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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园秋蝉噪意迟迟(6)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黑面巾下末今率先问道。
“我是来报杀亲之仇!”
“杀亲之仇?”末今听了一愣。此人武功明显出自媚毒司,但是每个进入媚毒司的人,都再无亲人,何来的杀亲之仇?
“呵,恐怕是你杀过的人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罢?”白衣女子见末今心存疑惑,于是嘲笑到。
“可笑,难道你们媚毒弟子杀的人就少了吗?”末今说道。
那女子听到末今说出媚毒两个字,神色一变,眼中杀气更甚。握着千鳞鞭的手,食指在鞭柄上第三格的地方一扣,千鳞鞭的尖头竟然展开成一朵莲花,从花心射出三根银针。
末今敏捷地闪躲,左边肩头却还是被一根银针刺中。嘤咛一声手上的力道一松,白衣女子便将缠着灵蛇剑的千鳞鞭收回。
末今只觉得肩头剧痛,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仍然抬着头死死瞪着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看着中毒的末今,眼中的杀气消尽,留下的是一种并不畅快的轻松,像是此生再无目标了似的。
她拿起末今身旁的灵蛇剑,借着月光看了看说:“呵,没想到你和我姐姐居然都是使的灵蛇剑,那这剑我就收下了,留个纪念。”白衣女子说完就飞身隐入了重重夜色中。
胭脂灵巧的身影从窗户跃进寝宫,刚把夜行衣的束发解开,才发现屏风前站了一个人。
“你食言了。”人影开口问道,是郕王的声音。
“我从未应允过要去看你登基。”胭脂不紧不慢地走到梳妆台前,将束发放到桌台上,用梳子将头发梳散开来。
郕王却如幽灵般走近,狠狠握过她的手腕:“为什么不去!”
“我去做什么?”胭脂清冷的目光带着嘲讽,“去跳进你计划周密的陷阱里?呵,我还不想做第二个王振。”
没有烛灯的寝宫里,两人的眼眸直直相对,一个怒如炬,一个冷如锯。
吱呀一声,寝宫的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两人都是一惊,胭脂急急绕过屏风,只见一个人影扑倒在门口。
“末今?”胭脂见了慌张地扑过去,将倒在地上同自己装束相同的末今搂在怀里。
“末今?你伤在哪儿了?”没有灯光,胭脂慌乱的在末今的身上寻找着伤口。
只见末今嘴唇发紫,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虚弱的眼帘无力地合上。
“末今?末今?”胭脂慌张地唤着怀里的人,可是末今却再没有回应。
郕王走到身边,探了探末今的鼻息:“别急,她只是晕过去了。”
胭脂听了像是才回过神来,急急地解开末今的领口直到肩头,只见肩头一团黑紫,往上已经蔓延到锁骨,往下已经蔓延了半个上臂。
“这么厉害的毒?”郕王见了也是一惊,“赶紧宣御医。”
“不行。”胭脂阻止到,“不明不白地受到这样的毒,要真追查下来对末今不利。”
郕王听了嘴角一笑:“追不追查,不过是你我心照不宣的事。”
胭脂听了像是才回过神来,如今郕王便是皇上,只要他不让人追查,太后那里更不会有追问。
“你赶紧回去吧,这个时候你不该出现在永安宫。”胭脂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看向郕王的眼神,自有一番感激流出。
多久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用这样柔和的神情看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竟有些挪不开目光。胭脂察觉到郕王的异样,头微微一偏,躲开他眼神说:“陛下请回罢。”
御医来的路上,整个皇宫已经严密戒备,侍卫四处搜寻着刺客。等进得永安宫,只见末今躺在贵妃的床上,肩头的毒已经蔓延到整个脖颈,其毒性之烈,御医们纷纷脸色大变。
御医首辅蹙着眉给末今施了针灸,待末今的病情平稳之后,才开口问道:“娘娘,请问末今姑娘是怎么受的伤?”
“本宫不知。”胭脂道,“时辰已晚,本宫已经遣她回房歇息。她刚出门便跌倒在门口,我听到动静出门去看,她已经神志不清。”
胭脂如此说道,所有人都满脸惊骇,那胡须斑白的老御医说:“末今姑娘莫非是遇到了刺客?”
“正是。”胭脂面不改色地说道,“依本宫所见,刺客目的必定不是本宫,不过是恰巧被末今撞见。所以本宫已经通报大内侍卫,连夜寻找刺客。”
“娘娘,末今姑娘所中之毒相当罕见。微臣只能施针暂时控制毒液蔓延,可是,寻不到解药,估计末今姑娘最多能挺过三日……”
“什么叫寻不到解药?”胭脂一听,慌张掠过眼眸,随即便又眼神凛厉地问道。
“娘娘,实不相瞒,末今姑娘所中之毒,微臣也没有见过……”
胭脂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觉得足底一浮,险些没有站稳。
“什么叫没有见过?”胭脂只觉得胸口被怒火烧得焦躁,“出去,通通出去!本宫命你们三日之内找来解药!”
不单是御医,就连永安宫的宫女都是第一次见到于贵妃发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御医首辅为难地说道:“娘娘……这……寻找解药一事势必会牵扯众多,微臣恐怕……”
看着御医首辅几分为难下带着的不情愿,胭脂娥眉一挑道:“末今不过一个宫婢,本不足惜。不过,她是目前唯一见过刺客真容的人。不知陈太医以为如何?”
胭脂话音刚落,噗通一声,陈太医率先下跪领命:“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胭脂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末今是抓住刺客的唯一线索,她不治身亡事小,可是若这刺客伤到了皇上太后,他们更可能会株连九族。
御医诚惶诚恐地走出寝宫,胭脂便遣散了所有宫女。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寝宫,胭脂疲累地步到烛台处,一盏一盏地灭了烛灯,最后只剩下她床边的一盏灯。
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末今,原本白净的面颊,如今却隐隐泛着一层青紫,嘴唇更是成了紫黑色。
胭脂缓缓在床边的地板坐下,手紧紧地握住末今的手。细微的温度,让她几乎以为她已经去了。
当年,她离了段嘉树,她离了慕容观,一起躲进了皇宫。江湖终究还是男儿的天下,与她们女儿无干。进宫七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们之间还会有一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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