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滢芦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
不知不觉中,已然过了两个年头,两年中,孩童长大了不少,虽未退去幼稚之姿,却也比同龄的孩童懂的太多了。
少年欧阳愁剑法已经精通,惊鸿一剑天下绝,不曾入江湖,名声却早已远扬。
耿柒已到束发(十五岁)之年,单刀猛虎啸九天,江湖上行走为人爽快,让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个霖庄二师兄。
年少陆清予,依旧少言寡语,内力却十分深厚,左手手链上二十一只金铃,腰间束腰上八只金铃,行走不发响,只因无心,铃响必是内力所驱,说响两个绝不会响三个,内力控制自如。
年少房紫龄,已经可以把拆开的东西完好的安回去了,而且经常自己改动,可谓是随心所欲,不过也会改出乱七八糟四不象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来。
年少秦柔,依然是号称医死人不偿命,百草居中种下各种各样的草药毒草,蛊也随性而养,近来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着,养了只鹩哥儿,路过百草居的下人时常听到鹩哥儿的惨叫。
年少苏冰雪,恐怕只有她是霖庄内最闲的人,指法练的非常轻松,居葛顾说,她现在的天女散花手已经练到可以卸人身上大小骨头了,小到手指,大到大腿,当然没人敢让她试,所以也不知葛顾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她是会卸不会安。
寒江筑,苏冰雪趴在桌上用根羽毛逗着一只从陆清予那抱来的三色小花猫,这小花猫也就两个月大,圆滚滚的小袋,胖乎乎的身子,可爱极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四只稍微短小了些,陆清予说不好驯,很多事情它做不了,正好苏冰雪近日无聊,就要了过来,养着玩了。
小东西一心一意的扑着她手中的羽毛,而她时不时的分神吃杜仲喂到嘴边的水果,自从半夏调到欧阳愁身边后,他就把杜仲派到她这来了。
“唔……我不爱吃梨……”苏冰雪小小的抗议。
“不行。”杜仲又切了一片梨喂到她嘴边,她说不爱吃却还是乖乖张嘴了,“你这两天老咳嗽,多吃点梨好些,不然就要喝药了。”多年相处,早已不用什么尊称,外人面还是要得的,霖庄内自然不必。
“噢,知道了。”她就是这点好,特听杜仲的话。
见她听话,杜仲很满意,边喂梨边说:“今儿天气不错,去滢芦镇走走?”
“太好了!我要吃洪记的麻辣豆花!”苏冰雪兴奋的叫了起来,抱着猫猫真转圈。
“不行。”杜仲淡淡的打两个字打碎了她有美梦,“你嗓子不好,不能吃辣。”
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抱着转晕的猫猫看着他,看他依然严肃的摇头,小心的问:“那吃冰糖豆花?”
“可以。”听他说可以,小丫头又美上了,猫猫再渡晕了。
“哟,要上街呀?”葛顾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屋里,慈爱的伸出手摸摸苏冰雪的头,“让你二师兄们跟着一起去,你们也好久没去滢芦玩了。”
“那师哥呢?”几年下来已经习惯强逼自己叫师哥。
“今天有位客人要来,愁要留下,帮我……”葛顾也说不清为什么苏家来人,他却要送苏冰雪出霖庄,反而留下欧阳愁,只是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最好。
“冲门面?”小丫头也不怎么就突然想到了个这词。
“呃……算是吧。”葛顾有点无语,很肯定这话多半是耿柒教的!死小子!
“噢。”小丫头心里还是不乐意,也不知是谁来这么大的面子,要让她师哥出面,一般而言都是耿柒出面应付。
冷溱水畔,延水岸而行,水行或路行,一直走,走到河湖相汇之地便是澜江入口,也就离滢芦镇不远了。
一叶小舟,行于江面,说不上大气,说不上精致,只是最普通的货船,然而!站在船顶上的白衣少年,负手而站,鹰目如勾,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任江水拍打船体,他却如雕像一般立于船顶纹丝不动,他一副傲视天下的样子,让人不由的想将他从船上踹下去!看他还拽!
船厢内坐着一少年同样是一席白衣,他却看起来谦和的多,杏目微扬,嘴角弯着温柔的弧度,手执茶杯,温热的茶升起栩栩清茶,更加柔和了他的脸,三尺长剑放于手边,剑鞘上是只翻江倒海的蛟龙,青白色的剑穗,白玉扣剑坠,这把剑似乎比人还要金贵,也透露出主人对它的重视。
“我的公子爷呀!小的求您了!快下来吧!”船厢内青衣小厮扒着窗户扯着嗓子对船顶上的公子喊。
“急什么,这大浪淘沙的美景本公子还看够!”白衣公子笑眼看江面的风景,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厉害。
“苏公子……”青衣小厮弱弱的看向船厢内喝茶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正是苏家堡的大公子苏彼俊,“船家靠岸。”让人下来还不简单,最直接的办法,船靠岸。
“到了?”白衣公子脸色苍白的从船顶翻入船厢。
“没。”苏彼俊优雅的摇了摇头。
“那怎么靠岸了?”白衣公子接过小厮送上的茶水,喝了口,平稳了下心情,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感觉,脸上挂着笑到一点也看不出来。
“前面是滢芦镇,你和贵宝去那逛逛,办完事我们镇子内汇合。”苏彼俊说着话时已经拿起宝剑,带着随从柏林下了船。
“怎么你那位世伯我还见不得了?”白衣公子笑言向问。
“你还真见不得,我那位世伯脾气古怪,平生最讨厌权贵之人,你不见最好。”他背对着白衣公子,让白衣公子看不到他的表情,平淡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他话中几分真几假。
“喔?是么?”白衣公子眉一挑,“我怎么觉得是苏大公子你想甩开我呢?别忘了你父亲……”他剩下的话在苏彼俊冷冽的眼神中失消了,半回过的头露出一只眼睛,那只微挑的杏眉中满是鄙夷带着不肖。
“答应金公子是家父。”说罢苏彼俊头也不回的走了。
金简言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好个苏彼俊!
“公子爷,这苏彼俊也太嚣张了,他明知公子爷是……”贵宝气恨的说着,话没说完,金简言抬起手,示意不必说了。
“见了那么多所谓的少年豪杰,能成事,恐怕也就只有这个苏彼俊。”他勾起唇,“对于人才,我能放任,好马是值得训的。”
“奴才明白。”贵宝低下头,尽到一个下人的本分,少说话听主子的话。
“不过,我到真想见苏家那位,只听其闻未见其人的二小姐,是个怎么样个冰雪聪明。”冰冷的笑无一丝感情,不喜不怒的声音,如没有感情的雕像。
苏彼俊快步走在路上,直奔霖风山庄的方向。
“少堡主。”柏林跟在他身后轻声叫他,他侧头,“那金公子好生无理,一路上几翻刁难,也就是少堡主您脾气好,要是换个人早把他扔江里了。”柏林为自家少爷打抱不平。
“你怎知我不想?”若他不是苏家堡的少堡主,他断然会把那家伙扔江里,淹死算了,只可惜,他的身份是苏家堡的少堡主,正如父亲出门前说的,一切大局为重,见他鬼的大局!要是那个姓金的敢把主意打到冰雪的身上,管他是谁!他苏彼俊一定宰了他!
想到苏冰雪,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脚下如生风,柏林几乎要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很快他就到了霖风山庄的大门前,还未叫柏林通报,大门已然打开,迎出来的是个少年,一席纯黑的长袍,剑眉入鬓,一双细长的眼犹如柳叶,格外的熟悉,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人。
“苏家少堡主,家师等你很久了,请。”欧阳愁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侧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彼俊迈了一步,他便不管大门了,回身往前走去,苏彼俊看着前面带路的人,怎么看怎么熟悉,却死活想不起在哪见过。
身后的大门无声的关上了,没有被人察觉。
位于澜江已南最近的城镇,滢芦镇无论何时都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商街上,走着南北货商,停着各类小贩,一群半大的少年姑娘走在街上,几乎人手一串……糖葫芦!
几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好生热闹,加上生的好看,引来不少小败货商的注意,然而,看到这几人腰间绣着霖字的香囊时,却下意识的别开了头,不敢去招惹,滢芦镇的人谁不知道,霖庄的少爷小姐不好惹。
“小师妹,你过来看。”秦柔拉着苏冰雪跑到家卖首饰的摊子上,她拿着只金钗,钗头上镶着深紫色的水晶,“好看不?”
“太艳了,有点俗,这个好些。”苏冰雪取了只纯银的素钗在秦柔的发间比了比。
秦柔对着铜镜看了看,却实比那个金钗好些,问了价还了价付了钱,又拉着小师妹上别家看了。
小孩子最能吸引他们的,自然是食物!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食物!
就在小姐俩一手一个肉包子,一手一个糖米糕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小孩子的哭声,老人的求饶声,男子粗鲁的骂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呜呜,放开我,呜呜,奶奶!奶奶!”
“大爷求求您了,老妇人就这一个孙女,求求您高举贵手,放过我们吧。”
“去你娘的!你那死鬼儿子欠了咱的债,如今他死了,媳妇也跑了,老子看这小丫头长的还有几分姿色,将就着能卖几个钱,不然老子还不赔死!”
“老太婆要你保住你家小丫头就把钱还了,一共可是两百两。没钱就滚开!”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我儿子当初只借了二十两这不到一年就翻了十倍,你们这是讹人!”
“你说讹人?当初借据上可写的清楚,借二十两一月不还翻一倍,这可小一年了,两百两可不多。”
“你们……你们……”
顺声望去,只见几个粗犷的大汉抓着个五六岁的女娃,女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气的满脸通红。
听他们谈话便猜了个七七八八,祖孙俩是遇上放高利贷的了,陆清予右眼挑了挑,师弟师妹们立刻明白,三师姐生气了!据说三师姐曾经有个舅舅,因被人骗了欠下高利贷,闹的家破人亡,舅舅死于非命,她的娘因为舅舅的事伤了心,哭坏了身子,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因此她特恨放高利贷的人!
房紫龄拉着秦柔足下一点上了房顶,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杜仲抱起苏冰雪身行一闪也上了房顶,手中还端着碗冰糖豆花,碗中汤水到是一滴未漏,送到她面前,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着。
陆清予很满意自家几个的反应,手中竹签往旁边一横,耿柒心领神会的张开嘴叼住竹签上最后一颗糖葫芦,嚼了几下,吃掉果肉,将果核吐到手中,不多不少正好四颗,手指一弹“嗖嗖嗖嗖”,四下,果核飞出,整打在那四名大汉的头上,如沙砾一般打的他们头生疼。
“谁呀!不想活了!敢打老子!”为首的男子满脸横肉,气急败坏的吼叫。
“叮铃”金铃一响,陆清予腰间缠的黑金绸纱甩出,黑金绸纱两头分别系着四颗金铃,平时走路跑动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因为金铃无心,只能内力催动,绸纱如蛇一般缠在了哭泣的小女娃身上,轻轻往回一带,小女娃瞬间飞到了陆清予的怀中,傲然正气的眼看着四个大汉,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欺负老人家小孩子,算什么男人。”
“臭丫头!你找死!”大汉中一人气怒,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直冲她而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