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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无觉
大哥陪她陪一整夜这种事，不管是林昇自己还是少女，都不曾觉得有半分不妥。
以往在山中幽居里，他们师兄妹经常会五个人聚在一处，斗酒百篇，谈笑赏月。兴致来时，或耍剑，或奏曲，或清歌，大有魏晋时洒脱不羁的架势，连师傅都说他们五个怕是生错了朝代。
——男女有别，那又是什么东西？
少女心里坦坦荡荡，与大哥谈笑无忌地闹了一夜，直到天明前林昇又给她一枚药丸，说是昨儿晚上的那枚，已大大削弱了她太过灵敏的眼力和耳力，此时再吃下这一颗，应该就能暂时封住她的内力和五感，现在天色又已大亮，该是无事了，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她自不会有异议。别说大哥还跟少女解释了，就是他什么都不说，少女也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吞掉。
——昨晚上那一枚药，她不就是问都没问便吃了？
其实少女自己也有感觉，自打睡了五天的寒玉床，病好后，她的耳力和眼力就明显增进一倍不止。换做是从前，昨晚上深巷里的动静，她大概也是听不见的。
“再这样下去，小五会不会变成蝙蝠耳朵呀……”缩在被子里，少女打个呵欠，低声问道。
林昇顺势捏捏她莹玉似的耳垂，笑说：“都说内力高深者，飞花摘叶即可伤人，方圆几里的动静都瞒不过他去。若是照小五两的说法，岂不是每个高手都是属蝙蝠的了？”
少女含糊应了一声。她一夜未睡，此时药效发作，困劲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乖，好好睡……”林昇见状，便轻轻地一下一下拍打起来，让少女觉得自己像是重回了孩提年纪，什么事都不用想，什么烦恼也没有，心里轻松得很，没多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终于哄得她睡着，林昇心里这才松下一口气。
——小五两旁的都还好，小时候虽说怕虫子，可在山里住得久了，又学着炼药，这毛病渐渐也就没了什么。因师傅见不惯女儿家太过矫揉造作，想着法子把她怕黑的毛病也给改了，连带着让她对神鬼之说都少了许多畏惧。
要不是发生了昨晚那事，她也不会这般闹腾着不肯去睡觉。
爱怜地将她额前刘海理顺，林昇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明知她已听不见了，还是有意放轻脚步走出去。
却不想刚出房门，便迎面对上一脸寒色的金剑。
“少主给你的。”
不等林昇开口，金剑已是将手中的布包递了过去，语气比脸色更冷，“多谢你照顾我家少小姐，这是谢礼。”
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一完成少主的吩咐，金剑就再不多留，直接推开少女隔壁房间的门，进去了。
林昇大感莫名，一头雾水地打开布包一看，则更是惊诧：“前朝名医陆恪的《百草手卷》？！”
——千万莫小看这薄薄三卷册页，名医陆恪一生的行医心得都尽在其上，且还著录了他治病行医时所创的独家方药，乃是多少医者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无价之宝！连自家师傅堪称“包罗万象”的书屋里，也只残录七个陆氏药方，此书之珍奇便不须赘言。
林昇望向隔壁门扉紧闭的房间，心里既为无情藏有此书而惊讶，又为他的轻易相赠而莫名。
——不过是理所应当地照顾小五两而已，为了这个，居然就要以如此重宝相酬么？
******
接下来的几天，四大神捕忙碌不堪，让林昇根本找不到机会归还手卷。
据说，加上被少女发现的死者——张才，最近已是出了三起劫杀案，死者身上所有的钱财都被掠夺一空。死亡原因都是一样的，咽喉被割断，在极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而死。可最奇怪的是，死者的咽喉处都有多处伤痕。
铁手他们都觉得很是奇怪：一刀即可致命，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再割那么多刀？几乎让死者身首异处。
可是无情认为，杀人的应该不是一把刀，而是一种众人皆闻所未闻的兵器。
偏偏他却有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见过。
凭着记忆画出了那种武器的草图，四大神捕正欲展开调查，诸葛先生却单单留了无情下来，让他帮忙调查神捕司另外几件奇案。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三大神捕尚无收获，第四名死者已经出现，一样的被掠夺了钱财，一样的咽喉多处割伤。而从这个人的身上，他们发现了一枚貔貅玉佩。
“为什么死者会有只貔貅呢？”铁手看着那只玉佩，皱眉不解。
倒是常年混迹各大赌坊的追命，得意洋洋地看他一眼，道：“这还不简单吗？貔貅可是一种有进无出的动物。依我看，死者一定是个赌徒！”
还别说，这次真是让追命猜中了。
他和铁手去一家赌坊打听，刚好，那里是蓝天帮的地盘。经由蓝若飞蓝大小姐的帮忙，几个死者竟然都在他们的赌坊里赢过大钱。
听完他们的回报，雪姨也觉得颇为蹊跷：“怎么会这么巧合？”
“不是巧合。”无情突然开口，分明神色冷淡，却自有一番笃定，“很明显，每次凶案发生之前，凶手都在赌坊里寻找赢大钱的目标，然后跟踪他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再用神秘兵器把他杀死，然后夺取财物。”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冷血多少与大家熟悉了些，此时竟然道：“我同意无情所说，这是劫杀。”
雪姨不太赞同：“可是，为了钱也不用杀人哪，还杀了四个？”
“杀人可能并不是凶手所想，”回想起自己模糊的记忆，无情道，“而是这个兵器杀伤力太大。”
这么一讨论的结果，接下来的计划几乎就可以想见了——找一个人假扮赌客，引凶手出来。那，数来数去，就只有号称“牌九、番摊、大小、骰宝，无一不晓，样样皆精”的追命是最佳人选。
“唔，那暖心可不可以一起去？”没人想到，原本一直坐在旁边发呆出神的少女，却会在此时出声。
诸葛正我想也不想便驳回：“他们是要去赌坊查案，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去那种地方？”
“可是，暖心的赌术也不错呀。”少女眨眨眼，显然觉得自己的提议没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如果要引凶手出来的话，女儿家不是比男子汉更好打劫一点？”
看看少女那瘦小单薄的身量，追命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确实是比自己要“无害”得太多太多。可是……
“你去过赌坊？”追命怀疑地看着她。
——这丫头出人意料地会武功也就算了，要说她是那种会在赌坊里吆三喝四的人，打死他都不信。
“谁说会赌术的人，就一定要去过赌坊了？”少女摇摇头，纠正道，“暖心从未去过赌坊，不过学了三年的赌术。”
至于为什么会学这种东西，又是谁会教她这种东西……
少女避过世叔陡然凌厉的视线，装傻地左顾右盼。
——没办法呀，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傅嗜酒，所以她就被带着喝酒；师傅豪赌时一掷千金，她就开始学这种“空手买卖”。三年学成之后，每次要回中原了，师傅就逼着她连赌三天，只有赢过师傅一场，才能被放下山。
这样的话，赌术不好就不能回家，她还能不好好练习么？
少女讪笑两声。
诸葛正我心里那本账是越记越厚，再给她师傅好好添上一笔后，他无奈地看着使劲摇他袖子的少女，只好点头应承：“罢了罢了，想去就去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少女重重点头，转而又道：“那，哥哥可不可以陪着暖心一起去？”
她期期艾艾地望着已经好几日不理她的无情，模样又委屈又可怜，让雪姨禁不住就想要帮腔说情。
可是一想到诸葛先生前日说的那些话，她却又只好住口。
——这件案子，最好不要牵扯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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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无情公子又吃醋了有木有？无情公子快要被某弦写崩了有木有？大家再霸王连某弦自己都要崩了有木有……泪泪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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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