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青涩

　　他们走后，病房的气氛也就轻松下来了。许微微、肖静也只陪着秋朝聊了一会儿天，就准备走了，说是会再来看她。
　　程菁赶着让她们给再请半天的假，说她下午还是不去上课了。
　　秋朝在一旁，让她回去上课；可她态度坚决：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有味口，你吃了我！”

　　等到吊针打完，秋朝就要回寝室了。
　　程菁笑的温柔：
　　“医生说，你还得休养很久呢！”
　　“可我，现在就想回去。”
　　秋朝也是一脸坚决的态度！
　　程菁马上一脸横相：
　　“我不答应！”
　　秋朝态度强硬：
　　“我要休养，也不敢在这休养；要是这个星期在这休够了，下星期我还得再进来。”
　　“嗯？？”
　　“饿的！你以为这儿是你家，不要钱的！何况，还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小护士，端茶递水的！”
　　‘还挺有精神头儿’程菁心道。无奈，只能从了她。
　　下午便回到了寝室。
　　医生告诉她们，以后可以就在校医务室里打点滴，还叮嘱了日常该注意饮食、休息。

　　“哎，可怜呐，天天喝稀粥，啃馒头的。”
　　程菁第二天一到教室，碰到卓尘和祁梦羽来打听，就是一阵的悲叹！
　　卓尘许诺，一定请她们吃顿好的，程菁当然一阵雀跃，却不放过祁梦羽：
　　“你呢？”
　　祁梦羽笑笑：
　　“我也请！”
　　“一顿好——的！”程菁加以强调。
　　“哎，昨天不是还有一颗白菜去过吗！”程菁放眼过去，地毯式搜索。
　　祁梦羽、卓尘兀自一阵尴尬。
　　尹文飞诡异地从程菁后面蹿上前来。把程菁吓了一跳！
　　“真失望，我对你们俩。这种奇耻大辱，你们都不吭声！”
　　他还自顾地一边吃着自己的早餐：一杯豆浆，两份三明治。吃得漫不经心，吃得悠然自若，显出淡薄的神情。
　　“奇耻大辱？——
　　哦！——抱歉！可能是我表达上出了点问题！其实，只有一颗白菜！”程菁悠悠说着，祁梦羽、卓尘不约而同，共表心情舒泰！
　　“你有什么表示吗？”程菁当然也不会放过尹文飞。
　　“我？请你吃两颗白菜呗！”
　　“哦，原来不仅是颗白菜，还是空心的。”
　　“空心！我这叫虚怀若谷。”
　　“我看你除了见过这两颗被骂了白菜不吭声的，就没再见我这么有男士风度了的吧！”
　　他指指祁梦羽、卓尘，一脸的轻蔑。
　　“骂你？我没骂你白痴啊！——
　　对，对！确实昨天，医院里有人骂过你的！好像骂你是白痴！说那么大的一块保持安静的牌子放在那，你却站在那大声嚷嚷……
　　所以，我也没好替你辩解啦。”
　　祁梦羽、卓尘都不禁笑出声来。程菁却是一脸严肃。
　　尹文飞连早餐也顾不上吃了：“这么说，白菜，无疑是出自阁下尊口呢！”
　　“客气，客气！好听多了吧！别人都不会知道，这是骂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偷偷自责，偷偷悔改的，对大家都好嘛！”
　　‘啊！我最挚爱的口头禅啦’尹文飞心道；一直都会是他说：‘客气，客气！’。然后一脸的趾高气扬，蔑视旁人的。
　　“算了！少你的一顿，一样可以吃的很好啦！”
　　尹文飞还在可惜的档儿，程菁早已风清云淡的转过身去了。
　　“把肚子都说饿了！”
　　程菁喃喃自语。转身也不忘留下一句：
　　“空—心—白—菜！”
　　“我没说不请你呀！”
　　程菁马上笑嘻嘻的回了头。温柔可爱！
　　“嘿嘿，我请你吃三明治。”尹文飞一脸的笑，笑到几近谄媚。把那半个没啃完的三明治递上前去。
　　程菁皱了下眉头，不一会儿，又一脸的轻松。快步近前，一把夺过了尹文飞另一只手上的，完整的三明治。
　　这一下，兔起鹘落。
　　然后，转身也干脆利落，扬长而去。双肩再也忍不住颤动起来。
　　明明只是程菁的背影！尹文飞却分明直视了她那得意的笑脸。阵阵失落与悲哀纠结，尹文飞自我安慰：
　　“好男不跟女斗！”
　　“别让我再看见她，见一次……”
　　程菁还在笑，笑的温柔可爱！从尹文飞身边又走了回来。
　　“差点忘了，我是来上课的！”
　　尹文飞满身的鸡皮疙瘩。

　　经过一轮惨败，尹文飞悻悻然回到座位。
　　还得忍受卓晨与祁梦羽，那似笑非笑、忍俊不禁的脸。他表示：
　　他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慷慨的允许他们想笑就笑！可别憋着了！
　　只是当他们真的放声笑出来的时候……
　　“小人！”
　　尹文飞还是忍不住懊恼的嘟哝了一句。然后，愤然开始去撕咬手中的三明治了。
　　不多时，教室里便开始人满为患了。
　　快要上课了。

　　一个飞奔的少年，飞奔而来。
　　这是祁梦羽的视角。
　　少年与卓晨交谈。
　　“给！”
　　“谢了！”
　　悲愤的人的插话，无需理由：
　　“假——惺——惺！”
　　“……”
　　“……”
　　既然，没有人再有自由言论要发表。卓晨得空，便开始向祁梦羽引荐这位少年了。
　　似乎，他与同学的 ‘无交集现状’早己人尽皆知。
　　祁梦羽也确实不曾留意！
　　少年的名字叫做喻明。
　　头发略显得长了些，或许，是因为不曾把它们分向两边的缘故吧！眼睛被遮掩的没了神气。
　　中等身材，不显得高，也不显得矮，不胖也不瘦，本来不太能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可一站近，就有了一种冷清、明净的气场。
　　喻明也是卓尘的室友。拿了份早餐给卓尘的，却不想给尹文飞的一句打岔，现出一分好奇的神情，眼光里闪出狡黠的智慧。
　　卓尘不去搭理。介绍了一下祁梦羽，喻明平淡的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前面的空座上。
　　“喻明，晚上的生日晚会，不介意我们的新朋友祁梦羽的到来吧！”卓尘拉转喻明，说道。
　　“当然！求之不得！”喻明笑道。
　　“什么态度！热烈欢迎啊！”尹文飞拍起巴掌。教室里人声嘈杂，也没人注意过来。
　　喻明一副承教的模样。看来，生日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包别人吃，还得包别人乐。今天，他确实是个主角，不过来了个悲情大演绎。看他一副惨不忍睹、惹不起直想躲的表情，尹文飞那一杯豆浆，二份三明治，只怕是吃不了，兜着来的。要不然，他哪来那一副漫不经心，悠然自若的吃态。
　　总算，尹文飞真正想要教育的不是他。
　　“什么新朋友！是好兄弟！”
　　“也瞧不出自己那一身的脏油墨，还紧着往别人身上凑和。想当初，人家喻明还是一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呢！到如今，灰头土脸的，印堂发黑。哎……往事真不堪回首也，旧事我就不再重提了吧！只是，祁兄，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尹文飞努力渲染的，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情调。
　　只是卓晨倒是实实在在的纳了闷去了。最近的尹文飞，好像没事，就是喜欢掐上自己。刚才笑他的，明明不是自己一个！
　　不过，既然有人上门挑衅。卓晨自是不会避门不战的。
　　卓尘瞧瞧喻明，赞道：“肤如凝脂，肌藏玉色！眉宇生辉，目炽朗星！风流而不下流，远非昨日可比！”
　　再看看祁梦羽，叹道：
　　“沉鱼落雁兮闭月羞花，凌波微步态潇潇洒洒。一笑露齿，倾国倾城；两笑回眸，日已黄昏；……”
　　“三笑沉沦，人妖突现！”
　　当事人，还自瞠目无语；尹文飞，怎堪胃海翻腾。
　　喻明自是明白，这两人的混水趟不得。‘吃点小亏，当是积点福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要是同时去得罪这两个人，只怕非得被宰个血色淋漓！总算，风水轮流转，他们谁也逃不过——哼哼——被宰的日子。’
　　当下便是一副幸灾乐祸、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实在也乐得听一场即兴相声。扫过一眼祁梦羽，暗底里给点提示，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祁梦羽除了瞠目，暂时还插不上嘴。
　　“浅薄，非一般的浅薄！”
　　“深沉兄！好个君子相貌堂堂！眉压春黛，媚眼含丝；琼瑶鼻，樱桃口，腰肢如柳，心旌荡漾否！”“我吐！我呕！”尹文飞一口气想来个惯口，词穷，只好向卓尘借块脚地，声称要呕。
　　卓尘忙伸手，拦道：
　　“且慢！某人自觉，心灿莲花；何故小友，满腹豆渣！”
　　也不待他辩驳，抢道：
　　“天边飞雁，水中浮鱼；云中月，待放花。不分公母，也有雌雄啊！雌的不敢见美女，雄的当然恨见帅哥啦！”
　　“切！月亮有吗？”
　　“月亮当然没妈了！”
　　卓尘努力让眼前的两位观众听出‘妈’的音调。
　　“既然不分雌雄，正好男女通用。”
　　“强词夺理！牵强附会！此一段话，真可谓斧凿斑斑。”
　　“那对喻美人的赞美，算是怎么回事呢！什么肤如凝脂，肌藏玉色！”
　　“滋滋滋——”
　　尹文飞拿出了看门的功夫。
　　‘语言传播至为关键的优势是语调，也是我们最为基本的课程训练。’这句老师的教导。
　　他既常奉之以为信条，对于这项技艺的掌握自可谓炉火纯青。语调来了个抑扬顿错，突出重读音节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后面那一句，更是加上牙齿咬碎冰的特效，颤颤兢兢，却是一副充满挑逗与挑衅的口吻。
　　“那是形容人家喻帅哥皮肤好。青春的年代，人家不长青春痘，那叫个性。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一脸的坎坷，满面的风霜；动不动，红豆、黑豆、水痘、青春痘，不是往脸上就是往屁股上长的。”
　　“再说了，自古潘安赛貂蝉嘛！”
　　喻明心道，管他帅哥美女，安全第一。
　　尹文飞听到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略一踟躅，‘倒是听过男生女相的审美观，哪里冒出这么一句自古潘安赛貂蝉的。’
　　心下犹疑，不问的好！
　　“那好！那我的心也算是一朵出水芙蓉。我那也是往死里在夸你呢！书面一点，叫赞美！”
　　“哦——！咦——！天上有飞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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