跟骑马都是件帅气而潇洒的事,抬头却发现对方的嘴唇有些白。
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脸色骤变,拧着眉毛问:“你受伤了?”
无思笑的惨淡回答:“不碍事,只是今天怕是没法教你射箭了。”
左肩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衣服里透出湿湿的感觉。
容兮皱着眉头有点生气,抢过他手里的弓,挂在马鞍上,把箭扔进箭筒,力道之大,让马都不安的回头张望了一下。双手用力,翻身上了马,对无思伸出一只手,脸色不十分悦。内心气愤:有伤在身也不说!
无思呆在原地看着她这样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有回应。
“上来啊!你要是现在跟我计较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我看我们朋友也不必做了!”
当然无思不是在考虑这个,只是觉得,现在这个动作应该由他来做比较合适……这话没说出口,因为容兮整个小脸已经绷起来了,看起来十分的……威严!无思赶紧拉住她的手,翻身上了马,一鞭下去,马就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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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模糊的记得曾经在起点上发过几段,不过悲催的事,我把起点的账号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