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都走了
容兮虽然会骑马,但仅限于在骑马溜达溜达,她没想到,那么帅气的奔驰会颠的屁股这么受罪,下马的时候那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扶他到轻风住的客房,可轻风一大早带着维风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伤口大吗?”一边扶着他坐下,一边问。
“不碍事。”一路奔回来,他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把衣服脱下来吧。”无思也不犹豫,小心的脱了外袍。容兮见他肩膀不便,就上来帮他把上衣也脱了。
左肩处缠了一圈绷带已经被血浸湿,这伤口早处理过了,看样子是在拉弓的时候,动作太大又裂开了。无思看着容兮自责的表情,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冰凉,轻声说:“没事的。”
容兮并无回答,只是抽回手,小心的一圈圈的解开绷带,那团已经模糊地血肉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抖。怎么可能没事,看起来像是被箭贯穿了的肩膀已然血肉模糊,浓重的血腥味击打着她的意志力。
容兮一下站起来,脸色比无思的还要苍白,手还有些抖。
“我还是去找大夫吧。”刚欲转身,无思一把拉住她,眉头又皱了起来。
“没事,容兮听我说没事的,不用找大夫,你帮我处理一下就行了,我听轻风说,你处理的很好的。”有些粗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来,让人安心了不少。
“可是,万一伤到了筋骨怎么办,我……”
“放心,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没有那么严重,你只是处理一下血渍,止住血就好了。”他的手抚上来,两只冰冷的手交织在一起,渐渐的让她平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容兮拿着干净的毛巾,小心的帮他清理伤口,时不时的抬头看他的表情,可自始至终他都挂着对她信任的笑,让她安心。最后,迅速撒上金创药,盖好纱布,又把绷带缠好。等收拾好了,容兮觉得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了。
无思换上了轻风的中衣便躺下睡了,几天下来的高度紧张让他筋疲力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水果香味,精神也松弛下来,渐渐睡着。
容兮点的熏香灯,这是她为了给客人放松精神特地找人定做的,燃的是她用不太标准的蒸馏仪器提纯出来的苹果香精,丝丝的甜香气,让自己也放松了不少。看着无思睡着了,便去处理他换下来的衣物。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巧倩一推门便看见蹲在厨房里的容兮。
容兮站起来挡住了她,笑着问:“孩子们呢?”
“在屋里洗澡呢,肥皂不够用的,我出来拿。”
“那快去吧,别忘了用我们存的淘米水给他们洗头,在洗澡水里加点香精,他们的新衣服也都准备好了,给他们拿过去吧。”
“你在忙什么,我先帮你弄吧。”
“不用,你先把孩子照顾好,这里我已经弄完了。”
“是。”巧倩转身去了库房,
容兮帮着绿竹把孩子们收拾好了,便一直坐在房间里守着无思,庆幸的是之前的处理做的很好,并没有伴随着发烧的症状出现,睡得倒是安稳。
维风自从学堂放假开始,就天天跟着轻风出去,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干什么去了,但是看样子维风的技艺精进了不少,今天也是,直到申时两人才骑马风风火火的赶进来。
轻风刚伸过手去,门就从里面拉开了,接着容兮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出来把门关上了。
“我把伤口帮他处理过了,暂时没有发热的症状,但是不敢保证晚上会不会热起来,你去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伤势如何?”
“看样子是被人用利器刺穿了左肩,好在应该没伤到筋骨,之前处理的很好,没流太多血。”
一旁的维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之言片语就听出了大概,老实退下去了,而轻风只是一个劲的锁着眉头。这好像是种默契一般,她不问他们的身世,他们也不会主动提及,就连为什么受伤也都不问不答,只做力所能及之事,绝不开口找麻烦。
“廷辰……”屋里传来无思的声音。轻风只是看了一眼容兮,便抬腿进去,容兮呆愣了一下,还是淡然的转身离去。
该来的终会来,该走的人也该走了。
容兮在原地愣了愣神,轻声走开。走到维风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进去,维风正在写东西,看见容兮进来便搁下笔。
“写什么呢?”
“没什么,学堂里先生交要代背的一些东西。”
容兮探身过去略了一下,大都是些治国之策用兵之道,又转身回到桌前坐下,问他:“你最近都跟轻风出去干嘛去了?每天都这么晚回来。”
“就是去学学箭术跟马术。”
“哦,对了绿竹说,锦绣坊那边的人已经把衣服送来了,合身吗?”
“还没来得及试呢。”
“穿上姐姐看看吧。”
“姐,你怎么了?”维风觉得她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站在容兮面前想看个究竟。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容兮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歪着头看着他。
虽说觉出了她的举动怪异,可微风还是乖乖的去屏风后面换了衣裳。墨绿色的织锦长袍,里面穿一件白色立领的长衫,金色的滚边绣着祥云图案,腰间扎一条精致腰带,一头浓密的黑发散落在肩,小脸虽还没长开,却不难看出成年之后的清秀端方。
容兮撑着头看了一会儿,笑着起身,走到他身边,摸了摸维风的头,轻声说:“很是好看,就这么穿着罢。”
“可是,这不是留着过年穿的吗?”
“没事,就这么穿着罢。”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自顾走出门去了。
维风愣愣的站在原地,皱着眉头。
晚饭是跟孩子们一起吃的,整晚容兮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慢点”,个个都生怕桌上的饭菜跑了似的拼命的吃,动作虽是好笑,其实个中辛酸,巧倩跟绿竹却都是懂得。而无思那边,轻风走的时候派了个人过来照顾着,她也不便再插手,只是把饭菜命人端了过去,便不再横加过问。
除了言楚还是保留原来的姓名,剩下的小姑娘容兮都给取了新名字,平安最小才5岁,身体不是很好,取这名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玉笙是里面最大的,10岁,听话懂事又照顾弟弟妹妹们;玉兰跟言楚都是8岁,沉静却笑容甜美;陶陶7岁,很能闹也很能笑,开心果样的小人儿。
等到孩子们都睡了,容兮一个人踱步到院子里消消食,其实一晚上都过得算是和乐,可容兮心里总觉得堵得慌,于是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铺了张薄被,盖上皮裘,喝起了自己中秋时酿的葡萄酒,真可谓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呦,叶老板好兴致啊,月下独酌?”轻风闲庭信步的从大门口走过来,知道他晚上会过来,特意让小厮给他留了门。容兮抬眼看他,都半夜了,这人还打扮的十分考究,头发一丝不乱的束在头顶,像是又换了套衣裳,夜黑分辨不太清楚颜色,但绝对比白天见他时穿的更加华丽。
“喝一杯?”却不听对方的回答,便又倒了一杯,桌子上统共就两个杯子,看样子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看出她状态不对,轻风老实的坐在对面,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酒到嘴里才皱起眉头。
容兮看他那表情,嗤笑了一声:“没品位。”说罢,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细细的回味,当然这酒可品不出拉菲的醇香,这么做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她也不是从小生活的锦衣玉食,当然也没品酒品茶这么高雅的情趣,只是后来做生意迫不得已,附庸风雅而已,但她确实爱喝红酒。
学着容兮的样子慢慢品尝起来,虽说有点酸涩,但是喝下去口有留香,还挺好喝的。不知不觉中,两人沉默无声的喝了大半瓶进去。
“是这几日就要带他走了吗?”容兮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沉默。
轻风端着杯子的手愣在空中,目光清冷的盯着她,薄唇一张一合的说出个“是”字,便没了下文。
容兮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惨然,还是多管闲事了吗?站起来,披了裘衣,转身便走,轻轻抛出清冷的话语,“我累了,赵公子请自便”,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夜里。
翌日,清晨。
“小姐”巧倩敲着门轻声叫着,看样子有些急,平日里她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容兮穿着纯白色的睡衣坐起来,披上了水蓝色的棉袍才低声回答:“进来吧。”
巧倩忽的推门进来,紧张地说:“小姐,外面来了好些官兵。”
容兮端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放下杯子,道:“去给我烧壶热水上来”。
巧倩呆住了。( ⊙o⊙)?
容兮缓缓道:“这水太凉了,去烧壶热水来,然后让所有人都回屋,没我的准许,谁都不准出来,不准乱看乱说话,听到没有。”说到最后目光一凛,巧倩惊了一下,却乖乖的出去不再多问。
巧倩很快提来了一壶热水,看样早已经烧好了。容兮用细盐在牙齿上磨了一圈,又用薄荷汁调的漱口水,漱了漱口,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脸,披散着头发坐在窗边。
只听见楼下一扇门轻轻拉开,木门发出了一阵“吱呀”的声响,陆续有人踱步而出。维风、无思、轻风都在,还有一位穿墨蓝色华服的老者,看样子50左右的样子,丝丝白发,却束的一丝不乱。维风抬头,正对上容兮的眼睛,他像是一惊,却只是深深的望着她,容兮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维风低下头,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容兮看着他的背影,那种感觉就像,你救了条蛇,养着养着却发现他是条龙,然后这条龙飞走了。从他转身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再是维风,他是北莫的九皇子。
所有人都有序的撤了出去,只有轻风还站在院子里,抬头看见头还搁在窗沿上的容兮,就优哉游哉的走了上来,当他推门进来了,看见容兮还是趴在那,散落的长发刚刚及腰。
容兮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憋闷,不太想理他,来人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收拾了一下她桌子上的小什物就开始自己煮茶。容兮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冷冷的开口:“你为何不走?”
“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他们处理就好了,我留下来陪你啊。”褪去了昨晚清冷的严肃劲,他又变成了游戏人间的狐狸样。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容兮转过头望着他。
“有。”收起嬉闹的表情,严肃的说:“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鱼”,接着又是一脸的狗腿样。
容兮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我。”
“怎么处置?楼下那堆金银珠宝还不够?你难道还指望皇上用北莫的江山谢你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对方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却没停下,倒完茶后说:“我们尽力护你周全。”
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只是个心意,“尽力”,就是不一定护得住喽。想想也是,这么大场面的从这接走遗落民间的皇子,谁都知道皇子是被她救了照顾的,以皇后那种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帮过敌人的人呢。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心烦,好不容易觉得日子能好起来了,却又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随便从衣架上扯了跟发带,把头发绑了绑便披了斗篷,转身出门,合上门之前,淡淡地嘱咐了一句:“小王爷,容兮这里庙小搁不下您这尊大佛,你还是移驾吧。”说完,便带上门走了。
那轻风正是当今陇阳王的世子——赵廷辰,而无思正是当今的六皇子——莫嘉轩,维风就是九皇子,后来赐名莫嘉泽。她叶容兮,何其有幸,能跟皇家的人扯上关系,而且这几个人她还都是救过的,这要是让皇后知道,把她活剐了都有可能。
话说,当今皇家,阴盛阳衰,加上莫嘉泽,一共就四位皇子——太子莫嘉霆,系皇后所出,为人阴狠歹毒,当朝镇远大将军林政清是他的亲舅舅;二皇子莫嘉勍,赵贤妃之子,虽说才学人品出众,却是个病秧子,赵贤妃正是赵廷辰的姑姑,陇阳王的亲妹妹;六皇子莫嘉轩,生母是当朝丞相叶阗的妹妹叶贵妃,却早早去了,而他也是看起来对皇位最没兴趣的人;最后就是九皇子莫嘉泽了,生母不详。而宫中的几位公主也都早早的嫁了出去,而今只剩刚刚及笄的八公主,莫嘉禾。
赵廷辰愣愣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笑起来,这丫头的脾气还真不小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