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盗墓同人--《痒》

　　中型巴士在盘山公路上冒雨前行，车厢里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乘客。然而，丝毫感觉不到放松的气息。车厢里每个人都神经紧绷着，双手牢牢地巴住前座的椅背。生怕司机一分神，或者山路一打滑，整个巴士就会立刻翻落万丈山崖。

　　“他娘的！”

　　惊险地滑过又一个转角，精神高度集中到脸色铁青的司机忍不住啐了一口，才敢骂骂咧咧地稍微舒展下僵硬的身体。明明上山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的，还没到的云南的雨季，这不才一转眼的，连山风都没感觉到，瓢泼似地山雨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运气好的这一趟仅是耽搁些时间，运气背起来山体稍有滑坡，一车人都得把命搭在路上。心里又是暗骂一句，然后便也无可奈何地继续凝神驾驶。

　　我坐在后车座上同样无奈地在心里暗骂自己，这是什么样的倒霉体质才会这样出门事事不顺心。想到这里，却不由低低地叹了口气，广西这趟故地重游怨不得别人，说到底还不是我自找麻烦。

　　事情要从我们刚从塔木陀回来的时候说起。那次损失惨重的旅程我简直不忍回首，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回来了，虽然胖子和我都受了伤，虽然····虽然闷油瓶再一次和他找了20年的记忆say goodbye了。【住院之后，闷油瓶已经恢复意识了，但是我们发现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过度的刺激让他的思维非常混乱，医生说要让他静养。本来他能记起来的不多，现在连我是谁他都不认识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崩溃，看着他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这个人曾太执着自己的过去的时候，我被蒙在鼓里恨的牙痒痒，想揪住他问个明白的心情简直害惨了我。而今，现在被蒙在鼓里的，恐怕得换做他了。

　　我心说这还真是讽刺，风水轮流转这话不假，谁想到，这命格之轮还转的如此匆忙，连他闷油瓶也不例外。

　　【······两个星期后，闷油瓶出院了，我去北京和他们碰头，顺便商量之后的事情。胖子混的相当不错，在琉璃厂也开了堂口。我们在他的新店里碰头，几个月不减，闷油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气色，除了眉宇间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其他的到是给我熟悉的感觉，这多少让我有点宽心。见到他的时候，他靠在窗口，也没有看我，眼神如镜，淡的比以前更甚，好比心思已经根本不存在于人世间。

　　我先说了点客套话，他毫无反应，就问胖子他的情况如何，医生是怎么说的。胖子摇头“不就是那样，据说是回忆起一些片段来，医生说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得精神刺激才有可能好转，不然每天炖猪脑都没用。”】我也苦笑着摇摇头，在西王母那里看到了什么闷油瓶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我自觉定力见识都不如人家，而今，他都没能承受住那些所谓的真相，我也不打那些没自知的主意了。只是，这精神刺激，能刺激到他闷油瓶的，可得上哪找去啊？

　　看来指望他哪天突然醍醐灌顶，还是很傻很天真的。

　　【这就决定了还是帮闷油瓶查吧，我们插手好过他到处乱跑，不过这种事情我没法一个人干，我这边没事的要命，而且局势混乱，让闷油瓶跟着我到处乱跑肯定不行，他那种人我又制不住，万一他突然想起什么来突然又溜走了，我去哪撞墙都不知道。】

　　我权衡了半天，这事怎么也得把胖子拖下水。偏头便看看闷油瓶，他正坐在窗口看楼下的行人。重新被格式化之后，他的心思好像变得异常简单，我说不上来哪里让我这么觉得，只是看他眼带陌生地扫过每一个路过的人时的时候，突然想这么表达。比起以前那种猜不透的神秘、那种让我想揪着他衣领强行逼供的闷脾气，这种表现实在好太多太多了。但我心底里却又比谁都清楚，他不会这么一直下去的，现在的他和以前的我都是一类人，在我们心里，想知道的东西远比安稳的日子来的诱惑的多。

　　我摇摇头，我欠这个人的，实在是已经很难还清了，所以现在不管想些什么，我都必须保他平安，也算是，我吴邪替自己，还些人情债吧。

　　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内定胖子去托潘子办事儿，闷油瓶先和我会杭州住一阵，等事情有眉目了，我们再一起商量后面的打算。

　　我本来想事不宜迟直接拍板回杭州，胖子却留我们在北京吃个饭，我见他拍着肚皮，土豪似地谈北京的美食如数家珍，不由想笑，我到北京来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对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陌生的，对饭店什么的还真没有研究过。于是点头说好，多住一晚，也不急于这一时。

　　饭店和宾馆都是胖子招呼的，我没操什么心，坐在酒桌上等服务员把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早饿惨了的胖子一筷子冲着那盆东坡肉扫荡三光。一桌上无论菜色还是菜种都很上乘，胖子也的确对吃很有造诣，只是从塔木陀回来之后，我那饿过很多次没什么福气的胃出了点毛病，丝毫不觉食欲。胖子挤兑我“天真无邪同志，小哥这不还好好的么，失个忆又没生离死别的，犯不着为伊消得人憔悴吧！”

　　“死胖子，倒是你自己该减减肥了！”我大骂胖子没口德，一边以眼神扫闷油瓶，却发现他根本没什么反应，也不吃桌上的菜，只是端着红星二锅头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蓄满。

　　我大惊，赶忙按住他的手，心说这度数不低可别酒精中毒啊

　　“小哥，不能这么喝的，伤身的厉害。”

　　闷油瓶盯着我握住他的手看了半晌，才想到抬起头来看我，我一直以为他连酒量也不同于常人，可是他看我的眼神雾蒙蒙的，我才发现他已经喝醉了。我顺手把他的杯子夺下来往汤边上一搁，招呼服务员上两杯绿茶来解酒。回头看他已经很没脾气地趴下了，脸颊枕在手臂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巴上露出一个HELLOE KETTY的创口贴，一看就是胖子的杰作。我把杯子搁在他面前的位置上，伸手拍拍他的背让他喝掉好受些，闷油瓶昏昏沉沉地接过来，灌了几口又趴了回去。

　　我有些好笑，心说这家伙喝醉了居然酒品意外的好还意外的听话，可是随即又摇摇头。一直以来他都活的太理智了，那种难以形容的压力压的他没法喘息也没法不保持清醒。一个人，连值得相信的人都不存在的时候，逃避，居然是这样一种奢侈。

　　我的思绪不由飘到了察尔木沙漠上的那个夜里，那时候我说过“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至少，你消失了，我会发现的。”我没自觉地竟然像是给了他一个承诺，一个我吴邪没法违背的承诺。而今被承诺的一方把这个承诺，连同所有的遇见和羁绊都消失地一干二净，我却只能守着这句话覆水难收。这么说也许有点矫情，但是我们之间的债，早数不清谁欠谁多一点了。斗里的时候，他是大罗神仙，一次又一次把我这个小菜鸟从鬼门关拉回来，可现在他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我便成了他那根溺水的唯一的救命绳索。不过，也能说是我和闷油瓶子之间，最后的联系了吧。

　　我自嘲地笑笑，文人酸腐文人酸腐，明明是想保护一个人，还要去找那么多文邹邹的东西。

　　胖子早在我神游的时候吃饱喝足了，结了帐，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晃晃悠悠地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酒桌上我只喝了杯茶，胖子也没喝高。结果只有我牵着温顺地闷油瓶子开始往不远处的宾馆走去，这家伙似乎酒还没醒，朦朦胧胧地样子和梦游有一拼。北京的夜里有点冷风嗖嗖，我保姆似的给他拉上外套的拉链，大了点，可能是胖子嫌买麻烦把自己的衣服给他套上的，低头一看，连鞋带也散开着。怕他一会迷迷糊糊地绊倒自己，便蹲下来帮他系好了。

　　正当我把闷油瓶的鞋带恶趣味地打成双边蝴蝶结的时候，脖子上一暖，一股重力不由分说地结实压在我身上，我往前倾斜45度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腿，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闷油瓶只是站不住了而不是旧病复发昏倒什么的，而且也不重，我转了个身就换了个姿势把他抱在怀里。这家伙居然还很享受地咂了咂嘴！靠近一点才发现原来不是，他没有睡着，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不由凑得更近，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繁华的大城市连夜都是喧闹的，马路上依然车流拥堵。我们也身处在一片杂音里，然而我却听见了他说什么，来来去去都是一句话

　　“刀，我的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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