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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在生气。没有理由。”关上门,沐爱这样说。
“难道你觉得你做得很对?”亓荦禁锢住她,强迫她坐到沙发上,面对他。
沐爱不甘示弱,“我没做错。珞霖....是我的亲人。亓荦,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因为她笃定的语气心情开明了不少。一个星期的英国之行硬他压缩了一半,下飞机没有来得及去换件衣服就等在她的门口。却只看见年轻男子高傲地迈巴赫趾高气扬地载她回家。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从他进入她的生活就一直存在着的珞霖。她与珞霖相伴的十六年的生命里,他还是她的路人。但他与她的两年里,珞霖却似乎无处不在。他们从未断过联系。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去阻止,她只做视而不见。
但是那又怎样?他冰冷高傲的眉眼展开了一丝不露痕迹的笑意。沐爱说,在她身边的是他啊。珞霖怎么会有胜算。
他是亓荦。
“明天不准送机。”他狂傲式的口吻,沐爱忍住愤怒嗤之以鼻。亓荦虽傲虽专制,却从未对她如此决断独行。可是她有她的自由,她怎会受他摆布。
她起身想走。亓荦的手只是一直那么紧紧地握住她的。她挣不开。他的眼神坚决不容置疑,面容是如神祗一般难以接近的傲然和冷漠。
“放手。”沐爱逼视他近乎骇人的目光,口吻亦是毫不退让。
他冷冷一笑,“不然他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不惯用甜蜜,也极少对她如此霸道。但是如果对于那个叫珞霖的人不彻底根除,恐怕会是她一辈子放不开的牵绊。虽然对她而言很残忍,但他却不能容忍她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视作珍宝。
“亓荦,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我不是你身边那些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会对你的权势财富点头哈腰。你若受不了我尽可以离开。我的生活你无权置喙。我的世界从不曾是你一手打造的王国。”沐爱失了一贯的冷静,流离色的眼眸喷噬慑人的光芒。她从不想用分手威胁他。但是今日他蛮横得不可理喻。她有她的净土,不容侵犯。她愿意为此誓死捍卫。
亓荦的眼里闪过一丝的错愕。一向温柔的柒沐爱也会像一只逼急了的猫,大声斥责大力维护。他从不知道她会为了保护一个人而这样竭尽全力。只是可惜,并不为他。
他的眉眼像镶上了一层的冰霜。连空气也在刹那冻结。沐爱觉得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显然他在控制自己的怒气,不至于伤害到她。
又有些不忍心。亓荦的存在一直是温暖的,陪伴她一个人的孤单,那些都是轻芜或者珞霖所不能给予,替代的。她坐回他的身边,“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明天我不能不去送机。他马上就要回法国了,我们不会再有多少见面的机会,这样还不好吗?”
“柒沐爱,你一向如此自以为是。”亓荦推开她的靠近,却仍旧没有放开握住她的手。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们都是如此骄傲的人,丝毫不可能退让。她不会为他放弃自己的坚持。他也会一味坚持。所以如果再下去,只会是另一场的硝烟。
“起身了,我去给你放水你先洗澡,刚下飞机你肯定很累。”她站起来,他仍没有放手。她轻轻一笑,为他固执的孩子气而无奈,“荦,别闹了。”她说得很轻很温和。
他别过脸,放了手。
听见浴室里放水的声音,心里原本的别扭与怒火一下子全不见了。即使他不说,她竟也是知道的。知道他一下飞机就来找他。她将他做得一一看在眼里。这样的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不是吗?
沐爱出来的时候,亓荦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即使是人最无防备的时候,他依然不见柔和。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还是泄露了心事。他似乎不怎么生气了。母爱终于松了一口气。
转身回房拿了一条轻薄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他睡得很沉很安静,想必是累坏了。
坐在他身边,沐爱细细打量他冷傲镌刻,无可挑剔的眉眼,不得不承认,他的俊美无匹,与与生俱来的高贵相得益彰,衬得他如神祗般不可接近,银质的下颚,刀刻般的鼻翼双唇,无一不透着冷翳的气息。她知道,他是天生的贵族,从第一眼,她就那么肯定,只是原以为天涯一方的两个人,竟走到了一起。她不觉得浅浅地笑了。
“沐爱,你在哪里.....”轻芜焦急的声音自手机那一端传来,断断续续,信号很弱,沐爱基本上很难将她所说的连成一句话,但也大致可以猜得到她此刻的心情。
“沐......”电话突然断掉,沐爱看着手机的黑屏,显然断电了,眼看着天就黑了,想要现在下山去是不可能的,但若要向上走恐怕也不见得安全。
高二寒假与轻芜约好来爬山,贪恋山腰的景色就搭了别人的便车从大道上山来,情况偶然顾不上与轻芜打招呼。一时只顾着风光就忘记了时间,等她再回到散的时候说好下山集合的地点时车已经走了。现在她站在山腰的大道了,忍受冬天,原来印象里并不刺骨的风。如今却让她直发抖。
刚才迷恋的风光现在让她后悔不迭,手机完全没电,所以现在算不算举步维艰?玩了一天本来就累得饿极,她想,即使不被累得饿死,也会被活活冻死。
她转身看山下,那两束移动的光吸引了她,是车!她暗暗庆幸老天还知道雪中送炭。
一身傲气的银质兰博基尼在离她一米的前面停住了,耀眼的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下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考究却深沉的西装。
“小姐,请问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中年男子走近与她隔着一定的距离,很是礼貌地问道。
沐爱大致说了一遍情况,男子说道,“小姐请等一下。”
沐爱笑着说没关系,她一向喜欢有礼貌的人。
中年男子回到兰博基尼旁边,后座的车窗缓缓打开,男子倾身向前说了些什么。然后再走到她面前,“小姐,少总说今天天色已晚,不知道我们会山腰的别墅休息一天,明早再送您回去。”
“麻烦了。”沐爱诧异,原来这不见人烟的半山腰还有一幢别墅。想来能在这里大费工程地建造一栋别墅的人非富即贵。况且看他开一辆银色兰博基尼,不下千万的价值也是极尽了奢侈。
中年男子音她走到了车的另一边,为她打开了车门。她致谢后方坐了进去。身旁是那个被称作“少总”的人。暮色里,他坐在昏暗的车室里,镀着一层的冷漠。他刀刻般隽永立体的面容却俊美无匹,墨色的双眸流彩淡漠,几分的冷几分的昏暗交错迷离。他银质般优雅坚毅的下颚,透着不可侵犯的气质。即使是在车里,也可以看出他高挑修长的身形,瘦削却不怯弱。他在沐爱坐进来的一系列动作里,自始至终,维持着同样的神色,闭目养息,一切与他无关。
“谢谢你。”沐爱轻声道谢,不管他心里是否真正是否真正愿意帮助自己,沐爱觉得,他让她不至于忍受冰冷的夜色是值得被感激的。
他睁开眼,淡淡地扫过沐爱,如水平淡,只轻轻点了点头,依旧不曾说话。
这般冰冷莫不关己的神情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让柒沐爱难以释怀。多年以后,当再谈起,才明了他冷漠背后的不安。
车开始开动,一路上气氛比较僵硬冰冷。前坐的那个中年司机倒没觉得什么不对劲,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冷郁的氛围。沐爱也不大说话,以来陌生,二来她已经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哪有心思关心这样那样的气氛。
车缓缓驶入大门。自动式铁质大门为兰博基尼开道,一幢四方宫廷式的高层圆堡建筑远远地映入眼帘,车经过别墅前排列紧密的君竹大道。君竹为这庄严肃穆的建筑平添了几分自然清爽的味道。透过君竹可以依稀看见偌大的游泳池与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花园和果园。
虽然出身于富裕的家庭,沐爱仍旧为眼前的一切吃惊。他看不去不会长自己太多的模样,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私人拥有如此华丽奢侈的宅邸,是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的。半个平坦的山腰几乎都成了他的家。在金钱的拥戴里骄纵地生活,难怪他可以如此盛气凌人地拥有冷漠。
走进宫廷式圆堡,装饰却打出沐爱的想象,并非如何富丽堂皇,古朴带着低调优雅的华丽,十九世纪西方宫廷式的气息也惨如其中。雅观大方,配得它的外形倒是奇异地融合。考究复古的壁纸,华美内敛的吊灯以及那暗红色的木质沙发,无一步彰显着主人非凡的品味以及贵族般的生活。房子打得吓人,沐爱虽然好奇但也不敢随便乱跑。
“请问——”沐爱看见那个“少总”朝等在门口的管家吩咐了几句,正打算径直走上二楼。听见她的话,他转过身,等待下文,超出她意外的很耐心的模样。
沐爱笑了笑,“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她用了尊称,语气是名媛淑女的优雅从容。这是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与礼仪所教会她的平静。
“亓荦。”他也笑了一笑,极浅的笑容,如冬日里纯粹,略带凉意的阳光,矛盾的温暖。沐爱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前一刻还觉得是冰山一般的人,在这一刻却是如此突兀地美好。
“我要再一次感谢您的帮助,也许明天就碰不到您了。”她依旧保持着完好的微笑,再一次致上谢意。
“不用客气。”他淡然置之,转身上楼,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地方。
管家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极谦恭地引着沐爱从另一侧上楼,在一层紧致的房间里,慎重地挑出一间,打开门,”小姐,今晚您就在这里休息吧。里面有浴室,您可以先洗澡。等会儿会有人给您送上饭菜与衣服。”
沐爱又是一阵惊奇。那个人身边连带着司机管家,都是如此绅士有礼的人。如此教养,当是少见的。
“多谢,麻烦了。”沐爱一如既往地微笑,不疏离不亲近。
“为美丽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他用英国式绅士的幽默,再次证明了良好的风度。
关上门,沐爱坐到沙发上,才发现全身酸痛不已。
第二天,方何筝开车上山接她回家。
昨晚用室内的电话分别给轻芜与妈妈打了电话报平安,天未亮妈妈就驾车上山。
没有看见亓荦,恐怕早已经起床了。管家送她到门口。她从倒车镜看见,那个英国绅士一直目送她离开,知道最后看不见。他是将礼节演绎到完美的人。
“沐爱,下次可不准再乱跑了。”方何筝美丽的面庞游离着宠溺地微笑,就连责备也显得温柔无力。眉宇间笼罩着薄薄的忧色。她仍旧有些后怕,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害怕她受一点点伤害。
“Yes,Madan.”沐爱的眼眸里星光隐现,明澈耀眼。
车驶进了大道,沐爱回头看身后的山。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亓荦。
那是第一次见面,沐爱一直记得。昏暗的灯光下,他此刻安谧俊美如阿波罗的面容,他在身边,充实温暖着她的孤单。原本以为那个两个人生命中不经意的擦肩而过,谁也不曾想缘分奇迹般地让他们再次在美利坚和的天空下相遇。芝加哥让她沐浴着爱情的阳光。她开始相信,亓荦是她的爱恋,是她愿意放开珞霖,放开曾经的悲伤,重新认真地活着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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